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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無賴兵王》第二千二百二十六章 隻有2根手指
獵殺羯人的人們,駐扎在離軍營不遠的地方。

 將士們停下來扎營,他們也跟著扎營。

 自從曹恆率領大軍出關,他們每天都會尾隨在後面。

 有他們斷後,曹恆還真是省心不少。

 奉命來到獵人們的營地,陸遜向迎上來的幾個人問道:“這裡誰是帶頭的?”

 “陸將軍。”迎上來的幾個人之中,有一人回道:“這裡都是自發來的勇士,三五個人就有一個頭領,並沒有哪個是帶頭的。”

 “三五個人一個頭領,要是你們遇見數量眾多的羯人,會怎麽對付?”陸遜問了一句。

 “數量眾多的羯人,當然會臨時選出一人帶頭。”那人回道:“等到打完了,再各自散了。”

 “能想到這個法子,看來你們都是曾經上過戰場的。”陸遜點了點頭:“我是奉長公子之命來這裡給你們送個消息,說起來可還是一件好事。”

 “長公子要陸將軍給我們送來好事?”回話的那人和另外幾個人錯愕的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陸將軍,是什麽好事?”

 “要是你們手上羯人的頭皮,可以換成兩倍的報酬,只要要做一些很凶險的事情,你們肯還是不肯?”陸遜向他們問道。

 “有多凶險?”那人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向陸遜追問了一句。

 仰臉看了看天空,冰粒打在臉上,陸遜說了句:“下雪了。”

 前來迎接的幾個人都不蠢,尤其是帶頭的這位,陸遜話說的也不是特別的生澀難懂,他當即明白過來:“陸將軍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們冒雪追擊逃散的羯人?”

 “還是你明白事理。”陸遜微微一笑:“要不是像這樣凶險的事情,長公子又怎麽可能把好處多提了一半?”

 旁邊的另一個人問了句:“長公子的意思,應該是我們冒雪追殺的羯人,頭皮才能多加一半的好處吧?”

 “長公子可不是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無情。”陸遜對幾個人說道:“他交代給我,只要肯冒雪追殺羯人的,都可以去軍營報備。以往得到的羯人頭皮和冒雪追殺的羯人頭皮,都是相當的獎賞。我們搶了一些羯族女人,把她們留在營地裡實在礙事的很,要是送回雁門關,又沒幾個人肯押送。要是長公子能把她們也……”

 “這種小事哪需要讓長公子費心?”陸遜回道:“我做個主,你們搶來的這些女人,每一個對應一塊羯人頭皮。女人我們要活的,女人的頭皮,你們也知道,是換不了哪怕一個銅錢的。”

 “陸將軍說的我們都懂。”應答的那人回道:“只要長公子能幫我們接管了她們,其他都好說。”

 他隨後又向陸遜問了一句:“陸將軍的意思是,以後我們帶回了羯族女人,也可以送到軍營裡,用來換取好處?”

 “要是你們認為那樣更合算,我倒是不介意和長公子說一說。”陸遜回道:“只是記住,不要違背了長公子的意思,傷害到那些女人就好。”

 “要是不肯去的,會不會有這些好處?”那人又問了一句。

 “既然不肯去,當然也沒想過要這些好處。”陸遜撇了下嘴:“他們想要好處,等到回了雁門關,再去官府兌換就是。”

 迎出來的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那人對陸遜說了句:“下雪了,外面冷的很。還請陸將軍到我帳篷裡,我們這就把長公子的意思告訴眾人。看看有誰肯去。”

 “那就麻煩你們了。”陸遜點了下頭。

 幾個人先引領陸遜來到一頂帳篷外。

 把他請進帳篷,幾個人又告退離開。

 帳篷裡雖然點著火盆,陸遜卻還是覺得有冷風從外面灌進來。

 住在這樣的帳篷裡,怎麽也不可能比住在羯人的帳篷裡舒服。

 遊牧民族搭建帳篷的本事,確實要比中原人強了不知道多少。

 坐在帳篷裡等了沒多久,起初和他說話的那個漢子走了進來:“陸將軍,我們問了,這裡的人雖然不少,可願意冒雪去追殺羯人的卻不多,只有五六百人。”

 “這裡總共多少人?”陸遜問了一句。

 “總共六七千人吧。”漢子回道:“大雪封路,一旦迷失了方向,很容易連自己都被填進去,要不是特別缺錢,也不會有人願意這麽乾。”

 陸遜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也不用再動員其他人,把願意去的都給招呼上,跟著我一同返回軍營去見長公子。”

 他隨後又向那漢子問道:“你去不去?”

