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廩屯放著整座城的物資。
沒有戰亂的年代,每到災年各地府庫都會開倉賑災。
十常侍之亂以後,黃巾起事豪雄擁兵自重戰亂連年,各地倉廩十庫九空。
曹軍人數雖然不多耗費卻是不小,舞陰倉廩屯放的物資本來也沒多少,潰兵進城沒多久倉庫就已告罄。
李典陪著倆人進入倉廩,曹鑠左顧右盼,尋找著能用的東西。
空地上堆放著很多舊兵器。
盾牌已經朽蝕,刀槍劍戟也是鏽跡斑斑。
“這麽多兵器,可惜了。”曹鑠說道。
“都是從戰場撿回來的。”李典說道:“有些重新打磨還能用,有些已經完全不能用了。”
“府庫是不是還有新兵器?”曹鑠問道。
“沒了。”李典說道:“別看倉廩這麽大,其實多半是空的。”
“白布也沒有?”曹鑠愕然。
他沒想到曹軍居然落魄到了這種境地。
張繡軍圍城,外面的物資進不來城裡的物資不夠用,許多士兵甚至連兵器都沒有。
“白布本來是有不少。”李典說道:“戰死將士太多,大多拿去裹屍,現在也沒剩幾匹了。”
“夠不夠七百人裁製戰袍?”曹鑠問道。
“公子看了就知道。”李典沒有直接回答,帶著倆人走向一座倉庫。
打開倉庫大門,曹鑠發現這裡空空的,幾乎沒什麽東西,只有角落擺放的箱籠,凌亂的堆放著一些戰袍和布料。
“還有多少白布?”李典向守倉庫的士兵問道。
“回將軍,只有五六匹。”士兵答道。
五六匹……
曹鑠頓時無語。
他接管的曹軍足有六七百人,去掉引誘胡車兒帶的一兩百,至少得趕製五百人的白色戰袍。
五六匹布,換算到兩千年後的計量單位,頂多也就一兩百米。
“這點布好像不夠。”曹鑠說道:“我需要至少五百套白色戰袍。”
“可我們只有這麽點了。”李典說道:“許都倒是多的用不完,可惜沒辦法送過來。”
“能不能想想其他辦法?”曹鑠問道。
“百姓的布匹都收上來了,現在是真沒法子想。”李典說道:“公子要的急,就算強令民婦織布也來不及。”
曹鑠撓了撓頭。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他有兩千年後的認知,也不可能在材料不足的情況下弄出五百套白色戰袍。
“戰袍不夠,計劃就沒法實施。”荀攸問道:“公子有什麽打算?”
“戰袍不足還有辦法。”曹鑠說道:“關鍵是兵器,我的士兵武器不足,不可能讓他們拿著木棍去打仗。李將軍,現在能發放給我們的兵器有多少?”
“完全沒有。”李典說道:“宛城一戰,各部都被打散了,很多將士退到舞陰的時候,根本沒帶兵器。”
“也就是說我軍雖有一萬多人,真正能打仗的並沒多少?”曹鑠問道。
“手裡還有兵器的,頂多兩三千吧。”李典說道。
“這不是有兵器嘛!”曹鑠說道:“挑選精良兵器給我們,裝備六七百人綽綽有余!”
“公子願意,將軍們可不肯。”李典說道:“各人手裡就這麽點兵器,誰肯往外送?”
“只要李將軍幫忙,他們就得拿出來。”曹鑠說道。
“我怎麽幫忙?”李典滿頭霧水。
“公子是要……”荀攸明白了曹鑠的意思:“這樣不好吧?”
“好不好也只能這麽辦了。
”曹鑠說道:“用完了還給他們就是。” “公子有什麽打算?”李典問道。
“白布全給我。”曹鑠說道:“再準備些白灰,越多越好。”
“白灰?”李典茫然。
“除了白灰,我需要目前能籌措到的所有冬衣!至於兵器,李將軍可以通告各部,把兵刃收回打磨。精良的先借我用,多余的還給他們。”
“是不是應該先呈稟曹公?”李典犯難的說道:“我雖然掌管軍需,卻也做不了主。”
“府庫沒有東西,告訴父親又能怎樣?”曹鑠說道:“一旦傳揚出去,將軍們大多不會把好些的兵刃交上來。到時我出戰失利,算是誰的過錯?”
李典被曹鑠問的張口結舌,竟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
“公子說的不錯。”荀攸說道:“即將出戰,即使說到曹公那裡,也一定會被允準。些許小事還勞煩曹公,倒不如我們給做了。”
“可是……”李典遲疑著說道:“回收兵器關系重大,然而不呈稟曹公……”
“李將軍!”曹鑠打斷了他:“將士出戰, 物資是不是需要準備充足?”
“是這個道理,可……”
“沒有物資,是不是要想辦法弄到?”曹鑠又問道:“將士出戰缺少兵器,負責軍需的人是不是會被問罪?”
“可是公子這個辦法……”
“不管什麽辦法,首先要保證的是出城將士人人手裡有尖兵利刃。”曹鑠說道:“過幾天我將帶領本部兵馬出城作戰。賊軍兵械精良,如果能勝,我肯定會搶他們的東西。有了好東西,誰還能看上這次收來的破銅爛鐵?可別以為我會賴著不還,扔都來不及,一件也不會少的送回來!”
“曼成。”荀攸說道:“公子話都說到這了,難道你還不肯幫忙?”
李典撓著頭說道:“話雖這麽說,可……”
“只要李將軍肯幫忙,歸還兵刃的時候,我還會把多余的獻出來。”曹鑠說道:“一本萬利,就算是做生意,將軍也能算出究竟是虧還是賺吧?”
“大軍能否成功突圍,全看公子這一戰。”荀攸說道:“曼成,耽擱不起!”
“好吧!”李典想了一下:“公子什麽時候要?”
“白布現在就要,白灰明天得準備齊。”曹鑠說道:“兵器最好也能明天到位,我會讓人來取。”
“明天夠嗆,後天,後天一定湊齊!”李典說道。
“多謝李將軍!”曹鑠拱了拱手。
李典回禮的時候,心裡還在打鼓。
他不太確定這麽做究竟對不對。
可曹鑠和荀攸一唱二和,已經把他給繞的暈了。
既然答應也隻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