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嶸的家在城郊的別墅區內,小區是高檔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門禁很嚴。慶州製造局的那些領導大多大富大貴,家底殷實,還有不少人的子孫在政府部門工作,放古代,那就是世家貴族。要不是陳逸涵和陳家,我們這小小拆遷辦的公務員,絕無可能進入這裡,找人打聽情況。
在余新嶸家保安的指引下,我們在地下車庫停好了車,周圍的豪車襯得瘦子那輛小汽車十分寒酸,陳逸涵的車子也很普通,停在這裡同樣格格不入。
保安人高馬大,神情嚴肅,給人一種強烈壓迫感。他隻跟陳逸涵說了話,引著我們進了別墅。
瘦子他們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著痕跡地打量豪華的大客廳。我見識過楚潤家的客廳,倒是還能保持鎮定。
余新嶸家的沙發特別軟,一坐上去,就不想動了。
等到余新嶸出來,我們起身打招呼都慢了一拍。
我打量了幾眼余新嶸。
這個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者看起來只有六十多歲,但按照陳曉丘查到的資料,他已經到了耄耋之年。余新嶸眼神清澈,毫無老年人的渾濁,看人的眼神溫和平靜,只在陳逸涵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坐吧。”余新嶸淡淡說了兩個字,自己拄著拐杖坐下,身體松懈地靠著沙發背,卻不會給人懶散疲憊的印象。
余家的傭人之前就給我們上了茶和點心,余新嶸坐下後揮揮手,客廳裡的人就都退了出去。我沒因此感到輕松,反倒是繃緊了一根弦。
“你們是要打聽那個青葉靈異事務所的事情,對吧?”余新嶸率先開口,單刀直入。
現在的老年人都未必懂“靈異”二字的意思,余新嶸講出這個詞的沒半點磕巴。他顯然是對青葉了解頗深。
陳逸涵頷首,“是這樣。我侄女的工作涉及到那家事務所,最近出了點事情。”
余新嶸的視線劃過了陳曉丘,又在我們四個身上一一掠過,“既然是小陳你開了口,托關系找到了我,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只是,那個青葉……應該說是那個葉青,你們最好離他遠一些,越遠越好。陳家的女兒總不會缺少工作崗位。”
我抬了抬眼皮。這余新嶸看著溫和,可說話當真是冷漠傲慢。
“多謝余老指點。只是,您說的葉青到底是怎麽回事?”陳逸涵不動聲色。
“葉青啊,那就是個天煞孤星,誰碰到都是一個死字。”余新嶸聲音淡漠。
陳逸涵表情不變,陳曉丘挑起了眉頭。
我回憶起葉青的聲音,除了葉青,還有劉淼、靈、蘑菇、南宮四人不同的聲音。那些聲音淡去,眼前浮現出了事務所死寂的景象:只有一張有使用痕跡的辦公桌,只有一張有使用痕跡的床,衣櫃、廁所內只有一人的生活用品。葉青坐在我對面,只露出半身的記憶取代了事務所的景象。
“他太爺爺開始就在製造局裡面工作了,我和他爺爺是同輩人,見過幾面。他剛出生的時候,他爺爺就在一場生產事故中死了,兩歲時鄉下外婆外公淹死在洪水裡面,三歲的時候奶奶得病去世,五歲的時候大伯一家吃了毒蘑菇,一夜暴斃,六歲的時候嬸嬸和堂兄出了車禍,七歲的時候爸爸病死,十歲的時候媽媽去世,全家都死光了。”余新嶸不緊不慢地歷數葉青的童年。
我聽得目瞪口呆。
郭玉潔脫口而出:“真的假的?”
余新嶸不以為忤,還回答了郭玉潔的問題:“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