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發老妖也搞不清楚張衍打得什麽主意,心頭卻暗喜“本來還想再弄幾個弟子裝作受傷的模樣過去,現在倒是省事了。任憑這小賊如何ān猾,這十多名弟子雖然不及老祖我,但自身本事卻無半點折扣,看這小賊也不過是玄光一重境界,等我這些傀儡進去,一擁而上將他殺和那幾人殺了,然後奪了牌符過來,將那島上的所有溟滄派一起弟子屠了,至少也能拖延個兩日時間吧?想必到時候金歎公那裡的事情也能辦妥了。”
他卻不知,其實那六座飛宮早已被那童子收了,這竹節島奪不奪也是一樣,不過眾妖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們想來,禿發老妖做成了此事自然是最好,做不成也無管緊要,又何必掃了他的興?因此也沒人前來告知他。
張衍見了這些弟子回來,就料定是他先前的推斷極是正確,必然是前方出現了什麽變故。
他雖然未想到這些人的心神早已被人動了手腳,但是修道人要脅迫或者控制一個人的方法多了去了,也不單單只有魔門手法,他也用不著去多想,只看這些人的言行便有諸多可疑之處。
原本他倒是準備阻攔塗松的,但是轉而一想,以塗松那種急公好義,又顧念同門情分的xìng子,除非他把這人殺了,否則總會開了禁製,況且只要進來了一人,開了這個先例,便有可能進來第二人,第三人。
而且最有可能的是,塗松自己被人將入陣的法訣泄lù出去,那一旦被某個大妖得知,那是攔也攔不住了。
既然如此,索xìng將這些人都放進來,這裡數來數去不過十五人而已,如果真的有鬼,大不了全都殺了。
塗松開始還以為張衍在說反話,所以往遠處走了一點,見他果然沒有上來阻攔,這才放了心,將手中牌符一揮,開了禁製,但他也算是謹慎,待這些人一一進來,便立刻關閉了禁製。
見他如此作為,禿發老妖暗呼幸好沒有莽撞,棲鷹陸洲畢竟與竹節島還隔著一段距離,而且茫茫水泊上也毫無藏身之地,開啟禁製的片刻之間,他是絕對來不及趕過去的。
現在見被自己魔咒所附的弟子一一入了禁製之中,他便篤定了下來,臉上yīn冷一笑,法訣一催,立刻勾動了這些弟子心中的恨意殺念。
潘宏腦海剛剛踏入竹節島,內心深處突然有一股念頭冒了出來“我自家拚死拚活,而這兩個人卻在這裡無災無難,這還罷了,我和諸位師兄弟一路奔逃回來,本望能得了同門安慰扶助,偏偏還被諸多刁難,疑心我等,這兩人著實可恨,真是該殺!”
這念頭本來就是他曾經有過,只是並未顯lù出來,一閃就過了,這就如同凡俗之人看到金銀美女,心中總忍不住有搶奪霸佔的念想來,只是人人皆有理智,除了少數人之外,一般人從來不會真正付諸於實際。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此時潘宏心中這個念頭一起,就遏製不住,覺得非要殺了此人才能泄心頭之恨,而且這股邪火越燒越旺,似乎只有真正達成了心頭所願,才能去掉身上的那一層束縛,得到真正的大暢快,大歡樂。
他越是想,這個念頭便越是猛烈,到了最後,除了要殺掉眼前這兩人的念頭存在外,其他一切都被他拋在腦後了,不多時,他望向張衍和塗松的眼神之中,都是充滿了赤luǒluǒ的殺意。
不單是他,連他身後十幾名弟子也是同樣被各種各樣的理由勾動了心裡殺意,變得如同他一般,此刻這些弟子其實已經入魔,徹底淪為禿發老妖手中的工具,便是老妖撤去了魔咒,他們也不會再變回原本那個溟滄派弟子了。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凶芒畢lù,身上殺意滔天,連塗松也感覺出不對勁來了,轉念想退,但是為時已晚。
這十名弟子大叫一聲,一起將身上的玄光放了出來,對著張衍和塗松兩人夾攻而去。
塗松的修為本也稀松平常,要不然葛碩也不會命他看守竹節島,現在十五名弟子發力來攻,縱然不是全部對準他而來,也抵受不住,當即就被四五道玄光一刷,身軀變成了四五截,一命嗚呼了。
那邊張衍也同樣如此,而且多數玄光都是向著他招呼,只是奇怪的是,面對如此險境,塗松好歹還試圖掙扎,可是他卻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任由玄光一落,身體便被撕扯開來,十余道玄光一卷,頃刻間便被消磨的半點渣滓也不曾剩下。
禿發老妖一怔,暗道:“本來還覺得是個人物,怎麽如此容易就殺了?”
