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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無賴兵王》第二千二百一十一章 從雁門關帶回的禮物
曹恆在雁門關大破羯人,消息沒多久傳到了身在洛陽的曹鑠那裡。

 翻看完從雁門關送來的戰報,曹鑠向報訊的信使問道:“他們有沒有打算什麽時候出關討伐羯人?”

 “回稟主公。”信使回道:“長公子說了,將士們經歷了雁門關一戰,多半都是十分辛苦,他沒打算最近出征,而是要讓將士們先休整一些日子,然後再出關擊破羯人。”

 “你回雁門關,告訴曹恆,我在洛陽等他。”曹鑠說道:“他也不用急著出關討伐羯人,羯人雖然受損,可剩下的人口還是不少。你就說我要他會洛陽複命,等到該討伐的時候,會給他調撥人馬,不要讓他還留在雁門關和楊阜搗亂。”

 信使領命,曹鑠示意他退下。

 等到信使離去,曹鑠嘴角才浮起得意的笑容。

 “長公子在雁門關一戰,可是給主公長了臉。”旁邊的郭嘉對曹鑠說道:“戰報裡長公子如此威猛,主公理應嘉獎才是。”

 “嘉獎?”曹鑠笑著說道:“身為主將居然以身犯險,就算他再怎樣勇猛,回來之後也是要好好的教訓。少說也得打他三五十軍棍,才能消了我的怒氣。”

 嘴上說著要打曹恆三五十軍棍才能消去怒氣,曹鑠臉上的笑容卻是十分得意。

 郭嘉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他只是故意這麽說。

 本打算再誇曹恆幾句,可看到曹鑠一臉的口不對心,郭嘉乾脆把話鋒給變了:“主公說的確實沒錯,要說長公子,這件事辦的很是不妥。三五十軍棍之外,我覺著還應該把他關押到監牢三個月,讓他好好反省。”

 曹鑠一愣:“關押到監牢要做什麽?”

 “身為主將身先士卒,說的好聽寫是勇氣可嘉威猛過人,說的不中聽就是為了炫耀本領卻置將士們於不顧。”郭嘉說道:“像長公子這樣的做法,我認為實不可取。還請主公下令懲治,以謝三軍。”

 曹鑠本來是想著假裝心懷怒意,趁著郭嘉勸說的時候,再好好的炫耀一下他有個能征善戰的好兒子。

 可沒想到,郭嘉居然順著他的話爬了上來,甚至還懇請曹鑠把曹恆關押三個月以謝軍心。

 “再怎麽說他也是有些功勞。”曹鑠有些尷尬的回了一句:“我覺著沒必要那樣對他,只要好好訓誡一頓也就是了。”曹鑠說道:“他這次確實是把事情辦的有些糟糕,可將士們對他還是認同的。我要是把他給關押了起來,就怕雁門山一戰的將士們會心存不服。”

 就在剛才,曹鑠還說要曹恆做法不妥,要好好的懲治。

 這會居然改了口,郭嘉也是好笑的很。

 會調侃曹鑠,也是因為房間裡只有他們兩人。

 “主公究竟打算怎麽安排長公子?”郭嘉說道:“長公子領兵,要是沒個官職,無論怎麽說,也都不合適。”

 “給他個校尉怎樣?”曹鑠問道。

 “校尉?”郭嘉哂然一笑:“主公什麽時候見過,校尉可以統領將軍的?”

 趙雲和曹彰等人都在曹恆身邊,要是隻個曹恆一個校尉,確實不太合適。

 曹鑠想了想,又向郭嘉問道:“要不給他個牙門將?”

 “牙門將,不過比裨將和偏將高了半點,主公認為他可以統領趙將軍和三將軍他們?”郭嘉又問了一句。

 “我總不能給他個前將軍或者後將軍。”曹鑠說道:“不過是小勝一場,封了如此高個官,誰能服他?”

