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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白葉樓》第41章 推薦
  畫家召集吃飯的第二天,白楊所在的分公司召開中層幹部推薦動員會。分公司總經理杜冰強調了四點:“一是講規矩。強調推薦幹部要按照幹部管理條例嚴格推薦。二是講大局。要明白這次推薦是工作的需要,同時崗位也很重要。三是講政治。要堅決貫徹好幹部選拔的五條標準。四是講紀律。用公心造人,不搞圈子,不搞團團夥夥。”  要求提完的杜冰說:“這次推薦幹部,本來四月中旬就要進行,由於群眾路線教育活動及審計,推遲了一個半月。推遲其實也是一種檢驗,在推遲的過程中,暴露出的一些問題值得我們反省。個別幹部在關鍵時期,不敢擔當,推諉扯皮,缺乏責任感、使命感。所以啊,要深刻認識到自身存在的問題,能夠看到別人的長處,就是自我認識上的進步。”

  領導講話站得高,看得遠,可謂語重心長。白楊眼瞅著牆上的掛鍾,雖然沒有滴滴答滴滴滴答的聲音,但白楊卻把那份無聲譜成了曲,心裡唱唱,感覺還不錯,蠻動聽的。

  推薦會召開前幾天,分公司就下發了紅頭文件,按照中央、省、市的統一部署,成立了改革專項領導小組。

  按照以往的慣例,市場部沒有部長,成員名單裡落名都是白楊跟王天風的,可這次專項組的文件裡,白楊的名字不在裡面,取而代之的是王天鳳。

  看見文件的白楊心想,鋪墊得好,不露山水,先深入人心。

  中層幹部推薦動員會議上,分公司總經理杜冰才說“推薦推遲,推諉扯皮”。白楊心中就明了,杜冰要把水攪渾,要讓公司員工摸不到北。

  一個半月前,杜冰專門在公司職工大會上對市場部兩年來的工作進行了表揚,一個半月後,推諉扯皮就登上了大雅之堂,跨度之大,比東非大裂谷還長。這一個半月裡,白楊貓一樣藏在辦公室,做該做的,從不多句嘴。

  其實,早在四月份的時候,白楊的同事就跟白楊說:“這幾年,你白幹了。市場部打理得這麽好,也沒見公司說要調整中層。現如今,王天鳳一回來,公司忙得屁顛屁顛的。”

  當時的白楊笑了笑,說道:“在哪乾不是乾,知道你為我好。我東西都收拾了,隨時準備發配的。”

  同事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話醜理真。王天風家親戚在省公司任副總,提拔個分公司的中層幹部,招呼都不用打的。

  明眼的,會事的,悄無聲息的就給辦了。

  可杜冰不是省油的燈。四月份杜冰在大會上對市場部的肯定,無非是提醒王天鳳,做這事難度有點大,白楊負責這兩年,成績是有目共睹的。要想當部長,省公司副總哪裡還是應該吭上一聲,打過電話過問下的。

  領導一過問,人情就落在了明處。

  一褒一貶,踩高蹺似的,杜冰不愧是老江湖,高蹺踩的滑溜通透。

  一個月裡做啥都夠了。王天風下鄉兩年,崗位一直不動,王天風一回來,就啟動了推薦。推薦其實就是把水攪渾,水渾了好摸魚,過問了好辦事。

  拉拉雜雜一上午,從國內講到國外,從黨風廉政講到道德修養,從業務工作講到為人處事,再從上下五千年縱身一跳,領導又回到了2016年,最後又強調了三點,算是把話講完了。

  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白楊的心裡劈裡啪啦。

  洋洋差不多該放學了。

  緊接著就是民主推薦,白楊手起筆落。交了推薦表。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前一個月替白楊不值的那個姑娘。

  見白楊臉上鋪層淡淡的笑意。姑娘問:“笑啥?”