 “長公子招呼,我當然要去。”漢子回道:“只是我也有些擔心,在大雪中找尋羯人,不說難與不難,隻說能不能找到路,都還是不一定。”

 “關外又不是漠北。”陸遜說道:“四處也是有些山川河流,我還不信,在這樣的地方,你們最終還能迷路了。”

 “要是不下雪肯定不會,可一旦下雪,所有的事情都不好說。”漢子回道:“下雪以後,即便是山川樹林,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而且落雪的時候沒有太陽,不可能根據太陽的起落判斷方向。迷路幾乎是肯定的,不迷路才真的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你還願意去?”陸遜追問了一句。

 “是我替陸將軍去問眾人,要是連我都不去,只怕將軍在這裡連一個肯去的人都找不到。”

 漢子說的確實是有道理,陸遜聽了不住的點頭。

 他對漢子說道:“你的好處我會告知長公子,以長公子的心性,應該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報酬不報酬的其實並沒有什麽重要。”漢子回道:“我和這裡的很多人不一樣,他們來到這裡,僅僅只是為了得到好處。而我來到這裡,為是卻是給家人報仇。不說還有兩倍的好處,就算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我還是得去。”

 “你和這裡的人,哪裡不一樣?”陸遜追問。

 “我和羯人有仇。”漢子回道:“我就是雁門關人氏,當初羯人攻破關口,家中有人死在他們手中。我對羯人是恨之入骨,長公子要人在雪中搜尋羯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否則陸將軍也不會親自來到這招募人手。其實我問了好些人,願意去的,多半也都是和羯人有著殺親之仇。好處當然是得要,羯人還是一樣要去殺。”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這些我都會告訴長公子。”陸遜站了起來,對漢子說道:“稍後你把那些人全都帶到軍營裡去,長公子應該還有話對你們。”

 漢子答應了一聲,在陸遜要出帳篷的時候說道:“我送陸將軍。”

 走出帳篷,陸遜發現冰渣雖然還有落下,半空中飄揚著的雪花也是已經不少。

 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風中翻卷著落下。

 雖然是關外的頭一場雪,地面上卻已經積聚去一片雪白。

 這場雪要是持續下個三天,只怕眼前能看見的一切,都會變成皚皚的素裝。

 *

 陸遜回到軍營的時候,曹恆正等著他。

 見到陸遜,曹恆問了一句:“伯言招募了多少人?”

 “只有五六百個。”陸遜回道:“那裡人數雖然不少,可聽說是要在大雪中追殺羯人,大多數都不肯冒險前往。即便是願意去的五六百人,也都是曾與羯人有仇,要不要好處對他們來說不是太重要,反倒是殺羯人更趙雲紅要一些。”

 “伯言可不要輕易聽信他們的說法。”曹恆微微一笑,對陸遜說道:“要不是許了這麽多好處,即便是和羯人有仇,他們也不會答應前往。”

 他隨後又向陸遜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讓這些人到軍營來?”

 “已經和他們說過了,應該過不多會就將來到。”陸遜先是回了曹恆的問題,隨後又問道:“他們肯去,隻管讓他們去就是,主公為什麽還要把他們叫到軍營?”

 “下雪了,他們雖然不是軍中將士,雖然是為了利益才跟隨大軍出關,可他們畢竟也是中原人。”曹恆說道:“憑著聽他們的軍械衣甲,根本無法抵禦冬天的寒冷。要他們來到這裡,其一是為了讓他們把各自家中的地址和人口數目留下,其二則是要給他們發放新的軍械和衣甲,以便於在大雪中多一些生存下去的可能。”

 明白了曹恆的意思,陸遜點頭。

 雖然出征之前,曹恆下令把多余的軍械裝備和衣甲賣給那些人,可置辦齊全的並不是很多。

 其中有些人,甚至認為還沒有獲取羯人頭皮,沒能換到好處,要是置辦了那些,很可能會是血本無歸。

 懷著這種心思的人還不少,其中有一些就在願意雪天追擊羯人的五六百人之中。

 曹恆決定給他們發放軍械衣甲,這些人當然不會有任何怨言。

 陸遜回到軍中,沒有等候多久,五六百人就來到了軍營。

 半空落下的冰粒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的雪花。

 隨著雪越下越大,走出帳篷的曹恆眼前到處都是翻飛飄舞的大雪。

 軍營內的一片空地上,五百隊名壯漢排成十列等候在那裡。

 陸遜等人陪著曹恆來到,壯漢們紛紛行禮:“見過長公子!”

