騎兵衝擊的勢頭過去,曹軍陣列傳出一聲大吼:“推!”
數百人齊聲發喊,扛起盾牌頂著敵軍騎兵奮力前推。
不少張繡軍連人帶馬被推翻在地。
數百曹軍在推進中揮舞長槊往倒地的敵人和戰馬身上一通猛扎。
“公子,他們的步軍來了!”蔡稷往遠處一指。
白皚皚的地平線盡頭出現黑壓壓一片人。
遠遠望去竟不知來了多少。
“撤。”曹鑠喊道。
蔡稷扯起嗓門高聲喊叫:“公子有令,全軍後撤!”
命令下達,曹軍也不戀戰紛紛後退。
被壓著打的張繡軍總算松了口氣。
當他們想要追擊時才發現,一場衝鋒,三四百人的騎兵竟損失了兩三百匹戰馬!
沒了戰馬的騎兵,戰鬥力遠遠不如步兵。
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戰馬和人的屍體。
有些受傷的張繡軍,躺在深深的雪窩中發出痛苦的哀嚎,等待著同伴的救援。
直到此時張繡才明白,曹軍發起反撲,目標竟不是人,而是他們的戰馬!
騎兵失去戰馬,不可能對曹鑠構成任何威脅。
眼睜睜看著曹軍撤走,張繡臉色一片鐵青。
“將軍,怎麽辦?”隨他作戰的副將問道。
“封死前往舞陰的道路,斷絕曹子熔回程!”張繡咬牙切齒的說道。
副將應聲正要離去,遠處來了一騎快馬。
到了張繡面前,騎兵氣喘籲籲的說道:“將軍,不好了!曹操帶兵出城,我軍不敵,被他突圍走了!”
得知曹操突圍走了,張繡一陣懊惱。
狠狠的朝大腿砸了一拳,他咆哮道:“傳令下去,封死曹子熔回返許都的路途,我要他死!”
帶兵往東一直跑到天黑。
下了兩天的雪漸漸小了。
曹鑠接了兩瓣小小的雪花:“雪要停了。”
“再下兩天雪,路都沒法走了。”跟在他身後的魏圖說道。
“真能再下兩天雪,我們就好走了。”曹鑠說道:“積雪過厚,我們難走敵軍追擊更難。大雪會很快蓋住我們的腳印讓他們無跡可尋。現在倒好,每走一步人家都摸的門清。”
魏圖一愣:“那怎麽辦?”
“估計父親已經離開舞陰。”曹鑠說道:“傳令下去即刻掉頭,後半夜再找地方扎營!”
將士們隨後調轉方向。
曹鑠向秦奴問道:“冷不冷?”
秦奴搖了搖頭。
“胡車兒的人頭你拿到了,今晚是不是也該讓我拿點什麽?”他賤兮兮的問道。
“你想幹嘛?”秦奴頓時警覺了起來。
眨巴了兩下眼睛,曹鑠說道:“我承諾的兌現了,你承諾的可還沒兌現!”
秦奴問道:“我承諾過什麽?”
靠近了些,曹鑠不老實的摟住她的蠻腰:“說好的事可不帶耍賴的。皚皚白雪、清清夜色,正是纏綿銷魂的好時候!”
“手拿開!這麽多人看著呢。”撥開他的手,秦奴臉頰不經意的一紅。
她只是提醒很多人看著,曹鑠頓時明白晚上肯定有戲!
“也對!”他咧嘴一笑:“要摟也得等到扎下營寨在被窩裡摟!”
“沒個正經!”秦奴翻了他個白眼:“打仗都忘不了那點事。”
依著曹鑠的脾氣,此時他正應該多調戲秦奴幾句。
又擔心調戲過頭,
把即將發生的好事給壞了,曹鑠嘿嘿一笑沒有吭聲。 “笑的就這麽賊!”秦奴翻了個白眼,把通紅的臉轉向一旁。
“有好事我還不能笑了?”曹鑠說道:“難不成你還讓我哭著進帳篷?”
“敢進我帳篷,當心劍不留情!”秦奴哼了一聲。
話說的雖然狠,她的聲音卻很輕。
曹鑠咧嘴一笑,心裡已經是門清。
等到扎下營寨,秦奴必定是要從少女變曹嫂了!
踏著積雪走了兩個多時辰,眼看到了後半夜,雪已經完全停了。
借著雪的反光,曹鑠看見不遠有處小山坡。
他向山坡一指:“今晚在山上駐扎。”
數百人轉向那座小山坡。
從遠處望著小山坡白皚皚一片,到了跟前才發現林木密布。
連續三天落雪,樹枝也被積雪壓彎了下去。
樹木與樹木之間的間隙很小,山腳下還好,稍微往上一點,根本看不到路在哪裡。
觀察了一下附近情況,曹鑠發現山坡雖然不陡,卻被積雪覆蓋根本無法判斷哪裡是實地哪裡有坑。
“你們幾個砍些樹枝做成棍。”他向幾個曹軍吩咐:“搗著地面在前方開路。”
六名曹軍飛跑上前,每人砍下一根樹枝飛快的削成棍,戳著積雪走在前面。
“告訴後面的人,沿著他們的腳印走。 ”曹鑠吩咐道:“走在最後的把腳印抹平。”
山坡不算陡峭,地上卻有厚厚的積雪,沿途也都是樹木,戰馬不可能在其中穿行。
曹鑠等人和百余名騎兵只能下馬步行。
上山途中秦奴說道:“後面的人把腳印抹的再平,張繡也能找到我們,那麽做不是多此一舉?”
“怎麽能是多此一舉?”曹鑠說道:“張繡雖然會找到這裡,可遍地積雪,眼下又是天寒地凍,沒有七八天雪也不會完全消融。腳印雖然抹不徹底,他們卻不好判斷我們沿著哪條路上山。山坡難免有窪地,他們上山的時候要是不小心掉雪坑裡摔死幾個,不就省得我們多殺幾個人?”
“你是不是認為殺人很享受?”秦奴問道。
“我又不是屠夫,怎麽可能享受?”曹鑠說道:“不該殺的,我一個都不想殺。該殺的,弄死他們的過程還真能讓我感到很舒服。”
秦奴說道:“整天沒個正經,決不會有人想到你殺人這麽從容!”
“殺太多人會不會很造孽?”曹鑠咧嘴一笑問道。
“我不知道。”秦奴淡淡的說道:“我活著,就是為了殺人。”
“我倆造的孽都不少。”曹鑠說道:“我覺得還是從現在開始多積點德比較好。”
“德還有積的?”秦奴茫然問道。
“我們殺了這麽多人,總要有點彌補吧。”
“你打算怎麽彌補?”
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多生幾個孩子,能填補上幾條人命算幾條吧。”
秦奴頓時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