  白楊說:“笑昨夜那場雨,一夜繁華落盡,滿地盡是菊花。”

  果不出其然,第二天,公示就出來了。人員剛好跟改革專項領導小組上的成員名單一樣。跟白楊同時落選的還有另外一個部委的負責人。

  公示出來的時候,平日裡人聲鼎沸的分公司走道裡靜得出奇,往常活波可愛舌長牙短的同志們,一個個煙不出氣不冒的。

  一個個都貓在辦公室裡,都在小聲感歎中國官場的神奇。

  有說白楊不懂官場之道的,都已經主持工作兩年多,一直沒有轉正,說明不會送禮,不會來事。就說民主推薦吧,也沒有四處活動,王天鳳又是請客又是跑人事部門,白楊倒好,屁都不放一個。

  有說王天鳳厲害的,別看個子小,**低,但勾手好,煙不出氣不冒就把白楊給頂了下去。

  有說朝中無人莫作官的,有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都在議論王天鳳到單位上的經歷。工作一年就生孩子,生了一年就下鄉掛職兩年,本來下鄉掛職要到縣份的,結果打了個報告給組織部,就被安排到了中心城區附近的一個鄉鎮。晃晃悠悠兩年,度假似的。一回來,就把白楊的果子搶了。

  有笑白楊的,說他平日裡風風火火,日理萬機,整得跟個******總理似的,現如今不要你乾公司還不是照常運轉,活該的很。口裡念著莫裝X,裝X造雷劈。

  有不出氣的,大家說的時候笑笑,大家不說的時候就看著窗外的雨。

  而白楊,依舊風輕雲淡,雲淡風輕。上班準時,不多事,不管事。忙完工作就找本法律書籍坐在窗口看。

  下班鈴聲一響,白楊就匆匆往學校趕。

  有時候,走道上會碰到同事。同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喊白部長還是喊白副,年輕的喊白楊白大哥,年長的就喊了小白。

  無論白大哥還是小白,白楊都笑笑。

  同事也笑。

  雖然都在笑,但笑聲掛在天花板上,都不自然,淅淅瀝瀝,絲絲縷縷。

  白楊走進電梯的時候,身後跟隨著一大串感歎號、問號、逗號、省略號。

  民主推薦後的第二天,吳雨把洋洋接去住了一晚。

  見到洋洋的吳雨把洋洋緊緊抱在懷裡。

  最近,賈玉越來越過分,以前說好提給自己的點也不兌現,不僅如此,還當著自己的面給楊豔打電話。公司裡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

  就在中午,吳雨跟同事大吵了一架。起因是兩同事聊天,其中一女子說:“某某女子,背著老公跟別的男人去開房,結果偷人被抓了現行,衣服褲子都沒忙得穿,精光著身子,視頻被放到了網上,以後還怎做人。”

  另一個女子說道:“也不能全怪那女子,她老公如果是個渣男,只能說她命苦。如果她老公人不錯,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先前那女子說:“據說他老公很優秀的,孩子也很可愛。”

  辦公室另一個男同事說:“脫光了攆出去打!然後用一萬種可以折磨人的方式弄死她。最恨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另一女子說:“還以為你要說,放開那女子,讓我來。”

  三人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吳雨所在公司的辦公室是跟城中村的居民租用的民房,面積80平方米,一大間客廳,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

  本來空間就小,兩個女同事的笑聲尖脖細嗓,再加上男同事那份猥瑣,吳雨聽了特刺耳,感覺三人的聊天是專門針對自己說的。

  心裡極度不舒服的吳雨問其中一個女子:“這個月XX縣醫院的藥品銷售報表出來了沒,拿給我看一看。”

  那女子說道:“還沒呢。”

  吳雨就跳了起來,罵道:“幹什麽吃的,公司不養閑人。有時間吹牛沒時間做報表。不想乾就滾。”

  那女子瞬間愣住了,不清楚吳雨哪裡的這麽大火。

  另外一個女子笑著說:“吳姐這是怎啦?”

  吳雨反問:“吳姐也是你喊的?”

