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通往巢湖並沒有河道。
曹鑠選擇的是經過瓦埠湖,沿著淝水進入施水,最終到達巢湖的路線。
淝水和施水在兩千年後彼此河道並不相交。
然而在這個時代,兩條河之間卻有著一條極其狹小的通道。
銜接兩條河的通道無名,正因為它本就無名,後來漸漸被人遺忘。
離開壽春的第二天。
曹鑠清早起身走上甲板。
剛站到船頭,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不知什麽時候,戰船離開了淝水河道,來到了一片湖中。
清冽的湖水湛藍一片,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廣闊的湖面一眼竟然望不到盡頭,置身於這裡,就像是來到了汪洋大海。
涼颼颼的風兒略過湖面,吹拂在曹鑠的臉上,撩起他鬢角的發絲。
冷颼颼的卻十分清爽。
“公子。”身後傳來趙雲的聲音。
曹鑠說道:“才走了一天,我們居然就來到了這麽一處地方。”
“水軍有從附近招募的兵士。”趙雲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這裡名為瓦埠湖,綿延上百裡,水中物產不少,尤其是盛產銀魚。”
“銀魚?”曹鑠問道:“就是那種小小的,煮湯非常好吃的銀魚?”
“正是。”趙雲回道:“公子或許還不知道,瓦埠湖的船家會打撈起銀魚,有些相距不遠的商賈從這裡收購,然後賣到其他地方,價值十分不菲。”
“如果你不說,我真不知道眼皮底下竟有這樣的地方。”曹鑠說道:“也不知道是巢湖大些,還是瓦埠湖大些。”
“我也說不上來。”趙雲說道:“淮南境內河道不少,湖也有不少幾個,下蔡城外的焦崗湖也是水美魚肥,尤其是到了夏天,滿湖荷花更是一處別樣景致。”
“有機會倒是要去看看。”曹鑠微微一笑,對趙雲說道:“所謂的江山,無非就是山河湖泊,我們打來打去,也不過就是為了把這些劃歸名下。可真的到了名下又能怎樣?湖還是湖,我還是我!”
“自從追隨公子,還從沒聽過這樣的言論。”趙雲笑著說道:“江山無限,看在誰的手裡。公子得了淮南等地,這裡的百姓安居樂業,哪裡還有過去袁術在的景象。”
扶著船頭欄杆,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湖面,曹鑠說道:“我給百姓的,他們也會反饋給我。如果我不讓他們安居樂業,不讓他們休養生息,不讓他們放心繁衍,將來我哪來的錢整備大軍?又從哪裡招募兵士?”
回頭對著趙雲微微一笑,曹鑠說道:“如果每戶人家只有一個兒子,一旦大戰來臨,誰肯把兒子送上戰場?人口太少,不讓百姓人丁興旺,注定是會無可用之兵,無可用之糧,無可用之財。”
趙雲若有所思的點著頭,隨後說道:“這就是公子鼓勵百姓生養的原因?”
“對!”曹鑠說道:“一個地方足夠不足夠強大,人,才是根本!有了人,我們才能募集大軍,才能南征北戰。如今我隻佔了徐州刺史部和淮南、廬江兩個郡而已。任由我鼓勵百姓生養,他們又能生養多少?一千萬?三千萬?一百個百姓養一個兵,在這裡我不過只能募集期十幾二十萬的常備大軍。”
“有沒有問過,還要幾天能夠進入巢湖?”曹鑠向趙雲問道。
“順風順水的話,明後天就能到達。”趙雲說道。
“巢縣,是當年西楚霸王項羽身旁亞父范增的家鄉。”曹鑠微微一笑,對趙雲說道:“都說窮山惡水出土匪,如今的巢縣應該也不是太窮,怎麽還會有水匪四處為禍?”
“劫掠總比老老實實耕作來錢財快些。
”趙雲說道:“只要準備幾艘小船,在有商賈經過的時候,把他們的船奪下,就能從商賈那裡得到不知多少好處。如果是我,也肯劫掠而不是去田間耕種。”“說來說去還是來錢容易成本又小。”曹鑠說道:“水匪殺人越貨,以往地方官府也管不了他們。一來二去成了習慣,想讓他們放手也不容易。”
趙雲說道:“就是這個道理,有些水匪被地方官府抓了,同夥為了救人甚至要挾官府放人。”
“如果不放,他們會怎樣?”曹鑠問道。
“聽說以往發生過官府不放水匪,他們就暗中偷襲在官府做事的官吏。”趙雲說道:“因此喪生的地方官吏已經不少。”
曹鑠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公子……”見他臉色不好, 趙雲說道:“聽說最近還好……”
“最近當然還好。”曹鑠說道:“我下令地方圍剿岸邊的水賊,他們不敢上岸,肯定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公子說的是。”趙雲應了一聲,隨後問道:“如果擒住水賊,公子有什麽打算?”
“如果只是為了活著,我肯定會給他們一條活路。”曹鑠說道:“其實地方有些勢力並不完全是壞事。等到地方穩固,有些事情就是需要這些人去做。然而他們一旦不在掌控之中,留下就有些多余了。”
望著前方的湖面,曹鑠接著說道:“這次帶水軍剿滅水賊,我還真有那麽點期待。很想看看缺少操練的水軍,能在水面上把仗打成什麽樣子。”
十艘戰船魚貫前行,每艘戰船旁邊,還有十幾條小舸拱衛。
船上的將士奮力劃著漿,推動大船向南行進。
站在曹鑠身後,趙雲的神色也很凝重。
水軍人數雖然不少,可他們自從成立以來,還真沒有進行過像樣的操練。
雖然每一個將士都是精挑細選懂得水性。
可一般人和常年在水上為非作歹的水賊相比,又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曹鑠親自率領水軍前往巢湖剿滅水賊的消息從他離開壽春的一刻就不脛而走。
經常要從巢湖水域經過的商賈得到消息,紛紛奔走相告。
只是巢湖岸邊,那些水賊的家人多了幾分擔憂。
在淮南地界,曹鑠早就被傳成了戰神一樣的存在。
他們擔憂的是大軍一旦來到,在水面上為非作歹的親人將會個個人頭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