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坐觀修持,功行不停在長進之中,不過眼下還未能找到那突破之處。
不過他仍在思考那天機變亂之事,看還有什麽自己疏忽的,後來發現,自己可能漏去了一事。
在無情道眾出現之前,太一金珠曾有過數次出手。
若是不提第一紀歷時那消失無蹤,甚至不知名諱的至寶,那麽這應是先天至寶第一次在人前顯威。
此寶幾能撬動天地根基,今次天機變動會否也與此有關?
或者本來沒有必然關系,只是巧合之中成了其中推動助力。
巧合的是,就在他思索之際,卻忽然心中有感,往外往觀去,心中也是微訝,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方才念及此僚,其便現身出來了。
他把心意一轉,霎時之間,一道分身已然出現在了虛天之上。
旦易三人此刻也是同時到得。
旦易出來一步,稽首言道:“道友今回到來,不知有何見教?”
太一道人把雙手負後,昂首言道:“近日天機被一股莫測之力所蒙蔽,布須天外一些道友俱是覺得不同尋常,故請得敝人來一問。”
先前域外魔物來找他時,他也不難看得出,這是在慫恿他與人道相鬥,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算計,故是答應下來,順勢來與人道元尊見上一面。
旦易道:“天機之變,與我人道並無關系,我等也在查證原委,待有了結果之後,若是方便的話,自會相告道友。”
太一道人卻是搖頭,語含深意言道:“說與人道無有關系,卻是未必見得吧。”
旦易見他神情略顯認真,倒不像是譏諷之言,皺眉道:“道友道友莫非知曉些什麽?”
太一道人悠悠言道:“敝人以為,天機變化,乃是布須天少人鎮守之故。”
說著,他看向四人,同時伸手往上作勢一指,道:“布須天中,當年十二位有真陽修士合天與此,任什麽意外變動都可被鎮壓下去,可如今只有諸位四人,自不免會有些異變出現,若是放開門戶,由得諸天道友也是入主布須,就不難避免此事了。”
旦易道:“道友此言,其實也不是不可,但諸位可願認同我人道麽?”
太一道人言:“道友說笑了,若是諸天大能皆願入得人道,敝人又何必來諸位道友談這些?我與一眾道友所屬意者,無非是諸法共演天地,同參妙境,如此無論何人皆有通向上進之門,也可避免那生死爭鬥了。”
旦易聽他這話,卻是搖頭。
乙道人、傅青名都是冷笑不已。
如今人道主宰天地,他人要想加入見來,並在布須天中開以立,那要麽自身本來就是人身修士出身,要麽完全認同於人道。
譬如乙道人就非是人道修士,可他真身乃是由人道煉就而成,自身又道法與人道一致,也無創立他法代替之意,所以仍可歸入人道之中,未來照此修行,一旦遇得機緣,也未必不能修成上境。
而似如先天妖魔或者域外天魔那般,意圖自立道法,若是他們主宰了布須天,那麽除其等道法之外,任何非其先天精靈出生的生靈都無法成就大道。至於那域外妖魔,亦是如此。
按照太一道人之言,任得此輩合身於天布須,那麽首先人道就要從天地主宰之位上退了下來,再由得諸法共治天地,這是他們絕然不可能同意的。
旦易針對太一之言,沉聲反駁道:“在第二紀歷時結束時,先天妖魔曾佔據布須天達百萬余載之久,因其非是人道,所以並無合天之舉,可一樣不曾有任何異變出現,可見得這與多少人鎮守布須天並無關系。”
太一道人卻不同意,
言道:“這卻未必見得,道友當知無為無過之理,第二紀歷人道元尊盡數被斥於布須天外,顯然遭天所棄,後來這些惡果,說不定就是人道又重佔布須,才將之引動出來,而由諸方大能合力,就算不能避免,也能鎮壓天機,又何樂而不為?”張衍心中有數,太一道人這是見用之前手段奪取元玉希望渺茫,故是換了一個策略。
雖然他們不可能被這三言兩語所動搖,可是其余勢力卻極有可能被這一點所打動,甚至因此而聯手。
其今日之言,既是建議,也是隱含有一絲威脅。
隻幾方勢力心思各異,又彼此相互警惕,何況其也未必願意聽從太一金珠牽頭,而若太一無法成為主持大局之人,他自也不會那麽賣力,再則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此事看去可成,實際做起來絕不容易。
他思索過後,這時也是開口道:“人道既能重據布須,那自也在天道運轉之中,是以尊駕之言,不過是妄加揣測罷了,貧道以為,天機變動,並非是少人鎮壓,反還可能與尊駕脫不了乾系。”
太一道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哦?那倒要聽一聽玄元道尊的見解了,此事又如何與敝人有關?”