  那女子瞬間也愣在了椅子上。

  被問及做報表的女子說:“吳經理,我現在就弄,下班報給您。”

  吳雨說:“不要拿給我,愛拿給誰拿給誰。”說完提著手提包蹬蹬蹬地下了樓。

  一個人在大街上閑逛的吳雨想起了白楊。很多女人出軌被老公知道後下場很慘的。有當街暴打的,有淨身出戶的,有視頻曝光的,有被割****的,有酒後殺人的。

  跟白楊坦白了自己跟賈玉的事情後,白楊除了換鞋那晚煽過自己一巴掌,沒做別的。房子給了自己,兒子白楊一人撫養,不要吳雨半分撫養費。對外也沒說啥。對待自己的父母,白楊也做到了一如既往,該喊媽喊媽,該喊爸喊爸。

  比如白楊來,賈玉連白楊的小指頭都不如,當初自己真是吃了豬油懵了心。

  楊雪說得對,自己太渾了。渾得上不粘天下不落地。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往火坑裡跳。其實白楊挺好的,雖然上行政班沒多少錢,但孩子的撫養教育、家務都落在白楊一人身上。洋洋八個月後,吳雨就很少操過心。而且白楊還經常幫別人審稿,自己也寫稿,一年下來,一兩萬的稿費還是有的。

  白楊充滿了文人氣息,會在陽光下讀些風花雪月的句子,賈玉不會,看的書都是《厚黑學》、《商業帝國》,說出來的話都帶錢味。白楊愛乾淨,雖然衣服不好,但穿著整潔,賈玉全身汗淋淋的,不愛洗澡。

  兩人真的沒法比!

  自己究竟怎了?

  在同齡人當中,靠自己雙手住上150平方米房子的人不多。

  過小日子,其實白楊足夠了。

  可自己把這一切毀了。

  把洋洋摟在懷裡的吳雨問洋洋:“你爸爸最近跟誰交往?”

  洋洋說:“跟個叫曉露姐的。”

  吳雨問:“陳姨呢?”

  洋洋說:“爸爸說,陳姨錢多,以後怕我受委屈。”

  吳雨問:“那曉露長啥樣?”

  洋洋說:“臉蛋圓圓的,笑起來甜甜的。會彈琴。”

  吳雨問:“彈啥琴?”

  洋洋說:“古箏。”

  吳雨酸道:“好聽嗎?”

  洋洋說:“好聽。”

  吳雨說:“好聽啥,都是裝的。以後她就會欺負你了。小狐狸精都這樣。以後她欺負你了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看我不煽她。”

  洋洋說:“她對我挺好的。”

  吳雨喊道:“她沒資格對你好。你是我兒子。她不配。”

  見洋洋縮成一團,吳雨緊緊的抱住洋洋,說道:“對不起。媽媽不該吼你的。都是你爸爸害的,都是那小狐狸精害的。”

  說完的吳雨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洋洋自己打開書包做起了作業。做完作業的洋洋問吳雨:“媽媽,我可以看會兒電視嗎?爸爸那裡沒有電視。”

  吳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晚上住哪?”

  洋洋答道:“住出租屋啊。”

  吳雨說:“沒住曉露家。”

  洋洋說:“沒。”

  吳雨“哦”了一聲。

  見吳雨沒出聲,洋洋又問:“媽媽,我可以看會兒電視嗎?”

  吳雨說:“看吧。一會兒媽媽帶你去超市,想吃啥買點。”

  民主推薦後的第三天,學校門口。洋洋拽著白楊的手,看著校門口攤位上的草莓餅,大口大口的咽口水。

  見狀的白楊就問:“想吃?”

  洋洋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楊就對商販說:“來個草莓餅。”

  洋洋高興地跳了起來,隨後又拽著白楊的手往後走,一邊走一邊說:“突然不想吃了。”

  白楊問:“又怎了?”

  洋洋說:“校門口的東西,不衛生。”

  白楊心想:“該不是怕費錢吧。”

  白楊猜得沒錯,洋洋的確怕費錢,白楊又要買房子,又要養父母,還要談戀愛。都得花錢。

  坐上車,洋洋問白楊:“爸爸,能不能去媽媽那裡一下嗎?”

  白楊問:“為嘛呢?”

