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小姐一走,陳飛叫來方敏,讓她把各個部門負責人都一個個叫過來詢問情況,這一天算是陳飛真正在11廳展開工作了。
由於蘇聯方面的不配合,11廳進展緩慢,在邊境先上,蘇軍布置了八十萬軍隊,遠遠低於日軍部隊,不過好在39年雙方在諾門坎打過一仗,鬼子關東軍被打得落花流水,到現在也不敢亂動。
陳飛看著情報部門遞上來的報告,希望蘇軍布置更多的軍隊,希望蘇軍能在邊境多放一些偽裝的武器,希望這個,希望那個,無非就是要蘇軍重視起來,讓鬼子不敢越雷池,可是人家不信。
陳飛心想,這要中共方面來幹嘛,沒有一點用處,說一千道一萬,重點就是怎麽讓蘇聯方面配合。但是靠電報發來發去,能讓蘇軍方面重視,陳飛是不信的。
不過陳飛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國民黨的廳員對這事一點也不上心,得過且過,有點混日子的味道,反而,中共方面很是積極。陳飛很是佩服。
一連幾天,陳飛在11廳坐得也心浮氣躁,他就對方敏講了個托詞就回獨立師了。
獨立師這幾天倒是熱鬧,由於趙六快要結婚了,而陳飛答應大家聚個餐,所以戰士們都升著脖子,等著大餐。
“叫朱副師長來一趟。”陳飛剛進師部,就對陳芳道。
“朱副師長不在,他去峨眉山訓練團了,不是你叫他去的嗎?”陳芳問道。
“哦,哦,忘了,那何參謀長在吧?”陳飛道。
“在,不過一大早去五團了,我馬上去通知。”陳芳道。
陳飛點點頭。
在辦公室,陳飛見了何文斌,問了趙六房子的事,以及文娟去峨眉山的情況,又找了老張頭問了這次大會餐的各種食物準備情況。
陳飛總感覺在師部辦公室比國防部辦公室來得爽快,不用拐彎抹角地講話,大家都直來直去,陳飛不認為乾情報工作一定是聰明人,但至少都是鬥心勾角的角色,這文職辦公室真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報告!”趙六進來道。
“來了,坐,房子怎麽樣?滿意嗎?”陳飛掏出煙遞給趙六道。
“太好了,這他娘的,算是地主人家了。”趙六道。
“嗯,滿意就好。”陳飛道。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對了,老張頭給我算了日子,三天后辦,你來給我當證婚人吧。”趙六道。
“別,這事找老饅頭合適,還有給朱副師長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參加你的婚禮。”陳飛道。
“那行,我知道了,呵呵,那我走了。”趙六傻笑道,這幾天他的嘴都沒合攏過。
陳飛點點頭,趙六推門離開。
“三毛,三毛。”陳飛喊道。
“師長。”三毛進來道。
“三天后趙六大婚,警衛工作千萬不能馬虎,我到時候喝大了,你可心裡要明白。”陳飛道。
“是,師長放心。”三毛道。
“嗯,重慶地區敵偽情況複雜,必要時可以從各團警衛連調,也可以從各直屬部隊調。”陳飛道。
“是。”三毛道。
陳飛點點頭,三毛馬上退了出去,正好老饅頭進來。
“你啊,趙六說讓我做證婚人,你倒推得快。”老饅頭道。
“你也是咱們師老人了,你來做最好,我就帶張嘴來吃就行了。”陳飛道。
“孔家二小姐派人找我,說要囤糧,這事太大,你想清楚了。”老饅頭道。