 “請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麽,你們應該都很清楚。”來到壯漢們面前,曹恆的目光在最前排的人臉上走過。

 壯漢們並沒有回應。

 陸遜到他們的營地時,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給說了。

 他們當然知道來這裡是為了什麽。

 “我率大軍擊破羯人部族,雖然極力避免他們逃走,卻還是有不少羯人成功脫逃。”曹恆說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在追擊逃散的羯人,也殺了其中的很多。可我也還是相信,除了被你們殺死的那些,另外還有一些逃散在各個地方。”

 壯漢們十分認同曹恆的說法,他們確實是追擊著羯人,也確實是殺了其中的不少,可也還是有羯人成功脫逃。

 甚至有些羯人,就是在他們眼皮子低下逃走。

 “我們來到關外,目的其實只有一個。”曹恆接著喊道:“我們要的不是把羯人打服,也不是要僅僅只是削弱他們的力量。我們要的是把羯人從此在世上抹去!只要沒了羯人,就算匈奴人也不敢到中原為所欲為。羯人搶掠我們的財富,劫走我們的人口。可他們並不是僅僅只為了奴役被掠走的人,他們甚至還會把那些人像牲畜一樣屠宰,在零食緊缺的時候,用來充當糧食。”

 曹恆說話的時候,壯漢們的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臉上。

 “我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多的話和你們說。”曹恆說道:“我要的就是趁著下大雪,那些被殺散了的羯人想不到你們會突然出現的情況下,你們突然殺出去,把他們一個不留的全都宰了。”

 “敢問長公子!”有一個壯漢問道:“羯族女人是不是真的不能殺?”

 “殺羯族女人?”曹鑠好像很詫異的問道:“為什麽要那麽做?難道你們不覺得把女人也給殺了,實在是可惜的很?”

 “女人是用來享受的,是用來讓你們這些勇士逍遙快活的,把她們殺了,難不成你們要弄一塊羊肉,割出個口子杵起來解決男人天生的需求?”

 曹恆這麽一問,壯漢們頓時發出一陣笑聲。

 他們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在笑了以後,就再沒人向曹恆提出任何疑問。

 “誅殺羯人,把他們的年輕女人都給搶回來。”曹恆說道:“為了能夠協助你們成就大事,我還特意令軍需準備了新的軍械衣甲。你們的兵器過於老舊,誅殺羯人不是那麽順暢。你們的衣甲過於單薄,既然是為大魏辦事,我當然也不該對你們有任何的吝嗇。”

 “多謝長公子!”曹恆這番話出口,壯漢們紛紛發出了一陣歡呼。

 他們的軍械其實也不算是太老舊,只是與軍中將士的比較起來,有那麽點隨意而已。

 軍戶出身的壯漢,身上穿著的衣甲確實是單薄了一些。

 那些並非軍戶出身的漢子們,除了兵械陳舊,身上也並沒有穿著鎧甲,只是套上自己的冬衣,就跑來了關外。

 “來人!”曹恆向身後喊了一聲,衛士當即上前。

 他向衛士吩咐:“讓人把早就準備好的軍械衣甲都給送上來。”

 衛士答應了,掉頭離開。

 沒過一會,一群魏軍趕著大車來到。

 大車上,滿滿的堆放著軍需物資,其中多半都是冬衣和鎧甲。

 等到大車來了跟前,曹恆向壯漢們喊道:“這裡的冬衣和鎧甲,都是我為你們準備的。我別的要求沒有,只希望你們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更多的搜尋到羯人,把他們的男人殺光,把他們的女人都給帶到我這裡來。”

 “長公子!”壯漢中有一個人問道:“抓到了那些女人,我們能不能先享用一下?”

