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好些天的路,曹恆等人沿途都沒怎麽休息。
每次都是深夜進入驛站,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起來就離開。
來到雁門郡,得知匈奴人還沒向雁門關展開進攻,他們放松不少。
當天晚上,幾個人把驛丞獻上來的美酒喝了個精光,隨後各自回房歇著。
人在連續疲憊許多天的情況下,總會有需要美美睡上一覺養精蓄銳的需求。
喝了不少酒,曹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了過來。
穿戴洗漱以後,他向守在門外的衛士問了句:“二皇子和將軍們有沒有起?”
“回稟太子,二皇子和張家二將軍還沒有起。”衛士回道:“張家長將軍倒是起了。”
“這稱謂,繞的我腦殼都疼。”曹恆擺了擺手:“不過說的倒也算是清楚。張苞起那麽早,這會在什麽地方?”
“張將軍應該正在庭院裡。”衛士回了一句。
得知張苞在庭院裡,曹恆離開房間所在的回廊。
果然,才到庭院,他就看見張苞正舞弄著蛇矛,揮汗淋漓的習練著武藝。
張飛擅長使一柄丈八蛇矛,身為他的兒子,張苞擅長的兵器也是蛇矛。
父子倆使用的兵器要是擺放在一起,無論長度還是重量,想差都不是很多。
關羽、張飛倆人勇武過人。
他們生養的子嗣之中,又以關興和張苞武藝最強。
兩員小將軍雖然沒什麽機會上陣,卻因為武藝精熟,被了解他們的人稱為“小關張”。
由於關羽和張飛有著結拜之誼,關興和張苞從小也是一同長大。
從小就醉心於武藝,張苞和關興倆人武勇相當,都和他們父親一樣有著萬夫不當的能耐。
曹恆來到庭院,張苞正耍弄著蛇矛。
他並沒有打斷張苞,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著。
舞弄著蛇矛,張苞陡然看到曹恆站在不遠的地方,連忙收起兵器。
“太子起了。”收起兵器,張苞很是尷尬的對曹恆說道:“我是早起無事,把武藝重溫一遍,以免荒廢了。”
“武藝只要學會,想要忘記也是很難。”曹恆對張苞說道:“習練武藝多半還得靠著天賦,剛才看你舞弄長矛,果然是好身手。”
“在太子面前,我可不敢說自己武藝怎樣。”張苞回道:“我早就聽說太子武藝超群,軍中很少能夠找到敵手。”
“其實你並不服氣。”曹恆微微笑著說道:“我倆的兄弟都還在睡著,不如趁這個機會切磋一場,你覺著怎樣?”
曹恆提出要與張苞切磋,早就聽說他本事不小,張苞又怎麽可能願意放過。
他向曹恆躬身一禮:“既然是太子要與我切磋,我怎敢不答應。”
“敢與不甘是一回事,願與不願又是另一回事。”曹恆說道:“你要是願意,我倆就來切磋一場,也好讓我知道你究竟本事怎樣?”
“太子要比試,我豈敢不從?”張苞應了一聲,對曹恆說道:“還請太子賜教。”
曹恆向跟在身後的衛士吩咐:“把我的戟取來。”
離開泰山,一路上曹恆都沒有取出兵器。
他的兵器一直都在輜重裡放著,身上隻攜帶了一柄佩劍。
張苞還真是才知道,曹恆擅長使用的兵器是戟。
片刻之後,兩名衛士抬著曹恆的戟來到。
抓過長戟,曹恆對張苞說道:“我這把戟並不是很重,只有四十多斤。不過我的戟法也不是走沉重,而是取輕靈。所以你還是得小心一些。”
“既然太子與我說的兵器重量,我也該把蛇矛的分量告知太子。”張苞說道:“這把長毛重六十斤,雖然沉重,可在我的手中卻也是靈巧的很。比試的時候,太子還是小心一些。”
“你先出招。”曹恆請張苞先出手。
張苞回道:“太子是主子,我怎麽敢先出招。”
“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把戟走的是輕靈。”曹恆微微笑著回道:“只要我出手,你就再沒了出手的機會。”
曹恆話說的倒是輕描淡寫,可張苞聽著卻有一種被輕視了的感覺。
他拱手向曹恆一禮:“既然太子有這樣的把握,我也就不再客套了。太子,請!”