 “誰要是不服,就去打一場如同雁門關的戰事。”郭嘉說道:“雁門關上,長公子以一百多人的折損,換了羯人三四萬人。不僅如此,他還破了二十台匈奴人造的攻城塔。如此戰功,我認為不會有幾個可以超越。”

 “奉孝真是這麽想?”曹鑠不太相信的問道。

 “當然是這麽想。”郭嘉回道:“即便是我去了雁門關,也不可能把仗打成這個樣子。主公再看看整個大魏,還有誰能辦到?”

 “我!”曹鑠毫不謙虛的說道:“像雁門關這樣的小仗,打起來能有什麽難度?”

 “都說長公子與主公相像,還真是沒錯。”郭嘉笑著說道:“就是不知他像不像主公這樣……自信。”

 郭嘉本來是想說張狂的,可話到嘴邊,又覺著說出來不妥,所以最後改成了自信。

 “這幾年我一直在外征戰,還真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了什麽樣子。”曹鑠說道:“等他來到洛陽,先得封個官爵,然後再把他的親事給辦一辦……”

 說到這裡,曹鑠突然想起了什麽,對郭嘉說道:“奉孝陪我去一趟黃將軍家中,我突然想去看看他的遺孀如今過的怎樣。”

 郭嘉答應了,陪著曹鑠走出房間。

 守在房間外面的鄧展和祝奧見他們出來,也跟了上來。

 來到洛陽,曹鑠住的是重新修建過的洛陽皇宮。

 黃忠的住處,在離皇宮只有兩條街道的地方。

 出了皇宮,一隊衛士隨即跟上,護送曹鑠往黃忠的住處去了。

 雖然在洛陽有住處,可黃忠卻一次也沒有住過。

 他的家人也只是這次來到洛陽,才知道這棟宅子的存在。

 自從回到洛陽,曹鑠雖然派人來看過蔡琰和她的子女,卻沒有親自登門。

 做了魏王以後,他的事情比以往更多。

 每天都有處置不完的軍務、政務,從早上醒來,到晚上睡覺,整個人像是陀螺一樣在轉。

 身為魏王,反倒還沒有鄉野間的農夫過的愜意逍遙。

 農夫每天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早早歇下,不用再考慮其他。

 可曹鑠卻不行,他手上的事務根本沒辦法忙完,才忙完了一些,後面的緊接著又會送來。

 每天忙不完的事情,讓他深切的感受到,身為一個高位者,其實很多時候還沒有普通百姓過的逍遙。

 曹鑠親自登門,蔡琰和他的子女得到音訊,趕緊出門迎接。

 迎門站著,蔡琰等人見曹鑠走了進來,齊聲招呼:“見過魏王。”

 “夫人不必多禮。”曹鑠抬了下手,目光在蔡琰身旁兩側的兒女臉上掃了一下,曹鑠最後衝著蔡琰微微一笑:“等到曹恆回來,夫人與我就是親家,以後再不用這樣多禮了。”

 “即使成了親家,魏王還是魏王,我們黃家也還是大魏的臣子,禮數總還是要有的。”蔡琰欠身回了一句。

 蔡琰身旁站著她和黃忠生下的一男兩女。

 最大的女孩看起來大約十一二歲,生的是眉目清秀端莊可人。

 另外一男一女則要小了很多。

 隻從年紀判斷,曹鑠就知道與曹恆訂立婚約的一定是那個十一二歲的女孩。

 僅僅相貌,她對這個兒媳婦就是十分滿意。

 “我來這裡就是看看你們母子怎樣。”曹鑠說道:“自從回到洛陽,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直到今天才有閑暇。所以就招呼了奉孝,陪我一同過來。”

 “多謝魏王記掛,我們母子被照應的很好,魏王不用擔心。”蔡琰回道:“請魏王到裡面說話。”

 蔡琰引領著曹鑠和郭嘉往後宅走,鄧展和祝奧走在他們後面。而蔡琰的三個兒女則尾隨在倆人身後。

 “有些事本來我不想問,然而到了這裡,不問總覺得心裡放不下。”曹鑠問道:“黃將軍的後事處置的怎樣?”