張衍言道:“尊駕偉力宏大,每次發動,乾坤必為之震蕩,可也正是因此,極易使得天地內變數增多,需知我輩入布須之後,並無異常,恰恰是在尊駕出手之後,方有了那天機混淆。”
太一道人哼了一聲,其實在自己心中,也有如此猜想,不過他沒有反駁,反而順著口風道:“這麽說來,此乃是敝人之過了?”
張衍淡聲道:“貧道隻言推斷,未必就是真實。”
太一道人眼眸一轉,道:“天機混淆變亂,此事若不解決,怕會愈演愈烈,既然可能敝人引動,那敝人願出手相助,早將此事消弭。”
張衍眼神微動,就在這時,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非他一人所能決定,於是在神意之中與旦易三人做了些許商議,待三人都是同意後,便又自裡退出。隨後抬眼看去,道:“既然道友願為,那卻正好不過,不過也不必道友出得什麽大力,只要做得一事便可。“
太一道人呵呵一笑,心下卻是起了提防,道:“那要看何等事了,玄元道尊可先說來一聽。’
張衍把聲音略略提高,道:“天機既已被攪亂,那不妨再加一把力!”
現在天機雖是亂,可其實亂中有正,可若將之真正混淆起來,那麽天地間所有物事都會產生某種動蕩。
同樣,那般異狀也要受此影響。
假設那抽離過去之法是借助了布須天偉力,可若是布須天整個都被攪亂,那麽其也未必再會在原來正軌之上。
既然眼下他們摸不著頭緒,與其看著慢慢醞釀,到最後還是要發作,那還不如提前將之引動!
太一道人一聽,臉上笑容卻是收斂起了起來,露出幾分思索之色,因為他也覺得這有幾分可行。
許久之後,神情略略鄭重了幾分,開口道:“諸位道友當是知曉,若只是我憑空施為,而又無物阻擋的話,最後結果恐怕不是諸位所想看到的。”
張衍微微點首,他自是知曉這一點的。
要是任由太一金珠之力在外衝撞,而不加阻攔,那不知要毀去多少物事才會抵消其力,期間震動之大可謂難以想象,恐怕諸天萬界都會受此牽連,所以定要將在其威能發揮出來的一瞬間就將之壓擋住才好。對此他早是有所準備了,他言道:“可由貧道再來接一次偉力衝撞。”
太一道人略顯吃驚,看了看他,道:“玄元道尊不是玩笑?”
張衍正聲道:“自非玩笑。”
自上回過後,他就有意再次領教太一金珠威能,看能否以此找尋通往上境之門,既有眼前這個機會,還能借此引動天機之變,那正好是一舉兩得。
太一道人盯著他看了片刻,確定他此言非虛,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他表面上看不出什麽,可心中卻是竊喜不已。
上一次雖未能拿下張衍,但他認為知是自己太過大意了,對張衍之能也是估計不足,並且還有白微不肯全力配合的緣故在內。
可若是他有了準備,且且與白微商量妥當,那卻還可發揮出更大威能來。
本來他就已是覺得,隨著張衍功行越來越是深厚,自己能夠擁有優勢會越來越小,只是找不到出手借口。
可現在有這個機會,說不定就能借此將一舉張衍擊殺,而且還是光明正大行事,這正是求之不得。
他迫不及待問道:“何時?”
張衍道:“越早解決越好。”
太一道人道一聲好,並言:“此事就如此定了!”隨後他怕張衍會反悔一般,對四人打一個稽首,就匆匆遁身離去了。
旦易歎一聲,道:“張道友,你需盡量小心了。”
他們心下中其實都有所擔憂,雖張衍上回接住了一次衝撞,可卻未必次次過去。
張衍點首道:“貧道有數,諸位道友放心便是。”
他認為自己此刻只是差得臨門一腳,只是那推動關門的那一線玄機遲遲不曾出現。
若不冒險,那只能慢慢等待機緣,這還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或許是千載、也或許是萬載,但也可能更久。
可看布須天內的諸多異狀,卻使他認為,越早擁有強橫實力越好,若是等候下去,那是將未來交予機緣天數,而若主動去爭取,結果卻可由得自己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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