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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暗了下來，鬼子還在強攻，不一會兒重炮團的八門重炮開始發言了，呼嘯的炮擊聲讓戰士們感到這世上還有這麽好聽的聲音。

　“王亮，趁著鬼子退下去馬上統計人數，救傷員，讓工兵營鞏固陣地。”陳飛道。

　“是！”王亮回道馬上去通知了。

　“王芳，把老張頭叫來。”陳飛道。

　“是！”王芳回道馬上去叫了。

　不一會兒老張頭過來道:“長官有事?”

　陳飛掏出煙遞給老張頭，兩人點上同時吸了一口。

　陳飛道:“晚上重炮要轉移了，你盡快把剩下彈藥全部都分發下去，然後跟炮團一起把傷員都帶上。”

　“參謀長跟我說過，我明白了，你小心點！”老張頭道。

　“放心吧，我沒事，走之前給戰士們做頓好點的。”陳飛道。

　“我知道。”老張頭猛吸了一口煙道。

　陳飛點點頭，老張頭想說點什麽，但還是沒有說，就轉身安排去了。

　“師長，師長！”劉大軍和西瓜兩人進來道。

　兩人因為二線陣地失守，左右側兩邊也不用守了，退回主陣地後面在指揮部邊上休整。

　“哦，來坐！”陳飛邊說邊遞上煙。

　“明天，我們全師一點整開始撤退，怎麽樣?跟我一起再頂一個小時，掩護各部隊。”陳飛邊吸著煙邊看著兩人道，他也知道這留下來掩護的，十有八九是拚命的事，犧牲更是常事。

　劉大軍大大咧咧道:“我是沒問題，反正跟了師長，這條命是交給您了，幹什麽活都一樣。”

　西瓜沉默了一下道:“師長，我和劉大軍頂著就可以了，你就不要留下了，你放心，除非戰光了，不然鬼子絕不會踏過主陣地一步。”

　“對，對，對，師長，您就別留下了，您在這裡，我們都放不開手腳，是吧，西瓜！”劉大軍道。

　陳飛點點頭道:“嗯，你們有心了，好！到時候你們兩個營留下來阻擊一個小時。”

　“是，是！”兩人同時回道。

　“去吧！”陳飛兩人向陳飛敬禮就出去了。

　“師長，各團損失報上來了。”王亮過來道。

　“哦，還有多少兄弟?”陳飛道。

　“四個團在主陣地上，還有共計四千人。”王亮道。

　陳飛心裡哈了一口氣，原來出征時，六個團一萬多人。

　“媽的！”陳飛罵了一句，心裡鬱悶的難受。

　炮聲到12點就停了，炮團也快打光了彈炮，炮團必須轉移了。

　鬼子怕重炮再來，進攻也不是很強，像騷擾一樣，槍聲倒是一夜未停。

　天剛發亮，鬼子的飛機，重炮又統統上場了，四個團剩余戰士頂著鬼子轟炸，堅持到了中午12點多了，陳飛一看手表馬上對王亮道:“命令特務營和偵察營都上去吧。”

　“是！”王亮回道馬上去通知了。

　“郭亮把唐兵和何文斌找來。”陳飛道。

　“是！”郭亮道，上去主陣地找了。

　“師長，5戰區李長官發來電報，命令我們再堅持一天。”王芳道。

　陳飛想了想道:“給5戰區，軍委會電，彈盡糧絕！一點鍾準時撤離！”

　“是！”王芳回道。

　5戰區李長官指揮部看著手中獨立師發來的電報愣住了。

　“郝參謀，這獨立師說彈盡糧絕了······”李長官看著中校參謀道。

　“如果換成國軍任何部隊決不能堅持半天。”中校參謀道。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本來我認為陳飛太任性，不以大局為重，現在看來，可能錯怪他了，但是再一天就能完成對正面之敵的圍殲了。”李長官道。

　“長官，我能說句公道話嗎?”中校參謀長道。

　李長官一愣道:“你說！”

　“長官，如果獨立師再給您一天時間，您也不能完成對敵人的圍殲，因為如果可以的話，三天內早就可以完成了，而長官讓獨立師在美人坡這樣損失，真是不該。”中校參謀長道。

　李長官心裡一顫，對啊，獨立師只有一支，損失太大了，對今後抗日太不利了，而憑手中幾支雜牌軍就想再創台兒莊輝煌真是癡人說夢話，可能自己被近期一連串的勝利衝昏了頭腦，鬼子的主力部隊怎麽會怎麽輕易被自己圍而殲之。

　“馬上回電，同意撤退，沿途各部隊做好接應，發現鬼子尾隨，逐步阻擊。”李長官道。

　“是！”中校參謀回道。

　重慶委員長辦公室。

　“什麽?彈盡糧絕?這個李長官，如果沒有好的戰績，決不饒了他，八門重炮，一個精銳師，好好的一次攻勢，讓他打成這樣，真是娘希匹！”

　正當委員長大發雷霆之際，獨立師終於堅持到了一點整。

　“王亮，命令各團交替撤出主陣地。”陳飛道。

　“三毛走，該我們上了！”陳飛又道。

　三毛遞上湯姆遜衝鋒槍默默給陳飛穿上了子彈袋，陳飛走出陣地看了看四周整裝待發的警衛營戰士，舉起衝鋒槍大喊道:“殺！”