 “魏王能專程令人把夫君的屍身從蠻荒送回壽春,我們一家都是感激不盡。”蔡琰回道:“尤其是夫君的屍身送會壽春,居然是絲毫不損,更是彰顯了魏王對夫君的關切之情。”

 蔡琰提起黃忠屍身絲毫不損,曹鑠回頭看了一眼鄧展。

 他對蔡琰說道:“其實黃將軍完好返回壽春,鄧將軍功不可沒,他在南蠻找到了巫醫,從巫醫那裡討到的草藥。”

 聽說是鄧展從巫醫那裡討到的草藥,蔡琰停了下來,向鄧展躬身一禮:“多謝鄧將軍抱拳夫君。”

 鄧展趕緊回禮:“夫人不必如此,都是應該做的。”

 “要是缺少什麽,隻管讓人去和我說。”曹鑠對蔡琰說道:“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夫人。”

 蔡琰看著曹鑠沒有追問。

 曹鑠接著說道:“恆兒要回來了,我想趁著沒有忙到完全抽不出空暇之前,把他和小姐的婚事給辦了。”

 “魏王認為應當辦了,那就給他們成婚好了。”蔡琰回道:“夫君生前已經置辦了一些嫁妝,回頭我再添補一些,應當不會太寒酸。”

 “黃將軍不在了,你們的日子過的也不寬裕。”曹鑠回道:“嫁妝我會讓人先送過來,夫人就不用置辦了。”

 “那怎麽可以。”蔡琰回道:“雖然是魏王娶媳,可也是我們黃家嫁女兒。要是連嫁妝都要魏王送來,豈不是太不像樣子?夫君雖然走了,可我還在黃家。只要我在,就不會讓女兒嫁的淒涼。”

 蔡琰頓了一下,隨後說道:“當年要不是魏王前往匈奴搭救,我還不知此時人在哪裡。既然女兒是嫁給長公子,我當然不會讓她嫁的太過寒酸。”

 “夫人的心思我都明白。”曹鑠說道:“我也知道你們孤兒寡母不容易,從今往後你們可以多到我家中走動。後宅的夫人們也都過來了,有人陪著說說話,總好過整天悶在府裡。”

 “魏王說的我都記下了。”蔡琰回道:“以後少不了有叨擾夫人們的時候。”

 回頭看向跟在後面的黃家小姐和公子,曹鑠問道:“小姐今年芳齡?”

 “舞蝶已經年滿十二。”蔡琰先是回了一句,隨後向跟在後面的小姐招呼了一聲:“舞蝶,你過來。”

 曹鑠停下腳步,黃舞蝶低著頭走了過來。

 “她從小就沒跟隨夫君習練過武藝。”黃舞蝶來到身旁,蔡琰對曹鑠說道:“我總覺著女兒家,沒有必要學那些打打殺殺的本事,就隻教她認字、讀書,字寫的倒是還能入眼。”

 “夫人是當世才女,小姐當然也會是。”曹鑠只是很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黃舞蝶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黃舞蝶生的很是標致,確實也配得上他的兒子。

 身為公公,當然不適合盯著兒媳看的太久,看清容貌也就好了。

 “我來這裡只是看看夫人。”曹鑠沒有再往前走,他對蔡琰說道:“也沒其他的事,就不逗留了。夫人多珍重,閑的時候去我府上,和我家幾位夫人聊一聊,也能打發日子。”

 “魏王的囑咐,奴家謹記了。”蔡琰答應了聲。

 “我們回去。”曹鑠招呼了郭嘉等人一聲。

 蔡琰母子又給他送到正門外,目送他們離去。

 離開黃忠家,曹鑠領著眾人往洛陽皇宮方向走。

 “主公見了黃家小姐,覺著怎樣?”郭嘉問了一句。

 曹鑠點頭:“是我兒媳應該有的模樣。”

 “可惜黃將軍走的早。”郭嘉說道:“小公子還沒有成人,否則學到了他的本事,以後也是主公的助力。”

 “虎父無犬子,等他成人才知道可惜不可惜。”曹鑠向郭嘉問道:“黃將軍走的時候,已經年過九十,你認為還是走的早?”

