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鑠只在鄴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就辭別曹操,帶著陳到等人離開。
出了鄴城,陳到對曹鑠說道:“這次曹公讓公子回來,真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曹鑠說道:“除了安排我們打青州,還有就是讓子桓給我賠禮,也沒其他事情。”
“這兩件事好像並不需要公子特意趕來。”陳到說道:“我覺得還是公子先前說的對,曹公是把我們當成了誘餌。”
“進城之前我也是這麽想。”曹鑠說道:“可是進了鄴城之後,我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父親不止是把我當成誘餌,還是要看我的態度。”
“態度?”陳到問道:“公子能有什麽態度?”
“對父親的態度,還有對兄弟們的態度。”曹鑠說道:“如果我不來鄴城,就是無視父親軍令,父親對我怎麽可能沒有芥蒂?”
“公子。”陳到說道:“有句話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
“叔至也不是外人,沒什麽不能說的。”曹鑠說道:“有什麽話,你隻管說就是了。”
“當初追隨公子,雖然公子麾下並沒有多少兵馬,可我卻覺得純粹。”陳到說道:“如今公子擁兵數萬,我卻覺得好像不如以往那麽純粹了。”
“純粹只是在你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曹鑠笑著說道:“人一旦強大,尤其是強大的太快,總會引來各種詬病。我僅僅隻用了三四年時間,手中就握了兩個州另加兩個郡,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如果論起兵馬精銳,放眼天下,有幾個豪雄麾下能比我的將士更加善戰?”
“公子的意思是……”陳到問道。
“我強大的太快,當然會引來一些人的不滿。”曹鑠笑道:“更重要的是,我是曹家長公子,而且還能擁有數萬大軍,就連我的兄弟們,恐怕對我都是有所忌憚。”
陳到歎了一聲說道:“袁家就是兄弟相爭,才有了今日的境地,沒想到公子居然也會……”
“還沒到那一步。”曹鑠打斷了他:“真到那一天的時候,我也會當仁不讓,該我的終究還是我的,誰想搶也搶不去。”
“公子有沒有想過,一旦爭搶,很可能兄弟會成為仇人?”趙雲在一旁插了句嘴。
“那要看我的兄弟打算怎樣對我了。”曹鑠微微一笑,對趙雲說道:“如果他們把我當成長兄,只是和我鬧一鬧,我也不會把他們怎樣。可他們要是想殺我而後快,搶我的地盤,滅我的大軍,那我就……”
說到這裡,曹鑠沒再接著說下去。
有些話不該說的太明白,也不能說的太明白,只要意思點到大家都懂就好。
趙雲和陳到一同抱拳:“無論公子做什麽決斷,我等誓死追隨!”
“有你們這句話也就夠了。”曹鑠應了一聲,催著坐騎加快前行。
沒能攔截住曹鑠還折了郭圖,袁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來回走個不停。
“公子……”站在屋裡,看著他走了好些圈,辛評說道:“只是擔心也不是個辦法……”
“沒能攔截住曹鑠,還和他殺了一場,已經是徹底和曹家反目。”袁譚停下腳步,滿面擔憂的說道:“據說司馬懿已經從徐州出兵,徐庶也率軍正往西推進,青州恐怕是保不住了。”
“只要公子能守住南皮,我們就還有希望。”辛評說道:“即使守不住,公子也能前往並州,說服高將軍起兵向曹家反攻。”
“如果高乾真有心思與曹家作戰,他早就出兵了。”袁譚說道:“外人就是外人,他雖是父親的外甥,卻絲毫沒有保全袁家的念頭。”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衛士的聲音:“啟稟公子,不好了!”
“什麽事值得慌慌張張?”心情本來就十分凌亂,聽見衛士說不好,袁譚頓時有些惱怒,向門外喝問了一句。
“曹操下令讓曹丕率軍三萬,正往南皮殺來。”衛士回道。
袁譚頹然坐下,看著辛評說道:“先前曹操把我女兒送回來,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迫不及待……”
“先前我們都沒有留意到,如今細細想了一下,曹操和曹鑠可能早就知道公子會有反叛之舉。”辛評說道:“曹鑠隻帶了五百人從壽春趕往鄴城,還無巧不巧的自公子屬地經過……”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曹家做的局?”袁譚問道。
“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辛評說道:“如果不是,又怎麽說得通先前發生的一切?”
袁譚愕然。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一直以來他都想著先假意投效曹家, 等到曹家不備再從背後捅上一刀,達到匡複河北袁家的目的。
如今回想一下,他才發現,這些想法簡直是幼稚的可笑……
從開始曹家就下好了套讓他鑽。
偏偏他還削尖了腦袋唯恐落後半步的鑽了進去……
“公子……”袁譚神色頹喪的癱坐在那裡,辛評說道:“如今除了備戰,恐怕只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抬頭看著辛評,袁譚問道。
“我去見曹丕。”辛評說道:“我會告訴他,公子並沒有反叛曹家的意思,只是郭圖為了一己私利擅自用兵,做出了攔截曹子熔的事情。”
“這種話說給曹操聽,他一定不會信。”袁譚說道:“曹丕是曹操的兒子,聽說此人做事無所不用其極,攻破鄴城的時候,他甚至還殺了劉夫人……”
“劉夫人又不是公子生母。”辛評說道:“曹丕向來有野心,他對曹子熔的地位一直有著覬覦,如果利用得當,很可能他會願意接受公子投誠。”
“你的意思是……”袁譚眼睛一亮。
“許諾曹丕協助他對付曹子熔。”辛評說道:“只要他肯答應,曹家就有退兵的可能。曹丕年幼,看事情不會那麽通透,相比於曹操和曹鑠,他應該更容易說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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