不過既然入了竹節島,那麽一個玄光境界修士的死活自然不放他在心上,心念一動,命那些弟子自然四下裡去尋找那面禁製玉牌。
只是奇怪的是,剛才那枚玉牌明明握在塗松手中,可是如今找了半天,居然遍尋不見。
禿發老妖畢竟也是縱橫一方大妖,略一思索,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暗叫道:“不好,上那小賊的當了!”
張衍此刻已站在了橫峰的山巔之上,眼神平靜無bō,手中正握著那枚禁製牌符。
剛才不過是舍了一個剛剛祭練出來的假身而已,甚至連精血都還來不及煉入其中,而他自己則是用匿身法脫了出來。
只是那些弟子都被殺意méng蔽mí了心神,隻懂得斬殺活物,自然無法分辨得出真假,至於那老妖,畢竟只是借了那些弟子的耳目而已,並不是親自在場,也不見能高明到哪裡去,又沒想到有如此奇異的法門,因此才被他輕易瞞了過去。
禿發老妖見遍尋不到那枚牌符,心頭也是狂怒了起來,一聲令下,這十五名修士一分,三三兩兩地向竹節島上各個有修士存在的地方撲去。
張衍冷冷看著那些向四面八方飛去的遁光,一股凜冽殺意也充塞眉宇之間,起身一縱,向著一處遁光閃現之處飛了過去。
這些弟子都是玄光一、二重的修為,不似任名遙那等得了師長傳承,又有法寶在身的玄光三重修士,兩者之間差距極大,縱然合在一起殺將過來,他也夷然不懼。
但剛才那一瞬間,他猛然覺出了這十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被mí了神智,似乎是什麽魔頭變化,他曾在魔xué之中修行過,自然對這種變化分外敏感。
這便不簡單了,要知道魔門之法最是詭異萬端,誰知道裡面隱藏著什麽他不能忖測的手段在裡面?
因此他當機立斷,舍了假身出去,自己取了牌符脫身而走,決定看清了這些弟子的古怪之處再動手不遲。
竹節島上如今除了一二名修為不高的玄光修士之外,便只剩下了百余名明氣弟子,這些被mí了神智的修士隻覺得心中殺機四溢,煎熬難忍,只有斬殺自家所見到的所有活物方能好過一點,因此見了這些明氣弟子自然毫不留情,一時島上嘶嚎處處。
張衍只是認準其中三人一路跟了過去,即便他們殺戮那些明氣弟子時也沒有立即出手製止,仔細瞧了幾眼之後,見他們使來使去,左右也不過那麽幾下,而且神智mí昏間,全然不知道收斂,有多大氣力使多大氣力。
他不由冷笑一聲,道:“不過如此而已。”
見那裡還有幾名明氣弟子明知不敵還在頑強抵抗,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弟子更是衝出來試圖護住身後幾人,張衍不再猶豫,袍袖一揮,一道藍芒飛了出去。這三名被mí了心神的弟子見了一道劍芒過來,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都是用玄光上前來擋。
張衍臉上lù出一絲冷嘲,如今附著了金火玄光的星辰劍丸何等迅捷靈動?在空中連續三個盤旋,輕易繞開那三道玄光,便將三人的腦袋取了下來。
那幾名明氣弟子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哪知道天外突然飛來一燦若星辰的劍光,頃刻間便斬了三人。
隨後他們眼前一huā,張衍便來他們面前,他淡淡說道:“這些人早已入魔,正在島上肆虐,我還要去救援其他弟子,無暇管你們,你們自家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那名身材高大的明氣弟子上前拱手, 感jī道:“多謝這位師叔援手。”
張衍也不回答,略略一點頭,身化長虹而起,藍芒一閃便不見了。
那弟子看得心向往之,心道:“出入青冥,嘯傲天地,到了這一步,才能說得上是一名修士,如果我也有這般修為,也不會如剛才那般任人宰割了!”
這一瞬間,這名弟子心中大道之念陡然變的無比堅定。
禿發老妖神念中突然一陣悸動,似是掉落了什麽東西,念頭一轉,便知道出了何事,心中怒火更熾。
他的心神並不能無限制分化,最多也就看顧兩三處而已,而這三個弟子恰恰沒有被他心神寄放,因此只能在一股殺意驅動下憑本能行事,連原本的本事也發揮不出來幾分,只是靠著境界屠殺那些明氣弟子罷了,自然被張衍輕輕松松殺了。
禿發老妖心裡發狠,一咬牙,道:“明明入了竹節島,卻被一名玄光一重的小輩攪亂,被金歎公他們知道後我老祖顏面何在?說不得只能用那一個法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