“請!”曹恆示意他可以出手。
端著長矛,張苞爆喝一聲,向曹恆撲了過來。
他手中長毛掄起,劈向曹恆的時候居然帶起一股勁風。
長矛的用法和槍想差不多,可張苞卻根本不走本該有的靈巧,反倒像是揮舞大刀一樣,朝著曹恆的頭頂劈下來。
眼看長矛快要劈到,曹恆喊了一聲:“來得好!”
發出喊聲的同時,他撤步擰身,避開了自上而下劈來的一矛。
要是換成別人,如此沉重的長矛招式用老,必定是得把兵器收回再來一次。
張苞卻沒有那麽做。
當長矛快要從曹恆身前劈下去的瞬間,他手上陡然用力,長矛居然橫著向曹恆的胸口掃了過來。
如此沉重的兵器,即便只是比試,要是被它掃一下也不得了。
張苞掃出這一戟,心裡也是陡然一冷,就有想要收勢的念頭。
還沒等他把念頭付諸實施,曹恆的長戟往身前一橫,居然給他的長矛磕飛到一旁。
長矛被磕開,張苞吃驚的同時也暗暗慶幸。
太子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否則剛才那一下磕到太子,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就在張苞慶幸的瞬間,曹恆的長戟卻指向了他的咽喉。
單手持著長戟,指著張苞的喉嚨,曹恆笑著搖頭:“說好不遺余力的比試,你居然在廝殺中愣神。倘若我是敵人,你怕是已經死了。”
“多謝長公子留手!”回過神的張苞趕緊向曹恆道了聲謝。
放下長戟,曹恆搖頭說道:“先前和文鴦比試,他不和我用全力,我贏的輕松。你這會也是,要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本事,還真以為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太子太謙了。”張苞回道:“擔心傷著太子確實是有,可太子的招數之快也是讓人防不勝防。即便我拚盡全力,也絕對不會是太子的對手。”
“說這些,我也得信才成。”曹恆向張苞咧嘴一笑:“算了,和你彼時也不會有什麽樂趣,今天就到此為止,等到二弟他們醒了,我們也該啟程前往雁門關。”
“皇兄好戟法。”曹恆話才說完,曹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他和張苞循聲看去,只見曹毅與張紹正往他們這邊走來。
“什麽時候起的?”曹恆向倆人問了一句。
“起了有一會,衛士說皇兄在與張將軍比試武藝,我倆在一旁看著沒敢打擾。”曹毅回道:“張將軍勇武過人,皇兄的畫戟也是出神入化。”
“出神入化。”曹恆笑著搖頭:“要不是張將軍愣神,這場比試還不知道得鬥多少個回合。”
“三十個回合。”張苞在一旁插了句嘴:“頂多三十個回合,我必定會輸給太子。”
“你的本事可都沒有使出來。”曹恆說道:“要是你把本事都使了出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並不是。”張苞回道:“太子的武藝確實是高過我,而且兵器不失沉重的同時又是走著輕靈。僅此一條,我也不是太子的對手。”
“我倆是肯定分不出個勝負。”曹恆笑著輕輕拍了拍張苞的手臂:“在這裡比試,你讓著我也就算了。到了戰場上,可不能讓著匈奴人。”
“太子放心,見到匈奴人,我必定讓他們再沒有機會回到河套。”張苞說道:“敢來我們大魏鬧事,他們已是死了多半。”
“能得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曹恆點了點頭。
他隨後吩咐曹毅:“把呼廚泉叫上,告訴衛士們,我們該出發了!”