 看向說話聲傳來的方向,曹恆笑著說道:“我要的只是活著的健全女人,至於她們有沒有被用過,我倒是不會在意。反正我也不會留著,送到軍中,用不多久就給押回雁門關。至於她們以後的主人在意不在意,就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了。”

 曹恆一句話,把壯漢們說的哈哈大笑。

 “好了,發放軍械冬衣和鎧甲。”曹恆喊道:“回頭每人再多帶一些乾糧,趁著大雪封路的這幾天,把躲藏起來的羯人都給揪出來。能殺一個是一個,連帶你們先前殺死和搶來的羯人,所有的好處都翻倍兌現。”

 “多謝長公子!”壯漢們紛紛道謝。

 衛士們給壯漢發放軍械衣甲,曹恆則帶著陸遜等人在旁邊觀看。

 衣甲送到壯漢們的手中。

 先前曾買過的壯漢也是歡喜的很。

 為了省錢,他們並沒有買太多,每人隻買了一套冬衣。

 來到關外,一套冬衣顯然是不夠用的。

 曹恆又給他們發放了一套,以後在關外存活下去的可能,就要比早先更多一些。

 五六百名壯漢,先領取的鎧甲和冬衣,隨後他們又領到了嶄新的兵器。

 相比於早先他們用過的兵器,這些新發放的更加鋒利,鐵質也不在一個層次上。

 得到新兵器,當即就有人把陳舊的兵器扔在了地上,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才到手的步槊和佩劍。

 “乾糧會在你們出發前發放。”等到所有的人都領了軍械衣甲,曹恆喊道:“今晚你們先在這裡住著,明天一早我會下令出發。這次是要趁著大雪封路殺人,我也知道你們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作戰。可身為戰士,你們要明白的是,敵人不會給你們選擇天氣和季節的機會。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躲避你們的追殺。雖然你們是追殺他們的人,可羯人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地。我最想和你們說的話是,多加小心,都活著回來!”

 曹恆要他們多加小心,一定活著回來,在場的壯漢們個個覺著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們肯來到這裡,雖然和他們都與羯人有仇存在著關系。

 可更直接的關系,確實曹恆許諾過,只要肯在雪天追殺羯人,包括以往獲取的人頭,所有的報酬都會翻倍。

 屠羯令規定的報酬數量不少,多殺幾個羯人,他們這輩子都不用愁吃穿用度。

 即便如此,曹恆還是提醒他們一定要小心留意,還是要求他們活著回來,可見長公子並不是隻把他們當成了誅殺羯人的工具,也還把他們當成了活生生的人!

 *

 五六百名壯漢,當天晚上就在曹恆的軍營裡住下。

 給壯漢們發放了軍械衣甲,曹恆帶著陸遜等人回到帳篷。

 帳篷裡點著火盆,裡面的溫度與外面截然是兩個世界。

 在外面站了好長時間,曹恆等人身上都蓋滿了白雪。

 進了帳篷,他們一邊跺著腳抖下身上的雪,一邊撥弄著頭髮,把腦袋上的白雪也給打落到地上。

 抖去了身上的雪,曹恆請眾人落座。

 他向衛士吩咐:“取一些酒肉過來,我要和將軍們飲幾杯。”

 “長公子,我軍在這裡駐扎,是不是不宜飲酒?”薑維提醒道:“雖然大雪將要封路,可飲酒終究會誤事。”

 “伯約什麽時候見我喝過太多的酒?”曹恆笑著問了他一句。

 薑維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自從認識曹恆,眾人確實沒有見他飲過太多的酒。

 “我們飲酒,又不會是酩酊大醉。”曹恆說道:“寒冬時節,每人吃些肉飲些酒,也好讓身子暖和一些。”

 眾人沒有再提出反對的意見。

 片刻之後,衛士送了酒肉上來。

 大軍出征,當然不可能攜帶已經在大魏流傳開的桌椅。

 曹恆讓衛士把帳內的矮桌拚接起來。

 幾張矮桌拚在一起,他和將軍們環坐一處。

 沒過多久,酒肉送了上來。

 “今晚肉可以多吃,酒不要多飲。”曹恆對將軍們說道:“至少不要把自己給喝醉了,伯約說的沒錯,雖然是大雪封路的時節,我們是在行軍,可不能有半點馬虎。”

 眾人紛紛應了,一名衛士抱著酒壇站在他們身後。

 衛士正要上前斟酒,典滿站了起來。

 從衛士手中接過酒壇,他擺了擺手。

 酒壇交給典滿,衛士躬身退下。

 典滿對曹恆說道:“長公子,酒就由我來斟好了。”

 “典將軍願意斟酒,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曹恆笑著回道:“就由你來斟酒好了。”