 “黃將軍年歲雖然大了,和身子骨一向硬朗,還真是沒人能想到他走的那麽突然。”郭嘉回道:“當初我知道黃將軍故去,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總覺得不太可能。”

 “奉孝和我當初的想法確實相似。”曹鑠輕輕歎了一聲:“可人有生老病死,誰又能長存於世?如今我們確實還在這個世上,可誰又知道,將來打哪一天,世上就再也沒了我們?”

 郭嘉默然不語。

 經過了這麽多年,他也經歷了不少生離死別。

 當年與荀攸一同暗中相助曹鑠,他見到了曹鑠成就大業,可那時候幫了曹鑠不少忙的荀攸,卻沒能見到這一天。

 還有程昱等人,曾經都是站在曹鑠這一方,可到了最後,卻都沒能一同見證他成就大業。

 黃忠至少還看到了曹鑠一統天下,只是沒能陪著他走到最後。

 “人的一生太短。”曹鑠說道:“我們不過只能在這個世上短短幾十年。幾十年後,江山易主再換新人,我們的夢想和我們曾經的追求,會隨著江山主人的轉變而成為過往。我們活著的時候能一同爭霸江山,能一同走過這些年的風雨,難道奉孝覺著還不夠?”

 “主公說的確實沒錯。”郭嘉點頭:“再過數十年,江山應該就在長公子等人的手中。我們這些人也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曹鑠淡然一笑,沒有吭聲。

 郭嘉說的確實沒錯,再過數十年,天下就不再是他們這些人的,而是曹恆他們那一代人的。

 *

 從雁門關來到洛陽給曹鑠送信的信使得到指使,一路策馬飛馳趕回關口。

 他回到關口的時候,曹恆正打算整備將士出征。

 身披鎧甲,曹恆在楊阜的陪同下,正打算去校場看將士們操練。

 洛陽返回的信使到了。

 信使說有威望口諭要轉告曹恆,他只能暫緩前往校場,把信使請到面前。

 得到曹鑠召他回去的消息,曹恆向信使問道:“父親有沒有說要我回去做什麽?”

 “魏王沒說,可我卻從別人那裡聽說,好像是為長公子完婚,和封賜長公子官爵。“信使回道。

 “我知道了。”曹恆點了點頭,他擺了下手,示意衛士退下。

 衛士離去後,曹恆向楊阜問道:“楊刺史,你覺著我應該不應該回去?”

 “主公召喚,難道長公子可以不回?”楊阜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可以。”曹恆搖頭一笑:“父親召我回去,我怎麽可能不回?”

 “既然長公子也明白,又何必問了?”楊阜說道:“主公要公子回去,必定是有要緊的事情交代,我覺著公子確實應該回去。或許會對擊破羯人有莫大的好處。”

 “我只是覺得,羯人已經退了,沒能趁勝追擊,確實是太可惜了。”曹恆說道:“或許這次出關,就是與羯人之間的決戰。”

 “其實我並不認為公子此時出關最合適。”楊阜回道:“幽州兵馬太少,羯人先前雖然折損許多,可他們並沒傷及筋骨。長公子隻統領幽州一地兵馬,沒了關口屏障,能否勝過羯人可是難說。”

 “楊刺史不信我?”曹恆看向楊阜。

 楊阜趕緊回道:“並不是我不信長公子,只是目前出征確實多有風險,我也是一時口快,還請長公子莫怪。”

 “我當然明白楊刺史的心意。”曹恆回道:“麻煩刺史把我兩位叔父和趙將軍請來,我與他們商議一下何時啟程。”

 告了個退,楊阜離去,為曹恆請曹彰等人去了。

 片刻過後,曹彰等人來到。

 才見到曹恆,曹彰就問道:“聽說兄長要長公子即刻返回洛陽?”