陳飛掏出煙,遞給老饅頭一支道:“沒有細想,但我想應該行,今年莊稼還行,萬一明年不行了呢,地主家不都有留糧嗎?”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政府三令五申規定不能囤糧,萬一,萬一······”老饅頭吞吞吐吐道,他是怕有什麽變卦拿他開刀。
陳飛想了想道:“都是老中醫,誰也別想給誰開藥方,她孔令儀還沒這麽大膽。”
“我是說,我是說委座,萬一變卦。”老饅頭道。
“那你多長幾個心眼,咱不直接出面,橫向聯系。”陳飛道。
“那咱們要不要也囤點?”老饅頭道。
“囤啊,不囤還商量個屁,囤,必須囤,不過還是那句話,悄悄地進行,對了,這事跟何大哥一起商量,有內行人引路,放心點。”
“嗯,那我知道了,對了,前幾日何大哥還從我這裡拿走我們一些繳獲的字畫,古玩,我明天就去找他。”老饅頭道。
陳飛點點頭,這事算是定了。
“身邊有錢嗎?”老饅頭道。
“我是小媳婦拿鑰匙,當家不藏錢,你要錢去找老張頭。”陳飛笑道。
“老張頭出城了,我這裡來了幾個利劍成員,想讓他們帶點錢去。”老饅頭道。
“老張頭出城幹嘛?這馬上要會餐了。”陳飛奇怪地道。
“會餐不光要牛羊肉,還要大批蔬菜,他去周邊收一收,估計要明天才回來。”老饅頭道。
“扯淡,誰家軍需處長親自去收的,老張頭就是個勞碌命。”陳飛道。
“你要多少?”陳飛又道。
“十根小黃魚吧,大洋我這裡倒有許多,只是他們不好藏,這一路背著大洋,早讓鬼子漢奸盯上了。”老饅頭道。
陳飛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樣,你給何大哥打個電話,先從他那裡借一下,不行的話,美金,英鎊都行,紙幣更好藏。”
“好,我走了,我得馬上去辦這事。”老饅頭道,說完就走了。
陳飛在11廳是坐冷板凳,半天不見一人來匯報,而在獨立師,一聽師長在,各路長官像走馬燈似的來匯報,看似都是一些瑣碎之事,但還真只有師長能拍板定下來的。
陳飛就是獨立師,獨立師就是陳飛,他是這支部隊的靈魂。
獨立師終於在三天后迎來了趙六的婚禮,並開始大會餐,各團都比較分散,一天前都紛紛來師部領取了牛羊和瓜果蔬菜。
趙六一大早就軍裝筆挺,皮靴鋥亮,而各團長直屬部隊主官都紛紛圍著趙六起哄,“劈劈啪啪”的爆竹聲,看這樣子是趙六接新娘子去操場臨時搭的竹棚裡拜天地去了。
陳飛在師部窗戶邊看著這一切,他打心底裡為趙六高興,而旁邊的陳芳也是一臉羨慕。
“小芳,看你一臉傻笑,是不是思春了?”劉曉梅進來道。
“啊,你,曉梅姐,你欺負人。”陳芳捂著臉就跑開了。
“這小妮子,臉這麽薄。”劉曉梅笑道。
“有事?”陳飛側臉看了看劉曉梅道。
“剛才方敏姐來電,叫你馬上去11廳,我說今天趙六大婚,她還是叫你馬上去11廳。”劉曉梅道。
“哦,這麽急,沒說什麽事嗎?”陳飛皺著眉頭道。
“沒說,就是叫你馬上去。”劉曉梅看著陳飛道。
“媽的,一刻也不消停,王亮備車。”陳飛罵了一句,整整衣服,就出門了。
陳飛趕到國防部,匆匆進了11廳,只見大廳忙成一片。方敏一見陳飛過來,馬上上前道:“廳長,今天德軍進攻蘇聯了,這回老毛子急了。”
“是嗎?老毛子也有今天,戰況怎麽樣?”陳飛道。
“具體的還不清楚,不過蘇聯方面也馬上成立了專門針對鬼子北上的情報部門。”方敏道。
“陳飛!”一聲熟悉的聲音傳進陳飛耳朵,讓陳飛渾身一顫,他側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南飛,盧南飛,你怎麽在這裡?”陳飛吃驚道。
盧南飛過來道:“我今天剛到,是俄語翻譯。”
“好,好,快,去辦公室聊。”陳飛馬上道。
盧南飛搖搖頭道:“我現在非常忙,待會兒去找你。“