 答應了一聲,典滿抱著酒壇,先是給曹恆斟滿一碗,隨後又為其他將軍也都斟上。

 曹恆端起酒碗:“諸位,自從我們出關以來,屢屢擊破羯人,如今已經攻破他們十多個部族。恰好來到這裡,趕上了這場大雪,可見老天眷顧,連下雪都在考慮著我們是不是已經到了地方。”

 眾將軍聽他這麽一說,都是哈哈一笑。

 “老天眷顧我們,父親照應我們,百姓擁戴我們,將士信任我們。”曹恆向眾人問道:“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把羯人給滅了?還有什麽理由不給父親一個交代?不給百姓一個交代?不給將士們一個交代?”

 曹恆的說法,引得將軍們紛紛點頭。

 他們彼此交換了個眼神,薑維對曹恆說道:“我們追隨長公子來到這裡,一切都聽從長公子調配。長公子要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去做什麽,絕對不會做出讓魏王、讓百姓、讓將士們失望的事情。”

 “我相信將軍們,還請將軍們也一定要相信我。”曹恆舉起酒碗,對將軍們說道:“從今往後,將軍們可得與我勠力同心,無論有什麽分歧,都當面提出,可千萬不能憋著忍著。要是那樣,長久下去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長公子說的我們都記下了。”眾人紛紛應了。

 曹恆端著酒碗說道:“既然將軍們都清楚了,我們滿飲此碗。”

 眾人也跟著端起酒碗,與曹恆把酒飲了。

 喝了一碗酒,典滿再次為眾人斟滿。

 “最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要把羯人徹底的抹掉,僅僅只是憑著殺戮,是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曹恆說道:“我們可以殺戮,他們也可以逃跑。羯人在前面跑,我們在後面殺。殺來殺去,最終也還是難以把他們徹底的滅掉。”

 “長公子的意思是……”眾人先是面面相覷,陸遜問道:“用其他的法子把羯人都給騙到我們面前,然後再一舉給殺了?”

 “法子倒是不錯。”曹恆說道:“只不過這麽做,恐怕會給人留下失信的印象。”

 “失信於羯人,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麽。”薑維也對曹恆說道:“異族向來不注重信譽,長公子就算是騙了他們,也沒人會說半個不字。”

 “你們覺得用什麽法子把他們騙來更好?”曹恆向眾人問道。

 陸遜對他說道:“長公子要是想把羯人誆騙到一起,目前還不可能做到。”

 “伯言說下去。”曹恆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眼下我們才只是來到羯人屬地邊界。”陸遜說道:“要是現在向羯人宣稱只要他們到某處聚集,就不會把他們都給殺死,羯人很可能會聚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先不說在那裡能不能把他們都給除了,即便可以都除掉,剩下的羯人怎麽辦?不可能那些在王庭附近的羯人也會來到這裡。對羯人的殺戮只能有一場,第二次想要把他們騙來,可就沒那麽容易。”

 曹恆點頭,沒有吭聲,只等著陸遜把話說完。

 陸遜接著說道:“我認為長公子要是想用這樣的法子,可以在攻破雲中郡以後,對城內的羯人秋毫無犯。然後廣下告示,凡是羯人到了雲中郡,我們都不會對他們下殺手。等到各地羯人紛紛去了,長公子再下令把城門關上,就在城內來一場屠殺。就算是羯人想要逃走,他們也已經無路可去。”

 陸遜的辦法不可謂不毒辣。

 身為曹鑠的兒子,曹恆也不可能有對後世的了解。

 要是曹鑠在這裡,一定會想到冉閔的殺胡令。

 歷史上,冉閔下達殺胡令就是用了這樣的法子。

 他先是把胡人都給集中在城裡,隨後打開城門讓漢人衝殺進去。

 恨透了胡人的漢人,衝進城裡根本不給胡人留下半點活路,僅僅只是三天,就有上百萬胡人被殺。

 當然,這些都是發生在原本的歷史中。

 司馬家取代了曹家,建立大晉朝之後的事情。

 如今曹鑠得了天下,司馬懿雖然生養了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兒子取名司馬師,也沒有哪個兒子取名司馬昭。