 “先前派往洛陽的信使帶回了消息,說是父親要我回去。”曹恆回道:“請兩位叔父和趙將軍來,我就是想問一問,什麽時候啟程合適?”

 “既然是長兄要我們回去,長公子還有什麽好遲疑?”曹彰說道:“早些回去複命才是最要緊的。雁門關一戰,長公子功勞不小,去了洛陽理應得到封賞。一旦有了封賞,以後調撥大軍,也有個明證延順的理由。”

 “叔父說的是沒錯。”曹恆回道:“可我總覺得羯人應退了,要是這個時候回去,始終有些於心不甘。”

 “長公子的心思,我們都很清楚。”曹彰說道:“可我卻還是覺得,既然兄長讓人帶來命令,還是必須先去洛陽。至於羯人,他們就在關外,而且也不可能近期有所壯大。先去洛陽把該辦的事情都給辦了,或許兄長還會給長公子一些兵馬,用來討伐羯人。無論怎麽看,對於長公子來說都不是什麽壞事。”

 “四叔和趙將軍也這麽認為?”曹恆看向曹植和趙雲,又問了他們一句。

 “我覺得三兄說的沒錯。”曹植回道:“返回洛陽,對長公子來說確實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長公子領軍在雁門關阻截羯人,以區區一百傷亡,換得三四萬羯人戰死。如此戰功,向來賞罰分明的長兄,又怎麽可能不給予褒獎?”

 “我知道父親一定會給褒獎。”曹恆回道:“可我就是覺著讓羯人逍遙這些日子,實在是不爽快。”

 “上陣殺敵是爽快淋漓,可長公子能保證帶領五千常備軍,就可以戰勝近十萬羯人?”曹植說道:“回到洛陽,把這裡的戰況稟明兄長,他要是肯調撥兵馬,長公子的勝算不是更大?”

 曹恆畢竟年輕氣盛,一心隻想著追殺羯人。

 被曹植這麽一問,他稍稍冷靜了一些。

 “長公子急於滅了羯人的心思,我們都明白。”曹植說道:“可也要分辨明白,如今追擊並沒有全勝的把握,見了兄長以後,要是能領著更多將士出關,擊破羯人的可能更大。長公子可以盤算一下,如今是出關追擊羯人,還是先會洛陽去見你的父親。”

 “回洛陽。”曹恆年輕氣盛,卻也不是個聽不下去意見的,他當即決定返回洛陽。

 曹恆要回洛陽的消息在雁門關傳開。

 關內軍民紛紛前來送行。

 許多百姓甚至跪伏在地上,以最隆重的禮數恭送曹恆。

 羯人給雁門關帶來了苦難,百姓受夠了他們的欺凌。

 雁門關一戰,曹恆令羯人屍橫關口,百姓們奔走相告,大魏長公子在雁門關內的魏王被拔高到了除魏王以外再無人能及的高度。

 本來曹恆是打算率領常備軍出關討伐羯人,可魏王的一道命令卻讓他不得不先回洛陽。

 軍民失望,卻又不能以民意挽留,只怕他真的違背了魏王的意願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百姓跪伏在路的兩側,曹恆帶著曹彰等人來到。

 看見這一幕,他錯愕的向前來送行的楊阜問道:“楊刺史,這是怎麽回事?”

 “長公子雁門關一戰,已經是得到關內軍民的擁戴。”楊阜回道:“聽說長公子要走,百姓自發前來送行,這是不舍得公子,又不敢以民意強留。”

 聽說了這些,曹恆眼圈頓時有些紅了。

 他對楊阜說道:“我何德何能,不過是來到雁門關,做了一些我本來就應該去做的事情罷了。”

 “在長公子看來,確實是本來就應該去做。”楊阜說道:“可對於百姓來說卻不是那樣,如果長公子不來,誰能抗衡羯人?誰能讓羯人知道雁門關並不是想破就破的關口?”

