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夢境中看到的東西並不全面。或者也可以說,王怡君和呂永都死得太快了。光從我兩天的夢境中,真的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這點,我無能為力,瘦子他們更加沒辦法了。
陳曉丘對我還是寄予厚望的,鼓勵道:“今天晚上你或許就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了。”
我也期盼如此。
這到底是跟青葉有關的事情,參照之前的幾次事件,我總逃不掉,也總要將它解決掉。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蕭天賜那樣的危險了。在夢境中,我總比在現實中安全許多。
到了晚間,我再次進入夢境,心情比前兩天平靜許多了,甚至有了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夢境開始就是安裝程序。我趕緊和附身的對象分開,想看看這次夢境對象的又是什麽人。
在看到身處的環境後,我驚呆了。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臥室,但格局不太好,敞開式,前方走廊打通了,看起來無遮無掩,十分粗糙簡陋。就是再破的大學宿舍都是獨立的房間,總不會連個門都沒有。四張單人床分成兩排放著,還有兩個大衣櫃在床位。四張床上只有三張上躺了人,第四張床上根本沒有床墊被褥。而那三個人臉上都有著一層馬賽克,看不清面容。
我盯著自己剛才附身的人,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雖然那張臉上有馬賽克,但我很清楚,這是南宮耀,青葉的成員。
而我現在就在青葉的那間休息室中。
南宮耀已經清醒過來了,視野中是安裝進度條。
“葉青……”他喊了一聲。
另一邊躺著的葉青和劉淼頓時醒過來,兩人轉頭,應該是看向了南宮耀。
“怎麽了?”葉青問了一句。
“我的身體裡多了個東西。”南宮耀很冷靜理智地說道。
我能感覺到葉青的視線往我所站的方向瞥了一眼。我一下子豎起了汗毛,頭皮都快炸了。要被葉青誤會,被他殺死在這裡,那我可真是太冤了!
“我現在看到的是一片黑色,有根進度條,在安裝程序。”南宮耀從床上早起來,依舊保持冷靜。
“進度條?安裝程序?”劉淼強調了這兩個詞。
“沒錯。”
“難道你被系統選為主角了?”劉淼吐槽。
作為年輕人,大概都會先想到這一點。
葉青說道:“去將靈叫起來。”
劉淼應聲,站起來往那一條走廊走去,敲響了走廊盡頭的房門。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葉青問南宮耀。
“沒什麽感覺,除了看不見外,沒有其他影響。”
“嗯……你身上的確沒什麽東西。”葉青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打開燈,四處查看,似乎在確認空氣中的什麽東西。
吳靈已經聽劉淼說了這件事,看看南宮耀,又去看了看事務所的大門,返回後說道:“陣法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不能確定這東西是怎麽進來的。”
“或許是因為陣法對它沒有作用。”葉青說道。
我被他們感染,心情再次平靜下來,可一想到空蕩蕩的青葉靈異事務所,我心裡很清楚,南宮耀這次沒能逃脫。
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將南宮耀抓到現實去?比起那些普通人,我要將他拉到現實,不會引起任何後患。
一想到此,我就精神一振,伸手去觸碰南宮耀。
我在碰到南宮耀前動作就頓住了。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又來了。我知道葉青在盯著我。這讓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安裝進度條就要走完,我想到這個東西對我的壓製,一咬牙,決定試一試。
“葉青!”我試探著喊了一聲,葉青並無反應。這樣的話,只能拚了。
我停住的動作繼續,伸向了南宮。
“你看到什麽了?”吳靈問道。
葉青“唔”了一聲,並未作答。
我的手穿過了南宮耀的身體。一瞬間,我看到南宮耀視野中的進度條走完,周圍的環境猛然變化,葉青、劉淼、吳靈全部消失。
房間內的燈熄滅,氣溫驟降。
南宮耀的視野中,“前方高能”四個血紅的大字出現。
南宮耀安靜觀察周圍。我看不到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依舊心如止水。葉青等人的消失並未動搖他。
“異空間麽……”南宮耀喃喃自語。
我忽然意識到,那個東西比我想象的更要強上百倍、千倍。
天一真人敵不過它,青葉的人也束手無策。
這樣的東西……我能解決?我從來沒想過的一個問題浮現在腦海中。
一直以來,我的自信很多是建立在青葉的身上。葉青覺得我能解決問題,玄青真人覺得我能解決問題,我的能力也的確很很強大。可是,我從來不能很好控制我的能力,實際上要比我強大得多的天一真人和葉青都對這個東西沒有辦法,天一真人死在了這東西手上,青葉的南宮耀恐怕也死在了這東西手上。而我,能做什麽呢?這和古陌、和蕭天賜、和愛情樹的事情都不同。那三次,葉青是沒逮住正主,否則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這一次,葉青也是因為沒抓到這東西的本體才失敗了嗎?
我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躊躇猶豫。
南宮耀從床上下來,在事務所內轉了一圈,嘗試了電燈、自來水、電腦、手機等工具,可這些東西都跟死了一樣,成了擺設,事務所的大門也無法打開。
他並沒有進入古陌和吳靈的房間。
我看看走廊盡頭的那間房,一時間生出了好奇心。
南宮耀從前面的房間又走了回來,徑直去了廚房。
我大感意外,暫時顧不上那間房,飄到了廚房。
南宮耀從廚房的流理台上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我很失望。我還以為南宮耀是發現了什麽,沒想到只是取一把刀防身。而且,水果刀是不是太小了一些?
我正這麽想,就見南宮耀用水果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掌。我大吃一驚。
南宮耀的心情還是那麽平靜。 他先後割開了兩手的手掌,放下水果刀,將血淋淋的兩隻手按在了眼睛上。
南宮耀的視野從一片漆黑變成了血紅。當他放下手,手掌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眼睛位置的馬賽克也沒變成紅色。他轉了轉腦袋,上下左右看了看,心情有了些微起伏。
我則感覺自己的眼睛快要花掉,大腦快要爆炸。太多的文字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充斥著我的腦海。那不是一國、兩國的文字,還包括了數字,甚至有不少線條,整個就是一團亂麻。
我很清楚,這不是我看見的東西,是南宮耀看見的東西。我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他卻習以為常。
我忙不迭地要切斷自己和南宮耀的聯系。我在夢境中最應用自如的就是這個手段了。
等我喘了口氣,感覺輕松下來,忽然發現南宮耀從廚房走出去了。
南宮耀徑直去了辦公室,打開檔案櫃,抽出了兩份檔案,從櫃子深處拿出了一本泛黃的本子,本子上寫著“阿朵”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