曹恆起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和張苞比試一場,雖然沒怎麽耽擱,時辰也是往後推了一些。
眾人準備又耗費了一些時候,等到他們將要離開驛站,已經是快到巳時。
驛丞帶著一眾小吏等候在驛站大門外。
曹恆來到驛站門口,向驛丞點了點頭:“昨晚的酒菜不錯,尤其是你送來的野味,是我在長安和洛陽也沒什麽機會吃的。”
“太子喜歡就好。”驛丞躬著身說道:“等到以後再從這裡經過,我再為太子多準備一些,帶回長安品嘗。”
“再次經過這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曹恆笑著說道:“等我返回長安,或許不會再走這條路。你也不用特意為我準備野味,能不能有機會見到,還是兩說。”
曹恆這麽一說,驛丞很是失落的說道:“太子既然這麽說,我就先不準備。等到得了消息,說太子可能會從這裡返回長安,我再讓人置辦好了。”
“不要把精力花費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曹恆對驛丞說道:“想想怎麽把驛站辦的更好,讓更多過往之人得到大魏的好處,才是你最該做的。”
“太子教誨的是,我都記下了。”驛丞躬著身應下了。
和他說這麽多話,多半是因為他頭天晚上準備的酒菜,曹恆也覺著盛情招待之下,要是再給人一張冷冰冰的臉看,確實是說不過去。
與驛丞說了幾句,曹恆招呼眾人:“我們走!”
眾人跟著他,離開了這間驛站。
離開驛站以後,從沒出過你們的曹毅對曹恆說道:“皇兄,自從父皇帶著我們前往泰山,一路上遇見不少驛站。這些驛站也不收取任何費用,他們靠著什麽支撐?”
“誰說不收取費用?”曹恆衝他一笑:“只不過是不收取我們的費用,過往客人在這裡住宿,還是得給一些錢財。天下如此之大,驛站如此之多,要是不收取任何費用,僅憑朝廷撥付,能養他們多久?”
“要不是皇兄解惑,我還以為各地驛站都不會收取費用。”曹毅有些尷尬的說道:“看來要不是跟著皇兄,以後我到哪裡,也都是需要給驛站留下些錢財才行。”
“在驛站花費了多少,他們都有定下來的收取數額。”曹恆說道:“你要是多給他們,說不準也是被一些人從中給貪了。為了不養成這樣的習慣,以後到了任何地方,都按照驛站索取的數額給錢就好。”
“還有這麽多道道。”曹毅茫然:“大魏治下,父親向來對貪汙管束甚嚴,難道有人敢於違背父親旨意?”
“人一旦有了貪念,什麽命令不敢違背?”曹恆說道:“父親給官員豐厚的俸祿,對貪汙卻是絲毫沒有容忍。為的就是從根源上,杜絕假公濟私。可即便如此,也是不可能把貪汙完全根除。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貪念存在。身為大魏皇子,我們可不能縱容這種事情發生。”
“皇兄說的是。”曹毅回道:“我明白以後該怎麽做了。”
隊伍離開驛站,走了一個時辰,眼看進入午時。
曹恆向眾人問道:“你們覺著是該停下歇一歇,吃些東西再上路,還是繼續趕路?”
“這裡距下一個驛站還有不短的路程。”張紹說道:“雖然雁門關已不是太遠,匈奴人也還沒有進攻關口,可我們還是不要在路上耽擱太久才好。”
“說的也是。”曹恆點了點頭:“那就繼續行路,到了下一個驛站,我們再歇下不遲。”
臨近正午,眾人並沒有歇下,而是繼續往前。
曹恆帶著隊伍趕往雁門關,消息早就傳到離開陸遜和薑維等人的耳中。
自從匈奴人奪取雲中,他們一直在雁門關操練兵馬,等待著曹恆返回,率領大軍與匈奴人展開決戰。
楊阜調到並州做刺史,已經上任去了。
人雖然不在這裡,可他駐守雁門關的時日不少,對這裡感情也是十分深厚,也知道雁門關抵禦異族戰事緊張,一直都沒停下的從各地調撥糧草運送到這裡。
雁門郡的郡守並不在關口,官府反倒成了陸遜等人議事和處置事務的地方。
官府前堂,薑維和陸遜把將軍們召集到了這裡。
上首座位空著,肯定是為曹恆留下。
環顧將軍們,薑維說道:“自從擊破羯人,長公子返回長安也有不少日子。匈奴人奪取雲中,我們雖然心有不甘,卻只能退守雁門關。如今長公子將要回來,反攻的日子應該是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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