　“殺殺殺~”眾人跟著陳飛衝向主陣地。

　陳飛剛衝進戰火紛飛的陣地，就看到唐兵扶著路子恆下來。

　“怎麽了?”陳飛上前道。

　“受傷了?”唐兵道。

　“快，撤，快！帶上醫護都走，我再堅持一下。”陳飛道。

　唐兵也不矯情道:“小心點！”

　這時六個團開始紛紛撤下來。“何文斌，帶上通訊處，一個不能落下，我待會兒直接撤了，不檢查後面指揮所了。”陳飛道。

　“師長，我來堅守吧，你帶隊走。”何參謀長道。

　“廢什麽話，不是跟你說過安排好撤退嘛，快走！”陳飛拉下臉道。

　何文兵一愣猛踩了一下地，道:“是！”說完就走了。

　陳飛看了看陣地外成群進攻的鬼子，心想，媽的，三天不停的進攻，也不嫌累，想完端起衝鋒槍猛射。

　炮聲，槍聲，還是那麽猛烈，陳飛以為近一千名老兵能抵擋鬼子一個小時，看來，他錯了，最多半小時。

　這時，陳飛看到野牛大喊道:“野牛，過來，過來！”

　野牛端著輕機槍跑了過來。

　“你怎麽還不撤?”陳飛問道。

　“重機槍都撤了，輕機槍跟我一起留下了。”野牛道。

　“媽的，那快去那邊，西瓜的防區，他們機槍少！”陳飛大喊道。

　“是！”野牛回道，帶著副射手向西瓜陣地跑去。

　“手榴彈！”陳飛旁邊的一名戰士大喊一聲，突然撲倒陳飛。

　“轟~”的一聲，手榴彈爆炸了，陳飛推開這名戰士，只見這位兄弟口吐血水快絕氣了。

　左邊的郭亮一看心裡暗罵，真是太大意了，陳飛邊換彈匣邊罵道:“媽的，三毛，三毛，手榴彈伺候！”

　陳飛話音剛落，一發擲彈筒彈在陳飛旁邊爆炸，多虧這裡戰壕有個拐彎，陳飛聽到炮聲，一個翻滾進了旁邊坑道，後面的王亮慢了一拍，手臂被碎片咬了一口，鮮血直流。

　戰鬥一直處於白熱化狀態，拚的是雙方軍人的毅志，而前期進攻的偽軍早就撤下去了。

　陳飛看了看手表，快半個小時了，不過主陣地慢慢地收縮了，好幾個地方鬼子已經衝進戰壕了。

　“劉大軍，劉大軍，把所有炸藥，手榴彈扔出去，我們準備撤！”陳飛大喊道。

　“啊，師長還沒到時間啊！”劉大軍道。

　“媽的，到時間我們都死了，快！”陳飛著急道。

　“是！”劉大軍回道馬上又大喊，“兄弟們，把手榴彈，炸藥都扔出去！”

　頓時，一顆顆手榴彈飛向敵區群，炸藥不多，只有七八包扔向鬼子。

　“轟轟轟！”手榴彈紛紛爆炸。

　“撤！”陳飛大喊道。

　郭亮和三毛同時拉起陳飛，翻出戰壕滾出主陣地。

　“郭亮，帶師長走，我再頂一下！”三毛邊換彈匣邊道。

　“是！”郭亮拉起滾得昏頭的陳飛往山下跑。

　陳飛回頭看了一下，只見有不少戰士跟著他們也往山下跑。當他們跑進官道，只見有三個戰士持槍在等候。

　“師長，這邊，這邊！”一個戰士道。

　“什麽情況?你們是重炮團怎麽還在這裡?”陳飛奇怪道。

　“師長，我們是炮團司機，黃團長留下了三十輛卡車，參謀長說等你來。”戰士道。

　“在哪裡?”陳飛道。

　“就在前面路口等著。”戰士道。

　“把車發動，我們馬上過來”陳飛道

　“好，我叫他們馬上啟動，去掉偽裝等你們。”戰士道。說完就往回跑。

　陳飛持槍大喊道:“郭亮，王亮警戒，收攏部隊！”

　“是，是！”二人回身帶著跟上來的戰士，開始收攏退下來的部隊。

　十分鍾後，三毛和西瓜飛快地跑過來。

　“師長，怎麽還在，快，快，鬼子快上來了！”三毛大喊道。

　“劉大軍呢，劉大軍呢?”陳飛著急大喊。

　“他帶幾個重傷戰士說再頂一下。”三毛道。

　“頂個屁，媽的，三毛，快去拉他回來！”陳飛罵道。

　“師長，快走吧，不然大軍犧牲不值了。”西瓜著急大喊道。

　陳飛一驚，心裡一陣刺痛，三毛扶陳飛大喊道:“走，都走！”

　這時，卡車也一輛輛倒過來。

　三毛一看大喊道:“上車！”

　王亮和三毛扶著陳飛跑向車頭， 不一會兒卡車開始向前開動。

　陳飛坐在車廂裡，聽著遠處不停的炮聲，掏出煙王亮幫他點上。

　“退下來多少兄弟?”陳飛道。

　三毛看了看陳飛道:“三百個左右吧！”

　陳飛一聽，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一千多個戰士還都是老兵，上去一個半小時退下來只有三百個，陳飛真是無言以對。

　“師長，別難過，兄弟們跟著你打鬼子都認為值，能死在陣地也算對你有個交代了。”三毛道。

　三毛這句話更讓陳飛懊惱，他把頭壓得更低，感到沒臉對兄弟們。王亮踢了三毛一腳，白了他一眼，三毛一愣嚇得馬上打住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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