 何況在曹鑠的手下,司馬懿雖然權勢不小,卻不會生出任何反叛的念頭。

 畢竟曹鑠太強,強大到沒人敢考慮從他手中把江山奪走。

 曹恆雖然是他的兒子,可曹鑠也不可能把他對後世的認知說給兒子聽。

 先不說他講了會不會被相信,即便曹恆相信,司馬家取代曹家的觀念深植到曹恆的頭腦中,將來司馬家會不會落個好下場,還很難說。

 畢竟如今的司馬懿並不是原本歷史中的樣子。

 他雖然有能能耐有本事,對曹鑠卻是忠心耿耿。

 要是對司馬懿和他的家人下手,曹鑠還真做不出來那種事。

 頂多對他多提防一些也就是了。

 並不知道陸遜說的這個法子,在許多年以後被冉閔用過,曹恆捏著下巴想了片刻:“伯言說的不錯,就用這個法子。”

 帳篷外面,雪還在下著。

 巡夜兵士走路的時候,腳踩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曹恆的帳篷裡,他和將軍們推杯換盞,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談論著下一步該怎樣對付羯人。

 領兵打仗的人,哪個不能多喝一些?

 酒雖然喝了不少,散了的時候,曹恆等人都不是特別醉意濃重。

 衛士們收拾著殘局,曹恆則披上厚厚的衣服走到帳外。

 雪越下越大,白雪覆蓋了地面,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

 身後和不遠處的其他帳篷,都被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遠處的營帳旁,有幾個士兵還在忙著把帳篷上的雪給抖落。

 他們抖落了一頂帳篷上的積雪,隨後就會去另外一頂。

 隨著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那些帳篷應該也不會太漏風,裡面的溫度也該比外面高不少,何況曹恆還下令要每一頂帳篷都必須點上火盆。

 “長公子。”跟在曹恆身旁的衛士勸道:“外面冷的很,還是回帳篷裡歇著……”

 “回帳篷裡不也是沒有什麽事情?”曹恆說道:“站在這裡,反倒還能看看夜晚的雪景。”

 他不肯回到帳篷,衛士也不敢再勸。

 雪下的很大,,站在雪地裡,沒用多會,渾身上下就鋪滿了白雪。

 “那些將要去追殺羯人的勇士都睡在哪裡?”曹恆向衛士問了一句。

 朝不遠的地方一指,衛士說道:“他們都住在那裡,得到了新的衣甲,他們中的不少人今晚應該會歡喜的睡不著。”

 “不過是一些衣甲而已,怎麽就歡喜的睡不著了?”曹恆搖頭一笑,對衛士說道:“不要聳人聽聞,把話說的那麽誇張。”

 “長公子訓斥的是。”衛士回了一句,就再也沒有吭聲。

 *

 曹恆夜裡在帳篷外面站了好長時間,他甚至還四處巡查了一遍,才返回帳篷中睡下。

 第二天一早,沒用衛士呼喚,他自己醒了過來。

 將去追尋羯人的勇士們已經吃過了早飯,軍需正在給他們發放乾糧。

 曹恆來的時候,勇士們紛紛躬身招呼。

 “都吃過了?”曹恆向他們問道。

 “回長公子,我們都吃過了。”一個勇士回道:“沒想到長公子還會親自來到這裡,實在是讓我們惶恐的很。”

 “你們將要去做的事情極其重要,我當然應該過來看看。”曹恆說道:“昨天你們已經領了軍械和衣甲,今天發放的乾糧可還滿意?”

 “乾糧……”回話的勇士說道:“還成,多謝長公子關心。”

 從他的回應裡,曹恆聽出了什麽。

 “把乾糧那出來我看看。”他的臉色冷了下來,讓那漢子先把乾糧拿出來。

 漢子雖然有些遲疑,最終還是拿了出來。

 他拿出的只是兩塊圓餅。

 接過圓餅,曹恆問道:“軍需在哪?”

 負責發放乾糧的軍需匆匆跑了過來,躬身問道:“長公子有什麽吩咐?”

 “每人就兩塊餅?”抖著那兩塊餅,曹恆向他問了一句。

 “不過是到學停,兩塊餅應該是夠了。”軍需回道。

 “好!”曹恆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把那兩塊餅塞進軍需的懷裡,對和他說話的漢子說道:“你們把他帶上,等到他的餅吃完,任何人不要給他。”

 他隨後又吩咐另外的人:“再找個人過來負責發放乾糧,沒人帶上餅子五十塊。”

 手裡拿著曹恆塞給他的兩塊餅,軍需苦著臉說道:“長公子,這……”

 “他們是要去追殺羯人,你不用跟著殺人。”曹恆很平靜的對他說道:“你只要跟著就可以。不過等到你的餅子吃完,不允許再找其他人要。只要我知道你吃了哪怕一口別人的東西,我都會把你的腦袋給砍下來!”

