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韓王宮後宅。
曹鑠和郭嘉相向而坐。
郭嘉冷著臉向曹鑠問道:“公子究竟信不信我?”
“信,怎麽能不信!”曹鑠腆著臉說道:“我要是不信奉孝,又怎麽會死乞白賴的把你留下?”
“可公子的做法,卻讓我感覺到了不信。”郭嘉說道:“明明說好先留著馬韓,為什麽連同馬韓王都給處死?”
“他們先來打我,難不成我伸著脖子讓他們殺?”曹鑠苦著臉說道:“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尋思著奉孝一定會有辦法解決辰韓。”
“沒有辦法。”郭嘉把臉扭向一旁。
曹鑠嘿嘿一笑:“奉孝來這裡,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辦法了。”
“公子,你……”郭嘉頓時氣結,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奉孝也別氣惱。”曹鑠對郭嘉說道:“確實是馬韓人先來打我們,我只不過是小小的刺激了他們一下。”
“我知道公子是打算徹底把三韓拿到手中。”郭嘉說道:“如果留著馬韓,等到辰韓也投誠之後再處置,確實有些事情不好下手。”
“奉孝知道就好。”曹鑠說道:“我是沒打算把這裡還給三韓人,將來三韓不再是個獨立的國度,而是我們大漢的一部。我又怎麽可能給這裡留下半個帶著腦子的人?”
“所以公子就趕盡殺絕,把所有三韓貴族全都殺死?”郭嘉問道:“連同孩子也不放過,公子在中原可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中原是中原,三韓是三韓。”曹鑠說道:“孩子終究會長大,有著三韓貴族的血統,他們長大後也會想著復仇。即便復仇不成,其中有一些人或許會糾集起來,與管束這裡的地方官作對。與其為將來埋下隱患,倒不如我現在就把隱患給除了。”
“公子說的有理,只是這麽一鬧,恐怕我們要在三韓多逗留一些日子了。”郭嘉說道:“原本很快就能解決的事情……”
“奉孝是不是打算把弁韓人和馬漢人相互遷移一些?”沒等郭嘉說出他的謀劃,曹鑠已經問出了口。
錯愕的看著曹鑠,郭嘉問道:“公子怎麽知道?”
“其實我也想到了這件事。”曹鑠說道:“如果讓弁韓人和馬韓人還都住在這裡,將來必定會給我們惹來不少麻煩。把他們中的一些人遷移到對方的居住地,再給他們打亂。弁韓人和馬韓人以往也曾有過廝殺,雙方彼此不太對付。遷移到一起,只要我們管束得當,就能達到讓他們相互牽製的目的。”
“原來公子也想到了。”郭嘉說道:“我們雖然佔領了馬韓和弁韓,這裡的人對我們歸屬感還是不太強。他們感公子大恩,可他們畢竟不是漢人。如果是在中原,無論公子攻破哪裡,百姓都能很容易被感化。可這裡卻不同,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過來,不肯被公子統治。”
“異族就是這麽麻煩。”曹鑠說道:“所以我才會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把所有的貴族和奴隸主全都殺死。這些人的死,會讓三韓百姓感到痛快淋漓,卻根本沒有人能想到,缺少了這些人的統領,他們慢慢的就會從世上消失。雖然我不會殺他們,可我卻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融合進我們中原人之中。三韓沒有文字,可他們卻有自己的語言。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忘記原先的語言,學會說漢人的話。”
“公子謀劃長遠,我也十分佩服。”郭嘉說道:“看來辰韓只能強攻了。可強攻了辰韓之後,公子還能有多少力量討伐遼東?”
“奉孝放心。”曹鑠咧嘴一笑,對郭嘉說道:“你來到這裡之前,我已經令人返回壽春,把陳叔至的龍紋騎給調來,另外請呂將軍率領兩萬常備軍來到三韓,還點了一些官員的名,要他們前來接管政務。”
“原來公子都已經謀劃好了。”郭嘉說道:“倒是我多慮了。不知公子打不打算在三韓實行免稅?”
“免稅?”曹鑠問道:“為什麽?”
“公子以往得到任何地方,都會實行十年免稅,難道三韓會是例外?”郭嘉問道。
“當然會是例外。”曹鑠說道:“如今馬韓和弁韓的人曾經都是奴隸,他們不僅沒有土地、沒有家,甚至連性命都不屬於自己,活的連條狗都不如。我給了他們土地,讓他們安了家,從此往後再也沒人能夠輕易取了他們的性命。有了這些難道還不夠?還要給他們十年免稅?”
“公子令呂將軍他們前來,不是經過海路,必定要經過遼東。”郭嘉問道:“敢問公子,是不是想用一招假虞滅虢之計?”
“也不能說是假虞滅虢。”曹鑠笑道:“我只不過是想給遼東公孫家找些麻煩,如果他們不肯讓路,我就滅了辰韓,然後和呂將軍他們東西夾攻, 把遼東拿下。他們要是肯借路,我就先奪下三韓,等到這裡穩固了,再發兵攻入遼東,把公孫家捎帶著個拿下。讓路和不讓路的區別只有一個,那就是公孫康和公孫恭等人能不能活得下去。”
聽完曹鑠這番話,郭嘉說道:“公子謀劃長遠,倒是我想的不夠周到了。”
“怎麽可以這麽說。”曹鑠說道:“奉孝的計策還是比我的辦法更加穩妥,只是我太性急了些。而且三韓實在太弱,我也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
“奪下三韓和遼東,公子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麽?”郭嘉問道。
曹鑠想了一下說道:“真正對我們曹家威脅最大,也影響到整個中原一統的,正是退到交州的孫家和已經奪取益州的劉玄德。如果曹家不夠強盛,他們兩家之間還會有些攻伐。可如今曹家實在太強,兩家為了存留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聯合起來與曹家為敵。”
“我正是擔心公子在這裡耽擱的太久,以至於耽誤了大事,才出了先前的謀算。”郭嘉說道:“公子不在,曹公又在忙於穩固已經得到的疆域,只怕兩家在不久以後會趁機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