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伯爵的成年禮可能是這幾天內最火爆的新聞了。
不僅貴族們都在打聽這件事,就連平民階級也不甘示弱,製造了各種各樣的傳聞、流言,喧囂塵上。
最讓人關注的,還是雷恩伯爵成年禮之後,會迎娶誰家的女兒,這才是人們最關注的熱點。
一名黃金貴族的聯姻,其造成的影響力,往往會延續數年到數十年不等,更是會立刻改變政治上的格局。在聯姻之中,永遠都不存在一加一等於二的情況,必須是等於三,甚至等於四。產業結構和權力的互補,足以在短時間裡打造出一個強大的政治集團。
很多人都認為雷恩伯爵會迎娶格雷斯和格裡恩兄弟兩家的小姐,這樣雷恩伯爵就足以一隻腳踩進帝國軍部的圈子裡,全面互補軍、政雙方的力量。一旦完成這樣的聯姻,雷恩必然會掛職在某軍團任軍團長。而格雷斯兄弟兩人,在政治上也不會繼續孤立,有雷恩伯爵和他背後的議員,足以讓格雷斯兄弟發出更大的聲音。
當然,也有人覺得這不可能。首先帕爾斯女皇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軍政上的高契合度聯姻只能給帝國帶來災難,這種婚姻製造出的恐怖的政治集團,將影響帕爾斯女皇手中的權力。
對於這種傳聞,真正涉及到這裡面的人,則紛紛嗤之以鼻。別說兩者聯姻了,不管是雷恩還是格雷斯,都在盡可能的避免雙方走的太近,還聯姻?這是要挑戰另外六個黃金家族,要搞內戰啊!
相對靠譜一點的,還是雷恩迎娶甘文在想家的小孫女,此舉足以讓雷恩在政治上加深自己的影響力,甘文已經老了,他總要有一個事業上的接班人。如果雷恩能頂上來,成為帝國下一任宰相,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雷恩的精明與果斷,足以讓他處理好很多政務,他在貝爾行省和德馬拉古行省的表現,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這種人物,天生就應該成為一方大人物,主宰朝局。
外面的猜測紛紛紜紜,雷恩自己心裡也沒有一個定案。如果要問他想要娶誰,那麽最好就像外面所說的那樣,和格雷斯大元帥成為親戚。帝國精銳軍團他早就眼饞許久,如果能拉過來一隻軍團,他的潛在力量勢必要上升好幾個台階。不過他也清楚,帕爾斯女皇是不會同意的,她不可能為自己製造一個強大的對手,她還沒有這種癖好。
甘文家的丫頭也不在他的選擇范圍內,如果真的成為了下一任的宰相,那麽他這輩子都不要指望能成為皇帝。宰相這個職務有著非常獨特的特殊性,作為貴族和大臣的表率與典范,如果以宰相的身份造反,不一定就會有人跟隨。況且宰相作為皇帝推出來左右朝局的人,本身就是一個容易得罪人的職務,難以形成黨羽。
到底怎麽做,雷恩自己都沒有想清楚,這的確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而成年禮,就這樣轟轟烈烈的舉行了。
從這天早上開始,整個帝都的金環區和靠近金環區的銀環區,就堵的水泄不通。帕爾斯女皇似乎非常給雷恩面子,允許他使用皇家園林作為舉辦成年禮舞會的場所,並且清理出兩個宮殿。她這麽做,還是在拉攏雷恩。
雷恩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麻煩炸藥包,一不小心就讓人炸的措手不及,炸出一個巨大的紕漏來。他去了貝爾行省,貝爾行省發生叛亂,最終死傷慘重,更讓西流城付之一炬,死亡數十萬人。他去了圖倫行省,隻踏入一隻腳,就造出了巴拉坦血案,屠殺數萬工人。最近一次去德馬拉古,不僅是死了一個總督,更挑唆民眾聚眾衝擊總督府,
動搖國家的主權。這種人就像行走的麻煩製造機,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不過呢,他自己製造的麻煩,又可以自己解決。貝爾行省殺敵十數萬,用血淋淋的屠刀震懾了所有異見份子,斬殺了所有叛逆者,徹底穩固了貝爾行省的局面。西流城、威尼爾、巴拉坦,他弄出來的紕漏,也都自己收拾了,或者讓別人幫他收拾了,沒有引起絲毫的反彈。德馬拉古更是一手促成暴動,一手鎮壓暴動,將民眾玩弄在鼓掌之中,還順帶解決了走私集團,並且給冰原上的冰蠻埋下了一顆雷。
這種手腕強硬又著實有效的人,同時身居高位,手握大權,是人人都想要追捧的目標。