 曹恆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可軍需卻感覺的到,他根本沒有說笑的意思。

 只要再敢多說一句,很可能連這兩塊餅都沒機會吃,腦袋就會掉在地上。

 “長公子!”軍需“噗通”跪在雪地裡,向曹恆喊道:“我不知道長公子要給他們發放這麽多乾糧,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還以為兩塊餅,可以在雪地裡活過好些天?”曹恆冷冷的打斷了他:“既然你認為這麽點乾糧可以支撐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存活下去,我就給你給體會的機會。不要再和我多說,多說一句,你就不用再去。”

 聽說不用再去,軍需眼睛一亮,連忙向曹恆叩頭喊道:“多謝長公子饒命……”

 “不去可以,可我沒說要饒了你。”曹恆語氣冷漠的回道:“既然不想去,那就把腦袋留下好了。”

 他說要讓軍需把腦袋留下,兩名衛士隨即上前。

 軍需連忙喊道:“長公子要我去,我去就是了……”

 曹恆當場整治軍需,旁邊圍觀的將士們都暗暗稱了聲好。

 要知道這個軍需自從持掌軍中物資,時常會從將士們手中克扣一些。

 只不過他克扣將士們的並不敢太多,因此多半人也不會和他計較一星半點。

 那想到這次曹恆要讓尾隨在大軍後面的勇士去追擊羯人,他卻從中克扣了這麽多,也是實在過分的可以。

 曹恆懲治軍需的時候,薑維等人得到了消息,紛紛趕來。

 來到他身旁,薑維問道:“長公子,怎麽回事?”

 “也沒什麽。”曹恆說道:“這個人,他要是有命回來,也不能再做軍需。給他隨便安排個隊伍,要他跟著就好。他要是不能活著回來,就當是他已戰死,記得好好照應他的家人。”

 薑維問曹恆的時候,陸遜走到一旁,小聲向一個看熱鬧的士兵問了句什麽。

 士兵也壓低了聲音,把事情的經過說給陸遜聽了。

 滿頭霧水的薑維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陸遜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把他帶到旁邊。

 “此人自己作死,伯約就不要再問了。”陸遜小聲給薑維說了過程,隨後又問了一句:“他是怎麽做上軍需的?”

 “我還真知道是怎麽回事。”薑維回道:“此人還算精明,尤其是帳目上有些小能耐,早先在洛陽的時候,曾是司馬將軍提拔。後來跟著關將軍來到了這裡,因為是司馬將軍的人,而且關將軍也不打算離開,於是就留在了軍中。”

 回了陸遜,薑維湊到曹恆身邊,小聲把軍需的來歷和曹恆說了。

 曹恆聽了以後,對他說道:“你不用再理會了,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麽處置。”

 曹恆不讓他再過問,薑維也就不好多說什麽,退到了一旁。

 兩名衛士拖著軍需,把他丟到一旁。

 “你們這次出去,一定要萬分小心。”曹恆囑咐那些將要冒雪搜尋羯人並且把他們剿滅了的勇士:“乾糧和水一定要帶充足,無論走路到哪裡,都要記得做好標記, 千萬不要迷失了方向。雪地裡要是把方向也給弄錯了,可是要命的事情。”

 “長公子放心。”被指定領頭的漢子回道:“我們都曾追隨魏王在沙場上打過仗,要不是後來受傷被送回地方,到如今應該也還是在軍中。”

 “受過傷?”曹恆一愣,打量著眼前的漢子。

 他確實沒有從漢子的身上看出受傷的跡象,眼前這位生龍活虎,就算是當初受傷,也不至於被分派到軍戶村裡要他休養。

 漢子很是尷尬的抬起右手。

 曹恆這才發現,他的右手赫然只有拇指和中指……

 “這……”錯愕的看著漢子的那隻手,曹恆想要說什麽,卻沒說出口。

 “長公子放心,雖然只剩下兩根手指,拿兵器還是不成問題。”漢子回道:“早先羯人進攻雁門關,我還親手弄死了兩個。這次出關,我又弄死了三四個。羯人算個什麽東西?兩根手指,照樣能把他們給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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