 “提起這件事,我還有件事要囑咐楊刺史。”曹恆說道:“我這次返回洛陽,要是石邪弈於得到消息,難免不會派人來打雁門關。先前還沒有用過的大炮和火箭,都要放在關口上,隨時準備應對羯人的進攻。還有箭矢,早下我們對付羯人,關內箭矢幾乎耗光,要是沒有新的箭矢送來,守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長公子交代的,我都記下了。”楊阜抱拳應了。

 快到百姓們跪伏著恭送的那條路,曹恆翻身下馬。

 他上前攙著一名老丈,看向其他百姓:“鄉親們這是在做什麽?前來送行已經是讓我感懷莫名,怎麽還……”

 “長公子要走,鄉親們都舍不得。”被他攙扶起來的老丈眼圈紅著,哽咽著說道:“可鄉親們也知道,是魏王下令要長公子回去,即使是求也不可能求到留下。我們也沒別的,只是準備了兩大車乾糧,長公子帶在路上吃。”

 雁門關曾經被羯人襲擾過,這裡也被洗劫了不少財富。

 雖然楊阜來到這裡,雁門關又重新又了一些發展,可要回歸到過去的富庶卻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

 百姓們準備了兩大車乾糧,雖然不是太貴重,可對於雁門關的百姓來說,卻是每家拿出了不少。

 曹恆向百姓們抬著手喊道:“鄉親們都起來吧,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可這些乾糧我卻不能帶走,返回洛陽,我帶的有乾糧。”

 “長公子為了雁門關浴血奮戰,鄉親們也沒什麽能送的,要是連乾糧都不肯收下,讓鄉親們心裡怎麽是個滋味?”被曹恆攙扶起來的老者說道:“要是長公子不肯帶著,鄉親們心裡肯定不會是個滋味。”

 曹恆還在遲疑該不該收下,跟在他身後的楊阜上前提醒:“長公子要是不肯收下,只怕鄉親們不願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楊阜,曹恆終於松了口:“我把乾糧帶上,請鄉親們都起來吧。”

 他肯帶上乾糧,老者欣喜的向跪伏在路兩旁的百姓喊道:“鄉親們都起來吧,長公子肯帶上我們的禮品。”

 曹恆數次請鄉親們起身,人們都沒有站起來。

 直到老者開口,鄉親們才紛紛站了起來。

 “我這次離開,並不是以後再也不回來。”曹恆的目光在鄉親們臉上走了一圈,對他們說道:“我回洛陽,是要把這裡發生的一切稟報父王,請他務必發兵討伐羯人。羯人猖狂,要是我們大魏不讓他們嘗嘗滅族的滋味,他們又怎麽知道大魏的臣民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在場的百姓和將士們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著曹恆,有著無數人的道路上,居然靜的連風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我能給你們的承諾只有一個。”曹恆豎起一根手指,向在場的軍民喊道:“用不多久我就會回來,而且會帶著將士們出關,踏平羯人的部落,把他們從這個世上徹底抹去!犯我中原者,我必誅之!”

 “長公子威武!”楊阜率先振臂高呼。

 他的一聲高呼,帶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無論百姓還是將士,都紛紛舉起手臂,高聲呼喊著:“長公子威武!”

 軍民的歡呼聲,讓曹恆胸中湧動著一腔豪情。

 過了片刻,曹恆按了按手,

 歡呼聲隨後止住。

 他對軍民們說道:“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不過這一走不是訣別,我還會回來,還會讓你們看著我征討羯人!”

 隨著再次爆發的歡呼聲,曹恆在楊阜等人的陪同下,走向這條道路的盡頭。

 *

 離開雁門關,曹恆一路上不知道回頭多少次。

 他還記得,在他走了很遠以後,雁門關的軍民都還沒有回去。

 軍民遠遠的望著,依依不舍的與他辭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還是有很多人久久佇立不肯離去。

 “鄉親們,都回去吧。”楊阜向還留在那裡張望的百姓喊道:“長公子說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楊刺史。”有個老者向楊阜問道:“長公子多久才能回來?”

