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比司馬徽晚離開壽春兩天。

他沒有像司馬徽那樣乘坐馬車，而是一路策馬飛馳。

回到鄴城，僅僅比司馬徽晚了一天。

曹操書房，風塵仆仆的郭嘉進了屋裡。

“曹公。”他向曹操躬身行禮:“我回來了。”

“司馬徽比你來的還早些。”曹操問道:“你怎麽反倒比他回來的晚?”

“回稟曹公。”郭嘉說道:“司馬徽啟程之後，公子又留我住了兩天，所以比他回來的晚些。”

“子熔留你在壽春，是不是有什麽話和你說?”曹操問道。

“公子並沒有什麽話和我說。”郭嘉像是很無奈的搖頭說道:“他無非是要司馬徽早些到鄴城，好向曹公告狀。”

“你知道司馬徽會來告狀?”曹操問道。

“怎麽能不知道。”郭嘉說道:“公子就差點沒有把我軟禁起來。”

“哦?他居然敢如此?”曹操十分詫異的問道:“你都做了什麽，令他如此暴怒?要知道，子熔向來還算沉穩，與你之間關系也還不錯。”

“關系不錯那是以前。”郭嘉說道:“公子倒是和我說了，說他本打算攻破遼東，然後出兵漢中、益州，為曹公把西南拿下來。如今曹公讓他回到壽春歇息，他是很有意見。”

“是很有意見，而不是頗有微詞?”曹操問道。

“確實是很有意見。”郭嘉說道:“公子說了，曹公這麽做，無非是想利用二公子來節製他，他對此倒不覺得怎樣，畢竟他也是曹家的人，麾下兵馬也得聽從曹公號令。不讓他進攻遼東，他不打就是。只是漢中和益州他也不去，曹公還是令二公子前去好了。”

“這是子熔說的?”曹操問道。

“除了公子，還能有誰這麽說。”郭嘉說道:“曹公，這次的事情恐怕真有不妥。”

“哪裡不妥，你倒是和我說說。”曹操對郭嘉說道。

“公子本來就是曹公膝下長子，他領軍作戰從無敗績，向來對曹公也是十分恭敬。”郭嘉說道:“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曹公會扶持二公子，如此一來，對公子可是一大威脅。”

“司馬徽倒是和你說了同樣的話。”曹鑠說道:“接著說下去。”

“二公子向來都有雄心，公子作用三洲兩郡，二公子如今也擁有豫州。”郭嘉說道:“時日久遠，兩位公子麾下兵馬都是不會太少。曹公也是看到，河北袁家，袁譚、袁尚身旁各有一群為他們出謀劃策的幕僚和征戰沙場的將軍。倆人正是因為有了權勢，才彼此相互征伐。到頭來，袁譚身死，袁尚流落烏桓，曹公大軍一旦到了烏桓，袁熙、袁尚也是性命難保。曹公如今的做法，正和袁本初當年的做法相當。”

“你說的這些，我現在是想明白了。”曹操說道:“然而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也是沒什麽用處。我總不能從子桓手中收回豫州，再把豫州交給子熔。”

“那倒不用。”郭嘉說道:“曹公如果能隻讓二公子掌管許都，豫州還是曹公親自打理，那當然最好。”

“這件事我會考慮。”曹操說道:“你倒是和我說說，子熔如今在壽春都做些什麽。”

“我也只能說些我看見的。”郭嘉說道:“有些地方公子嚴禁我進入，那裡究竟怎樣，我根本看不到。”

“那就說說你看見的。”曹操說道。

郭嘉把他在壽春的見聞一五一十都給曹操講了。

聽說曹鑠讓百姓女子出外做事，甚至還在官府中安排了一些女官員，曹操一愣:“他這是要做什麽?”

“公子說了，男女搭配乾活不累。

”郭嘉回道:“我特意看了，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就他能說出這種屁話。”曹操沒好氣的說道:“女子掌管政務，豈不是牝雞司晨?那是要天下大亂的。”

“我也與公子說過同樣的話，可公子絲毫不理。”郭嘉說道:“要不曹公給他寫封書信，令他即刻整頓，不得恣意妄為。”

“不用！”曹操冷著臉說道:“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能把地方治理成什麽樣子。回頭我派個人去壽春，整天盯著他好了。”

看著郭嘉，曹操問道:“你覺得我讓誰去壽春合適?”

郭嘉回道:“這次公子對我是沒了耐性，我可不想再去……”

“奉孝看出我打算讓你去了?”曹操問道。

“曹公既然這麽問我，就是有意讓我再去壽春。”郭嘉回道:“如果是以往，我倒是肯去，可如今我卻不敢再去。”

“有什麽不敢?”曹操說道:“子熔還能殺了你不成?”

“他雖然不會殺了我，日子卻不會讓我好過。”郭嘉說道:“還請曹公另請高明。”

“奉孝當年投我，意氣風發侃侃而談，沒想到如今卻是被子熔給鎮住。”曹操笑道:“子熔讓人前來告狀，要你千萬不要再去壽春。你也不肯再去，可我卻覺著，除了你，沒有其他人更合適。”

“還請曹公收回成命。”郭嘉說道:“我已得罪公子，實在不願整日面對著他。”

“就因為你不願面對子熔，他也不肯面對你，我才讓你去。”曹操說道:“我會給子熔寫封書信，要他不許對你無禮。如今不讓你去的地方，有了我的書信，你可以隨意出入。”

“曹公就不擔心公子不奉命行事?”郭嘉問道。

被郭嘉問的一愣，曹操隨後哈哈一笑:“好你個奉孝，居然留著話在這裡堵我。我跟你透個底，如果子熔肯奉命行事，子桓那裡我會縮減投入，讓子熔能夠放心。”

“曹公若肯如此，實在是曹家大幸！”郭嘉抱拳躬身對曹操說道。

“你遠道勞頓，先不忙著上路。”曹操說道:“我先把司馬徽給打發了，過些日子你再去壽春不遲。”

郭嘉沒再多說。

曹操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覺著也沒什麽必要再說，說的多了反倒沒有任何好處。

郭嘉退下後，曹操向許褚吩咐:“你去把水鏡先生請來，就說我現在給他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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