陳飛點點頭。
“廳長,蘇聯情報機構駐重慶代表要馬上見你,在會客廳等你。”竺清蘭過來道。
“好。”陳飛回道,馬上在竺清蘭的帶領去會客廳。
盧南飛也跟了過來。
蘇聯代表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讚揚中國方面對蘇聯的高度負責,並同意進行情報交流
陳飛聽著盧南飛的翻譯,馬上明白蘇聯方面這是心急了,如果鬼子從東北也出兵,那蘇聯就是兩面接敵了,那這後果難以預料。
陳飛也不把話說滿,就說了幾句盡力而為,並希望蘇聯方面提供物資支援,特別是大功率的電台。蘇聯代表滿口答應,提出派情報專家過來常駐11廳,協助他們。
陳飛可不敢答應,畢竟這裡是國防部,這能說上報校長,讓他老人家定奪。
這一談就到了下午一點多,陳飛剛準備去吃飯,軍委會派人過來了,說是校長想了解當前11廳情況。
陳飛又竹筒倒豆子跟來人談了一下午。
來人認真聽了陳飛的話,並提出要陳飛千萬不要放松,既然大戰爆發了,那對咱們是有好處的,至少咱們有盟軍了,今後就會有支援。
陳飛不住點頭,表示明白,也請轉告校長,學生一定協助好11廳工作。
這一天本來是最輕松的日子,沒想到陳飛忙得連飯都沒吃上一口。
“王亮,走,回獨立師。”陳飛對王亮道。
“好嘞。”王亮回道。
“你就怎麽走了。大家都等著你的指示呢。”方敏道。
“今天趙六大婚,我得趕回去了。”陳飛道。
“這,這裡也需要你啊,大家都把今天的情報匯總,跟你匯報。”方敏道。
“戰事一開,對我們是好事,工作可以順利點,但也不差一天二天。”陳飛道。
“跟你說實話,還有十幾份來自各地方面的情報,需要你審閱一下,完了你得給人家下命令。”方敏道。
“明後天再說吧,至於命令,就說盡可能的多收集鬼子內部關於蘇德戰爭的情況和想法。”陳飛道。
“那,那好吧,沒想到事情變化這麽快。”方敏說。
“變化再快,也是好事,走了。”陳飛回道,匆匆回獨立師了。
一路上陳飛想著盧南飛,這次見面,她成熟了不少,一臉嚴肅地工作狀態,讓陳飛刮目相看,他想如果盧南飛跟著他,現在也不知怎麽個樣子,他想著想著想到了盧父盧母,一臉苦澀。
獨立師師部老遠就聞到了酒肉的香味,陳飛趕到快八點了,酒宴倒是處在高潮。
“師長來了,師長來了。”不知誰大喊一聲。
陳飛一看到操場上幾十桌酒席,操場邊上海支著兩個大鍋,正在炒著什麽東西,這場景可是難得一見。。
“對不住啊,趙六,趙六,來,來,我敬你一杯。”陳飛邊走邊大喊道。
“師長,快上座,上座。”老張頭連忙道。
陳飛一到,這氣氛更加熱鬧了,起哄的起哄,劃拳的劃拳,連陳芳這種不喝酒的小姑娘也被灌了好幾杯,這一臉通紅的非常喜慶。
趙六兩夫婦過來向陳飛敬酒,更是在眾戰友們的起哄聲中一臉傻笑。
酒宴一直到很晚才結束,各位長官都喝得東倒西歪,陳飛被陳芳的手下戰士抬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戴笠就過來了,陳飛正睡得香,被王亮叫醒了。
“我說老弟,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在睡覺啊,昨晚是不是喝大了?”戴笠一聞滿身酒氣的陳飛道。
“昨天不是趙六結婚嘛,多喝了幾杯,這麽早有事?”陳飛道。
“德軍勢如破竹,蘇軍節節敗退,形勢很不好,早上委座來電,詢問我一些情況,我只能找你商量。”戴笠道。
陳飛邊洗漱邊道:“那去11廳吧,在這裡也聊不出什麽。”
“行。”戴笠道。
“我就怕鬼子相應德軍,也來個什麽進攻的,那剛穩定的戰局又要打開了。”陳飛道。