 “人活一生,總有離別的時候。”楊阜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長公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可我相信,他一定會很快再到雁門關,而且一定會帶著大魏的精甲從雁門關的關口出去,踏平羯人的每一個部落,為我們大魏的百姓長久安康滅了狼子野心的異族。”

 “我能不能當兵?”人群中有個漢子喊了起來:“我也要追隨長公子出關去殺羯人。”

 有人帶頭要當兵,立刻又有許多青壯年跟著嚷嚷想要加入大魏軍隊。

 “當兵當然是可以。”楊阜說道:“不過能不能追隨長公子出關,我可不敢給你們保證。長公子出關是要殺敵,你們沒有接受過操練,也沒有上過戰場,跟著出去豈不是會惹出不少麻煩?”

 “我們不怕死。”還是最先喊叫的漢子嚷嚷著:“羯人和我們有著世仇,不殺了他們,我們什麽時候都過不安穩。讓我們在家裡等著羯人過來把我們給殺了,還不如跟隨長公子出關,和他們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

 “說的好!”楊阜點頭,對那漢子說道:“你要殺羯人的心思我明白,可大魏常備軍招募將士有多嚴苛你們應該也都明白。真的想當兵,那就去做軍戶。一邊耕種一邊操練。一旦戰端開啟,隨時會征募你們上陣殺敵。”

 大魏的軍戶,相當於後世的民兵,不過與民兵不一樣的,是他們操練更加勤苦。

 除了農忙的季節,軍戶每天都要像常備軍一樣操練,雖然不是常備軍,可他們卻擁有著不俗的戰力。

 楊阜答應讓那群漢子加入軍戶,漢子們頓時喜形於色。

 常備軍征募苛刻,每年每個地方征募的人數都不是很多。

 可軍戶的數量卻是沒有限制,大魏會發放給他們軍械兵器,一旦有僅憑常備軍無法獲取勝利的戰爭,動員軍戶也就成了地方官府的首要職責。

 讓漢子們歡喜的另一個原因,是每年大魏征募常備軍,都會從軍戶裡優先挑選。

 要是軍戶裡沒有挑選到足夠的人數,才會去普通的村莊征募。

 可各地軍戶數量都是不小,常備軍每年征募的人數有限。

 往往是不等軍戶挑選完畢,需要的常備軍將士已經滿員。

 “相信我,長公子還是會回來的。”想要當兵的漢子們被楊阜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給安頓了,他接著喊道:“鄉親們也都不要留在這裡,先各自回去,等到長公子將要返回雁門關的時候,我會向鄉親們公告。”

 楊阜給了這句承諾,百姓們才紛紛散開,各自回家。

 道行帶著曹彰等人和一隊衛士,一路往南行進趕赴洛陽。

 走了一天,他們停了下來。

 曹彰問道:“長公子,我們今晚吃什麽乾糧?是百姓們送的,還是我們自己帶的?”

 吃什麽乾糧,對將士們來說並沒有多少區別。

 “既然八星送了乾糧,就先吃他們的。”曹恆好似很隨意的應了一聲。

 得到了答案,曹彰向身後的軍官吩咐:“傳長公子軍令,今晚就吃雁門關百姓送的乾糧。”

 軍官答應了一聲,傳達命令去了。

 不過片刻,他有跑了回來。

 面對曹恆,軍官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騎兵長公子,剛才我們已經查看了百姓贈送的軍糧,只是……”

 “只是什麽?”曹恆眉頭一皺:“可不要說百姓們送的乾糧不能吃。”

 “並不是不能吃,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那樣。”軍官回道:“還是請長公子親自去看一看的好。”

 軍官欲言又止,還要請他親自去看看,曹恆心裡疑惑,向他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說不上來,長公子看了就知道。”軍官還是沒有給他答覆。

 更加疑惑的曹恆招呼了曹彰等人一聲,在軍官的引領下走向那兩車雁門關百姓送的乾糧。

 來到車旁,軍官向看守車輛的士兵吩咐:“快把車上的乾糧給長公子看一看。”

