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敢動。 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也沒有消退，還扎在我身。

　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這樣僵持下去。

　深呼吸，看清楚地的腳印痕跡後，我跨了一步，踩在了另一個腳印頭。

　叮鈴……

　雖然鈴聲響了，可那些視線也跟著我的動作移動了。

　我重新站定，舉起了手的手機，仔細觀察周圍。

　實際，我這麽一照，粗略一看，看到了那些視線的來源。

　我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兒將手機給扔掉。

　在這怪石嶙峋的洞窟，那些垂下的石柱之間，一顆顆人頭懸在空，每顆人頭的雙眼都圓睜著，眨也不眨地盯著我。而在這些頭顱的脖頸斷口，還有血液在往下流淌。

　怪的是，我之前並未聽到聲音，現在看清了黑暗的景象，我也聽到了水滴聲。

　不，那應該說是“血滴聲”。

　滴答滴答滴答……

　那聲音好似洞窟裡頭正在下著小雨。

　這看到鬼都要可怕。雖然這些人頭應該也能算作鬼……

　我緩了一口氣，發現這些人頭除了盯著我看，再無其他動作，稍稍放松下來。

　人頭不是懸空漂浮的，而是被吊在了空，頭髮綁在了石柱面，固定住了那些頭顱。

　光看這些人頭都有一頭長發，知道不太可能是現代人。

　我稍微數了數，光是我這位置能看到的人頭有十一二個。

　這山洞內究竟死了多少人……我一時間都不敢想。

　從那老鬼的故事，我可沒聽出來著洞裡面死了那麽多人。不是那老鬼弄錯了情況，是在老鬼之後，這地方恐怕……

　我呼了口氣，手機重新照著地面。

　踩著那腳印，我繼續往前走。

　這段路之前要艱難許多，通道忽寬忽窄，還有許多難以通過的擋路石。

　過去的那個道士不知道是不是練家子，踩著斜坡石頭能去，我卻是要手腳並用。難免有些腳印我沒踩準，每到這時候，我能感覺到周圍的人頭輕輕晃動。

　不僅如此，前方還會傳來“咕嚕”的聲響，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發出聲音。

　我艱難地向前，走出了一身的汗水，終於是豁然開朗。

　前方是個兩三平米的空地，石頭沒了，成了泥土地，看起來還算平整。

　怪的是，這地方沒有血液。

　在空地的央插著一杆已經破舊腐爛的幡，那面殘缺不全的鬼畫符正是我在無頭鬼手看到過的圖案。

　我是看到了延伸過去的血腳印，一時間都不敢前。

　手電筒照了半天，我都沒看到有什麽東西。考慮了幾秒鍾，我抬起手，也抬起了頭，看向洞窟的方。

　光源往移動，我頓時看到了慘白慘白的一顆人頭。

　叮鈴……

　鈴聲無端響了一下，悶熱的洞窟內沒有風，那破幡也是無端飄動了一下。

　我咽了口唾沫，移動光源。

　三米不到的洞頂，零散掛了九個人頭。和之前通道內的人頭不同，這些人要麽留了胡須，要麽白白淨淨，面孔也外頭那些人頭更加白。這種沒血色的白，還透了幾分青來，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視力突然變好，還是在這光線的作用下看得特別清晰，那些人頭皮膚的血管、經脈我都能看清楚。另外一點不同，是他們都閉著眼睛，脖子斷口乾乾淨淨，肌肉、骨頭分明，沒有滴血。

　單從皮膚來看，之前看到的人頭恐怕都是做粗活的勞苦百姓，這些人則是養尊處優，至少不用做沉重的體力活。

　我更加想不明白了。

　按照老鬼所說，死在這山洞，被砍了頭的，應該是歪脖子村的村民，再有的，是沒事做到這裡來作死的人，包括老鬼自己。難不成，這些人頭，有那個老鬼的?

　我心疑惑，打量那些人的模樣，想從看出幾分相似的五官輪廓。

　這麽一看，我漸漸發覺不對勁。

　他們也是長發倒吊著，可這裡沒有石柱給他們系著。九個人頭的頭髮全部都融進了頭的岩石。那岩石黑不溜秋的，和其他地方的岩石有很大不同。

　我心一動，將手機的拍照功能打開來，調整了焦距。

　起人的眼睛，機器能看清的距離要遠很多。

　放大畫面、再放大畫面……

　我不斷移動的手指停住了。

　畫面並非純黑色的，有光源打在面的反光。這樣一來，我能看得很清楚。那黑色根根分明，是一根根頭髮。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叮鈴……

　好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情緒，鈴聲又響了起來。

　我還沒做出什麽反應，畫面的黑色開始移動。

　如同一條盤踞在洞頂的黑蛇開始舒展身體。不，更像是無數盤踞在洞頂、身體糾纏在一起的黑蛇開始舒展身體。

　那九個人頭開始搖晃不止。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鈴聲變得密集，插在空地正的幡獵獵作響。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情況我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我知道，這會兒要逃，我肯定逃不出去。後頭那條路可是我千辛萬苦才走完的，想要逃出去，得原路返回，又是一番艱苦。

　在我呆愣的時候，那黑色的洞頂有東西落下來。

　滴答……滴答……

　紅色的血珠落在地，淅淅瀝瀝。

　嘩啦啦！

　洞頂開了一道缺口，一盆血灑了下來。

　緊接著是嘭的一聲重響，一具無頭的屍體落在地。

　這像是一個信號，接二連三有屍體落下來。那些屍體的衣著打扮各不相同，有我之前在外頭看到的無頭鬼模樣，也有穿著更好的。

　我都忍不住想要倒退。

　那些屍體幾乎將幡給埋了！

　剛開始我還下意識數著，現在卻是大腦一片空白。

　不同的聲音都在洞窟裡面回蕩，我還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嘶啞叫喊。

　那些人頭在痛苦地叫喊！

　堆在地的屍體動了動。

　我看著最近的一具屍體， 那東西的架勢似乎是想要爬起來。

　是活的！

　能動的！

　我更加想要倒退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可是什麽都沒做，進了這裡之後，完全是踩著那道士的步子進來，那個道士也……

　我腦靈光一閃，看向了插在屍體堆的幡。

　叮鈴叮鈴叮鈴……

　鈴聲變得響亮，那一杆幡徹底飛揚起來，原本殘缺地方也出現了虛影，被補完整。

　我的意識恍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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