“誰說不是呢?”戴笠道。
陳飛洗漱完,連早飯都沒吃就和戴笠一起趕往國防部。
兩人三輛車飛馳般趕往國防部,重慶山路多,又加上鬼子經常來轟炸,這路還真是爛,車隊時快時慢。
突然頭車撞出了一輛獨輪車,車隊停了下來。
陳飛正和戴笠聊著關於蘇聯支援他們一些電台的事,突然停了下來,兩人習以為常,以為路況不好。突然“噠噠噠”槍聲突起。
“敵襲!~”王亮大喊道。
“前面怎麽不開了?衝出去!”戴笠邊喊邊掏出手槍。
子彈打得轎車叮叮當當地響,頭車是軍統的,槍聲一起,他們也機靈,不管一切地向前衝。
“轟~”沒想到一顆手榴彈把轎車震翻了,頓時兩旁衝出五六個持花機關的人向車隊猛掃。
“下車,過不去了。”陳飛冷靜道。
車內四人馬上下車,後面是獨立師陳飛的警衛李氏兄弟和楊三夫,張永生,他們聽到槍聲一起,馬上下車了。手榴彈爆炸讓他們都停頓了一下,這時他們見師長等人下車,馬上圍了上去。
“噠噠噠~”
“砰砰砰~”一場猛烈的槍戰,在重慶鬧市打響了。
“撤,撤,撤,撤到茶館!”陳飛大喊,一邊用手一指。密集的子彈把行人擊倒了好幾位,也把眾人壓製在轎車後面。
“操你個龜孫子!”楊三夫大喊一聲,起身持槍向外掃射。
張永生馬上扔出一顆手榴彈掩護楊三夫。
“噠噠噠~”
“轟~”
敵人的勢頭頓時弱了下來。
“走。”陳飛道,眾人趁機逃進茶館。
“三夫,撤!”張永生大喊。
“要的!”楊三夫回道,轉身就跑進茶館,但還是在肩膀上中了一槍。
“李南陽,上樓,其他人靠窗戶阻擊,爭取援軍到來。”陳飛大喊。
陳飛把戴笠拉了過來。
“怎麽了?要不要從後門走?”戴笠道。
“走個屁,南北,去後門看看。”陳飛對李南北喊道。
“手榴彈!”張永生大喊,只見一顆手榴彈飛了進來。
戴笠的駕駛員也是勇敢,直接撲了上去,壓住了手榴彈,“轟~”手榴彈爆炸,把駕駛員炸了個大窟窿。
“砰砰砰~”陳飛打光手槍裡的子彈,邊換彈匣邊道:“老戴,你手下英勇!”
戴笠鐵青著臉一邊射擊。
不遠處哨子響起,應該是警察快到了,張永生把剩余的三顆手榴彈紛紛扔了出去。
“轟轟轟~”爆炸,煙霧給陳飛爭取了不少時間。
不一會兒,警察,憲兵都紛紛圍了上來。
襲擊者一看不對,馬上散開逃走了。
陳飛走出茶館,看著街道一片狼藉。
“老戴,你這車是防彈的?”陳飛看著中間這輛戴笠坐車道。
“不然我們早死了。”戴笠道。
“對方目標,計劃都很明確周密,這是要對你下手啊。”陳飛道。
“這一年到頭,暗殺數不勝數,不過這種規模的不多見,走,我們先到國防部辦正事。”戴笠道。
“長官,匪徒四處逃散,我們已經全城搜捕了。”一個憲兵隊長過來道。
“給我們安排車,送我們去國防部。”陳飛道。
“是。”憲兵隊長回道馬上去安排了。
“師長,楊三夫受傷了。 ”王亮過來道。
“快送醫院。”陳飛著急道,他看了看楊三夫道,“你小子,每次都受傷,就不會小心點啊!”
“呵呵,沒事,師長,就擦破了點皮,不礙事。”楊三夫笑道。
陳飛還想說幾句,戴笠馬上道:“行了,要不是這位兄弟火力壓製,我們能退到茶館?”
陳飛苦笑了一下,對楊三夫點點頭。
“長官,車來了。”憲兵隊長道。開過來竟然是一輛警察局的囚車。
‘“走吧,你就將就點吧。”陳飛邊說邊上車了,戴笠尷尬地苦笑了一下,心想,這他媽算什麽事。
這時,警備司令部的卡車運著戰士也過來了,領頭的團長一見陳將軍,馬上要求護送去國防部。
三十分鍾後,陳飛,戴笠遇襲消息傳遍了整個軍政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