  洋洋說:“媽媽昨晚買了箱牛奶給我,我想去拿兩瓶。吃點奶,長得快。以後搬家好幫你抬東西。”

  白楊說:“爸爸疏忽了,走,去超市裡買。”

  洋洋說:“別買了,媽媽那裡有,去拿下就行,別浪費錢。”

  白楊說:“怎浪費了?爸爸也要喝,馬上要交房了,長高點,好粉牆。”

  說完牽著洋洋的手就去了超市。

  買了牛奶的爺倆忙往快餐店趕。

  平日裡白楊買飯總是買兩個三兩。每次洋洋都吃不完,都要分一半給白楊。

  快餐點門口停好車,見白楊要下車去買飯,洋洋就在車裡喊道:“我要一兩就可以了,別買那麽多,多了我吃不完。”

  白楊裝作沒聽見,依舊買了兩個三兩外加一盒菜。

  回民房的路上,洋洋不高興了,說道:“說了我隻吃一兩的。”

  白楊回道:“三兩飯爸爸不夠吃,飯盒裝不下了,借你的飯盒裝下。”

  洋洋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你飯量這麽大,咱家以後會不會被吃窮掉。”

  白楊哈哈哈地笑了,故意說到:“怕會呢。”

  回到民房,在儲物箱上布置餐桌的白楊一不小心踩到了洋洋的樂高,見洋洋拚裝好的樂高又落下幾個零件。白楊暗叫一聲“糟糕。”忐忑不安地看著洋洋。

  上次一不小心踩到洋洋的樂高,結果洋洋哭了半天,這次不知道啥結果。

  見白楊呆呆地望著自己,洋洋沒出聲,拿起樂高,瞅了瞅,歎了口氣,說道:“房屋本來就小,樂高也是受苦了。”一邊說一邊將零散的樂高拚裝起來。

  白楊蹲下身子,一邊幫忙揀樂高零件一邊說道:“對不起了,爸爸真是粗心。”

  洋洋說:“沒事,樂高剛好寂寞。正缺個壞人。你毀家園,我建新屋。”

  收拾完畢,準備用餐的時候,白楊躡手躡腳,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床腳,確定沒有樂高才坐了下來。

  爺倆一人端一盒快餐開吃起來。

  白楊邊吃邊問:“今早老師講的課能聽懂嗎?”

  洋洋點點頭,說道:“能聽懂。”

  白楊問:“同學們相處如何?”

  洋洋說:“還行。”

  白楊又要再問,洋洋說道:“我在學校一切都好,別考慮我,你照顧好自己就行。前兩天打架,傷到了牙,還疼不?”

  洋洋的關心讓白楊瞬間不知所措。

  見白楊愣住,洋洋說:“痛就吃慢點。”

  白楊搖搖頭,說道:“就你爸這身體,杠杠的。恢復得飛快,都可以嚼肉了。”說完,白楊從快餐盒裡夾了一片肉放嘴裡。

  洋洋說:“多吃點, 下次別摔跟頭。”

  白楊說:“哪來那麽多下次。我又不是鬥雞。”

  洋洋說:“怎不是,你本來就屬雞。”

  吃了飯,白楊倒在床上就睡,眯了一會兒。朦朧間,感覺有人往自己身上蓋被子,睜開眼睛,才發現洋洋已經把樂高拚裝好了,正半爬在床上,貓在他身邊給他蓋被子。

  白楊問道:“你怎不睡呢?”

  洋洋說:“上學時間快到了,怕你睡過頭,咱倆就慘了。”

  白楊說:“沒事,有鬧鍾的。”

  洋洋說:“不睡了,最近你累得接我都經常遲到,你多睡會兒。”

  白楊說:“你睡吧,不然一會兒上課困。我睡好了,起來洗幾件衣服。一會兒我叫你。”

  說完的白楊就拿出儲物箱裡的髒衣服去衛生間洗刷。

  洗好衣服的白楊到床旁一看,洋洋睡得像個露水瓜,額頭、鼻子上全是汗。

  白楊把洗好的衣服掛在窗外牆壁的衣杆上。剛曬好,鬧鈴就響了。再看洋洋,依舊睡得呼籲呼籲的。

  關了鬧鈴的白楊靜靜地坐在床旁。

  靜靜地看著洋洋。

  睡夢中的洋洋眉頭緊鎖,眉心生生被勒出幾道紋路來,小老頭似的。也不知睡夢中的洋洋見到了啥?是滿天風雨還是呼嘯的北風,又或者是荒野裡四處遊蕩的狼。

  渾渾噩噩坐了一會兒,鬧鍾第二次響的時候,白楊才輕輕地推了推洋洋,口裡說道:“起床了,該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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