 士兵趕緊掀開了車上蓋著的布幔,出現在曹恆眼前的,居然是好些木筒。

 從來乾糧也不需要用木筒盛放,看到這一幕曹恆也難免疑惑。

 他親自吩咐士兵:“把木筒的蓋子打開。”

 士兵趕緊把木筒的蓋子擰開。

 當蓋子被打開的時候,曹恆看到木筒裡出現的,赫然是整桶的雞蛋。

 雁門關曾被羯人擄掠過,百姓生活貧苦,要是兩輛車上裝著的都是雞蛋,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都給打開。”曹恆向看守乾糧的士兵吩咐。

 士兵把一隻隻木筒全都給打開,出現在曹恆眼前的果然是一桶桶的雞蛋。

 “這麽多雞子?”湊到跟前,曹植咽了口唾沫:“返回洛陽的路上全吃這些,只怕也是吃不完。”

 “百姓拿出這麽多好東西,是對長公子愛戴到了極致。”一旁的曹彰說道:“長公子可不能辜負了他們。”

 “那是當然。”曹恆說道:“百姓要的,無非是安居樂業,我能幫他們視線的,不過是不再讓外地入侵。雁門關曾遭羯人劫掠,他們日子過的十分清苦,這麽多雞蛋……”

 說到這,曹恆說不下去了。

 他對曹彰說道:“三叔幫我傳道命令,從今天起,每頓飯每個隨行兵士,都會得到一枚雞蛋。不過他們在吃的時候,可不要認為是理所當然,這些都是雁門關百姓對我們的期待。只要吃了,我們以後就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就得為他們攻破羯人,把羯人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抹去。”

 “我會把長公子的話都帶給將士們。”曹彰答應了。

 跟隨曹恆來到這裡的將士,總共有一百多人。

 晚飯的時候,將士們每人領到了一枚水煮雞蛋。

 大魏將士幾乎每天都有肉食,可飯菜裡有雞蛋卻是十分難得。

 畢竟在這個時代,家禽是是每家每戶少量養幾隻,並不會像後世那樣大批繁殖,雞蛋的產量幾乎是少到可憐。

 兩大車雞蛋,足夠雁門關的百姓全體積攢很久。

 能夠湊到這麽多,顯然是百姓們以往舍不得吃,卻在曹恆離開的時候拿出的家底。

 將士們得到了水煮忌憚,曹彰對他們喊道:“都不要忙著吃,長公子有話和你們說。”

 每個人手裡捏著一枚雞蛋,將士們並沒有哪一個敢於違抗軍令,把蛋殼給敲碎了。

 曹恆在曹植和趙雲的陪同下來到將士們面前。

 “四叔,是不是每一個將士都拿到了?”他先問了曹彰。

 曹彰回道:“每一個人都得到了,長公子有什麽話,可以對他們說了。”

 面朝將士們, 曹恆喊道:“看見你們手裡拿著的是什麽沒有?”

 將士們當然知道他們拿著的是雞蛋,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們都知道,曹恆要說的絕對不會是這麽簡單。

 果然,曹恆接著說道:“你們拿著的,是雁門關百姓送給我們的雞蛋。我已經傳令,從今天起,一直到回了洛陽,每頓飯給你們發放一個。”

 每頓飯都會有一枚雞蛋,對將士們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可他們卻都知道,吃這枚雞蛋絕對沒有拿在手裡這麽輕松。

 沒有人吭聲,曹恆接著說道:“我只有一句話對你們說,你們吃的並不僅僅只是雞蛋。你們應該知道,積攢兩大車雞蛋,對於雁門關的百姓來說有多困難。吃了它們,就是給了雁門關百姓一個承諾。承諾我們一定會回來,承諾我們一定會把羯人滅掉!”

 曹恆顯然沒打算說的太多,他一擺手,向將士們喊道:“帶著你們的承諾,把雞蛋都給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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