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散後,曹操先一步離開。
夫人們也紛紛向丁瑤告退,只有曹鑠被丁瑤留下。
房間裡只剩下曹鑠和丁瑤的貼身侍女。
“子熔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讓卞氏獻舞?”丁瑤向曹鑠問道。
曹鑠低著頭說道:“母親的心意孩兒猜不透,只是覺得多少有些不妥。”
“不妥?”丁瑤冷冷一哼:“如果不是礙於夫君,還有就是證據不太充分,我早就把她殺了!”
“母親的意思是……”從丁瑤話中聽出了一些什麽,曹鑠愕然問道。
“你知不知道過往為什麽體虛?”丁瑤突然向曹鑠問道。
已經猜到她會這麽問,曹鑠反問道:“難道母親認為是卞家母親對我下的手?”
“你小時候我也見過幾次。”丁瑤說道:“那時候歡蹦亂跳,絲毫沒有生病的模樣,自從子桓出生,你的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
她向侍女使了個眼色。
貼身侍女退下,沒過一會捧著一個小布包走了進來。
接過布包,丁瑤小心翼翼的打開,向曹鑠問道:“你認不認得這幾樣東西?”
布包裡放著的是一些乾草和樹枝。
對醫理多少還了解一些,曹鑠知道這些都是草藥。
他回道:“孩兒並不認得是什麽,卻知道這些都是草藥!”
“是草藥,而且是有毒的草藥。”丁瑤說道:“依著這個方子,即使健碩如牛,吃上幾年也能筋脈盡毀!好在你隨夫君去了宛城,這才死裡逃生撿了條性命,否則必定著了那賤人的道兒。我今天要她歌舞,就是當面發難,如果她不肯,以後我就能找到由頭處處給她下絆。可那賤人卻鬼的很,根本不給我機會。”
“母親以後還是不要為了孩兒做這些事情。”曹鑠連忙說道:“剛才母親也說了證據並不充分,可見是沒有從卞家母親那裡得到翔實的證據。我剛才留意了父親臉色,確實有些不好,可不要因為我,而惹惱了父親。”
“我知道你孝順,也知道你事事都為母親著想。”丁瑤歎了一聲說道:“然而知道這件事,你又讓母親怎麽不憤懣?”
“母親心疼我,這就夠了。”曹鑠說道:“如果卞家母親果真做了這件事,她就是想到長兄會死,捎帶著把我也給害了,才能達到目的。父親今天雖然已經為我正名,不久之後我卻要返回淮南。離開許都,我就是聾子、瞎子,這裡只能依靠母親。萬一母親惹惱了父親,今天在家宴上做的正名早晚也是無用……”
“還是你想的通透!”丁瑤歎了一聲說道:“我只顧著憤怒,卻沒考慮到這些。”
“母親千萬保重,以後可不能做這種傻事。”曹鑠說道:“爭的越多往往丟掉的就越多。不爭,反倒能夠得到更多。”
看著曹鑠,丁瑤輕輕歎息了一聲:“你這孩子就是天性純良,總覺著自己不爭,別人就不會和你爭。”
“孩兒的能力母親也是有目共睹。”曹鑠微微一笑:“我想要又沒打算讓給別人的,即使別人再怎麽爭,也不可能從我這裡爭去。母親以後在曹家只要照料好自己,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也千萬不要急於動作,先派人去淮南告訴我,我自有應對!”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以後我也就不再管了!”丁瑤說道:“不過有件事你卻得答應我。”
“只要母親吩咐,孩兒無不照做。”曹鑠應道。
“等你有了孩子,長子必須送到我身邊。”丁瑤說道:“你不在我身旁,帶著孫子也是個念想。”
“母親放心。”曹鑠笑著說道:“等我有了孩子,必定會親自給母親送來。”
“我也問了華佗先生,他說你體質太虛,最近兩年還無法生養。”丁瑤恨恨的說道:“可惱卞氏那賤人,竟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過兩三年而已。”曹鑠笑道:“等到能生養的時候,我那麽多妻妾,一年也能給母親生養十個八個孫子孫女。”
“說話也沒個羞臊!”丁瑤被他逗的也笑了起來:“你以為生養個孩子那麽容易,即便你不是體虛,什麽時候生養也不是你說了算。”
“母親教訓的是!”曹鑠應道:“以後孩兒多用些心就是。”
“華佗先生就在許都,不如你把他請到壽春。”丁瑤說道:“在你身邊也能幫著你調養……”
“那可不行。”曹鑠斷然否決:“父親整日為國操勞,華佗先生留在他身邊,我才更加放心。母親也不用擔心我,回到淮南,我就會讓人延請名醫。”
“除了華佗先生,你還能請到哪位名醫?”丁瑤說道:“我也知道你是出於孝心,可你的身子骨……”
“我聽說昔日有位長沙太守張仲景, 此人精通醫術。”曹鑠說道:“由於醉心醫道,他辭了太守一職。如果能找到這個人,孩兒調養身子,也不用華佗先生整日陪在身邊。”
“張仲景?”丁瑤想了一下說道:“我好像也聽說過這個人,據說在醫術上和華佗先生不相上下。”
“華佗先生和張仲景都是名醫,有其一在身邊,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曹鑠說道:“母親放心,孩兒麾下火舞專門從事找人和探查軍情,只要他們想找,沒有哪個人是能躲開的。”
“這件事可拖延不得。”丁瑤說道:“不如你今天就傳令火舞,讓他們趕緊去找,等你返回淮南的時候,這位名醫應該也就到了。”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我就下令讓火舞去找人。”曹鑠說道:“這次返回許都,我還要住上一些日子。今日天色已晚,不耽誤母親休息,過兩天我再來陪母親說話!”
“你確實也該回去看看。”丁瑤說道:“別讓後宅妻妾們等的急了,出征這些日子和她們沒有相見,總是有許多話要說。母親也不留你,快些回去吧!”
謝了丁瑤,曹鑠退了出去。
等到他離開,貼身侍女向丁瑤問道:“夫人,那件事……”
“既然子熔不打算深究,先放一放吧。”丁瑤說道:“他做事,總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