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獸殺死了那麽多人,本該難以收場,但不得不說年獸的智慧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警方的後續善後工作。車禍、工廠事故、火災、建築物倒塌……這些事故看起來就是單純的意外事故,和靈異無關。只是民慶市在過年期間,突發了那麽多事故,政府無疑飽受指責。
陳曉丘對此倒是欣慰,因為那個給陳逸涵拖後腿的市領導成了年獸事件的負責人。他分管的領域正好是安全生產生活方面相關,要不是如此,當初也不可能反對陳逸涵的意見,還拖了那麽長時間了。
內部的通知已經下發,今天應該就能見報。
另一件事就是那個被年獸當做寄生體的女人。
“那個女人叫呂金妹,十多年前就來民慶市這邊打工,在這邊戀愛結婚,還把老家的父母接過來。她兩年前生了孩子,但小孩在前不久就得病去世,她自己也被檢查出來有癌症。她母親在她剛結婚那年就去世了。她父親不知道從哪兒看了那些謠言新聞,認為是這邊基站輻射的緣故,導致家裡面生病死亡,之前就開始破壞平城區那邊的基站。”陳曉丘說道,看了我和胖子一眼,又看看薛靜悅。
胖子的肩膀上還綁了紗布,但精神很不錯。
陳曉丘看他,他很茫然,和同樣茫然的薛靜悅對視一眼。
我也很茫然。
“她母親,聽說在老家是跳大神的,家裡面供奉了保家仙,在當地村子還很有名。搬到民慶市這邊後,家裡面依然供奉著保家仙,但沒再給人看。”陳曉丘接著說道,“他們鄰居說起他們這一家,都覺得是迷信得厲害,沒什麽文化。”
我吃了一驚,“該不會那個呂金妹的母親就是被年獸……”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我小叔查了她的病例,沒檢查出來具體的疾病原因,症狀有些像腦癌。呂金妹母女的病症則很確定,呂金妹是乳腺癌,她的女兒是肺炎。”陳曉丘說道。
再聯系到呂金妹一家的慘死,情況似乎是明朗了。
我有些不寒而栗,繼而想起了古陌的親戚。
我們從胖子這邊離開的時候,就想去古陌那邊看看,也算是慰問一下古陌。
然而,古陌依舊是在酒店裡面打遊戲,和平時沒什麽區別。
“不用去上香嗎?還是已經祭拜過了?”瘦子低聲問南宮耀。
南宮耀推了推眼鏡,“什麽?”
“就是古陌那親戚……”我說道。
“哦,那個啊……”南宮耀了然。
古陌那邊哼了一聲,“別嘀咕了,我聽得見。你們有心了,不過用不著。我和家裡面早斷了,現在出現就是找不自在,還可能害了他們。”
這種情況下,我們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倒是南宮耀聽我們說年獸事情的手續,沉吟了一會兒,“那個領導叫什麽?”
我們略感詫異。
“你還要報復?”瘦子脫口而出。
南宮耀沒生氣,只是搖搖頭。
陳曉丘將那個領導的姓名說了。
古陌插嘴“哦”了一聲。
“你們認識?”陳曉丘問。
南宮耀點頭,“是和慶州製造局有關的人了。”
“是誰的親戚吧?”古陌問了一句。
“是。”南宮耀很肯定。
他看我們不解,才向我們解釋。
實際上,慶州製造局那些幕後的大佬想要弄死葉青的人不少,這個念頭也持續很長時間了。葉青平時不理睬他們,但也會有所關注。誰誰誰和自己有仇,又有哪些勢力和夥伴,葉青都有拜托南宮耀查清楚,也是防范於未然。
“這麽說,那個人阻止……”陳曉丘蹙眉。
“嘿,難怪那東西最先出現的地方是工農六村了。”古陌笑了一聲,“他們也不簡單啊,居然能請到高人。”
我們都愣愣看著古陌。
“這是怎麽回事?”陳曉丘問道。
南宮耀回答:“正常來講,諸如年獸這種東西是不應該主動靠近工農六村的。它的出現恐怕是被人故意引了過去。”
“不是恐怕,是一定吧。”古陌說道。
“也不能這麽絕對,只能說是可能性很高。”南宮耀並不把話說死。
但即使如此,我們都能聽出來,這兩人是懷疑慶州製造局當初的那些人正在搞鬼,想要借機消滅葉青。
“一計不成,他們不會又生一計吧?”瘦子皺眉問道。
“那要怎麽辦?”郭玉潔很不知所措。
“去和葉子說一聲,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吧。”古陌隨口說道。
我深深看了眼古陌。
這事情和葉青說,他就不是有個心理準備,而是要出手殺人了吧?
然而,這件事也不能就因此瞞著葉青。
從酒店出來後,他們幾個回家了,我又去了事務所。
在空蕩蕩的事務所內自言自語,我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事務所內的氣氛一變。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回頭,探身看向走廊盡頭。
那裡一片漆黑,但我卻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那深處,正散發著這種恐怖的氣息。
那裡的畫一定又變成了門!
我的後腦杓忽然被人打了一下。這讓我嚇得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
“還不走?”葉青的人影沒出現,不耐煩的聲音卻是在我身邊響起來。
我回過神,趕緊跑出了事務所。
一直到離開了六號樓,我才覺得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消減了。這時我已經一身的冷汗了。我抬頭看了眼樓上,什麽都沒看到,但我仍然打了個寒顫,快步離開了工農六村。
而我之前的猜測也沒錯,被開除接受紀檢調查的那位市領導,在正月初七上班的頭一天,就死了,還是自殺。他這麽一死,反倒是帶來了大麻煩。紀檢的人認為這案子另有內幕,決定要深入調查。
我們幾個還關心了一下陳逸涵的情況。
但聽陳曉丘說,陳逸涵也會接受調查,不過有年獸這麽件不能見光的事情存在,這種調查多半是走走過場。
至於我們幾個被牽扯進年獸事情的普通小公務員,則完全不用擔心了。知道內情的人躲我們都來不及了,更別說來調查我們了。不知道內情的,所看到的也就是明面上那一份筆錄而已。
讓我有些受寵若驚的是,老領導不知道從何得到了什麽樣的消息,來我們辦公室轉了一圈,挨個拍拍我們的肩膀,還叮囑我們要悠著點。這實在是很微妙,很讓人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