帕爾斯女皇也很動心,如果能讓雷恩成為她的妹夫,至少在未來十年到二十年間,不需要考慮各個黨派對皇室形成威脅。雷恩會成為皇室手中最鋒利的劍,最尖銳的長槍,將所有敵人撕扯的粉碎。等過了十年、二十年,帕爾斯女皇所代表的奧蘭多七世政權已經徹底的穩固下來,就算雷恩想要蹦躂,也沒有蹦躂的環境和機會。
這樣一場成年禮,注定是各個勢力隱晦交鋒的戰場。
誰能爭取到雷恩,誰就注定了接下來的繁榮昌盛。
一大清早,天還沒有亮,馮科斯就敲響了雷恩臥室的房門。敲了幾遍之後不見雷恩起來,他隻得推門而入。雷恩裹著毛毯躺在床上,房間裡的溫度有些低,這是凍氣術魔法基座所產生的效應。其實此時在五月初,還不算很熱,氣溫只有二十七八度。不過作為一個穿越者,雷恩本著“夏天就要在空調房間裡瑟瑟發抖”的精神,還是開了“空調”,並且冷的裹上了被子。
真是奢侈的貴族,這一夜消耗的泰伯利亞晶石,足以普通人家四五天的生活所需。
馮科斯走到雷恩身邊,輕喊了幾聲,雷恩揮了揮手,繼續閉著眼睛半睡半醒。這麽早起來其實毫無意義,與其有時間站在莊園外成為雕塑,不如多睡一會。然而雷恩的想法並沒有成功,下一刻,一隻帶著熱度的手,就撫摸在他的胸口上。
雷恩頓時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的翻身從床的另外一側跳了下去,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望著馮科斯,極為警惕的問道:“你想幹嘛?”
馮科斯依舊是一副非常標準的笑容,他微微欠身行禮,“我在叫您起床,大人。”
雷恩哆嗦了一下,他胸口被撫摸的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一陣舒爽,這簡直就是人生的汙點啊混蛋。當他意識到那隻手的主人是馮科斯之後,幾乎一瞬間所有的困意都不翼而飛,隻留下深深的惡寒。他抬起手五指分開形成一個阻止的手勢,“好,我起來了,現在你出去,在我吃完早餐之前,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馮科斯並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沒有覺得這是一種侮辱或者嘲笑,其實他在雷恩身邊待了快兩年,已經深知雷恩是怎樣的人。他有時候會說出一些看似傷人的話,其實他心裡並不是想要傷害誰,只是天生有一種“毒口”的屬性。他對人越是溫文爾雅,謙遜有禮,也就意味著越是疏離。
在馮科斯看來,雷恩是一個有些傲嬌的人,他總是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親近。所以馮科斯從來都不介意雷恩的這些話,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雷恩是十分信任並且看重他的。而他, 從來也不會用雷恩對他的信任,去影響雷恩的任何事情。
“那麽早餐之後,我們再見了,大人。”,馮科斯笑著退了兩步之後轉身離去,雷恩這才又哆嗦了一下,恢復了過來。
真是恐怖……,其實真正恐怖的是馮科斯給雷恩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男裝的女性。這個男人媚到不要不要,在某些細節上,他比女人更加女人。並且,有時候身體上的觸碰,甚至會給雷恩一種“這個家夥就是女人”的錯覺。
該死!
這個娘炮!
雷恩揉了揉胸口,挺身走進浴室裡。花灑中的熱水唰的一聲落下,沐浴在三十七度的熱水中,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他雙手支撐在牆壁上,低著頭,任憑水流在他身上肆意的遊走,腦子裡卻在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還有幾天帝國議會就要例行召開,據他得到的消息,真理黨要提交一份關於帝國法典的細化和補充法案,想要將一些不太合適以及落時淘汰的法案進行修改。其中有一條,是關於傷人以及殺人定罪量刑的細化。雷恩敏銳的覺察到,這群家夥似乎在籌謀什麽大計劃,而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步。
在過去,帝國法典關於傷害的法案中,傷人罪隻分為輕度傷害、中度傷害以及重度傷害。而殺人罪,則分為有理殺人和無理殺人。這兩條法案的核心,是為了方便貴族們操控法律。比如說傷害罪,最終確認何種程度的傷害掌握在貴族的手裡,貴族說是輕度,就是輕度。貴族說是重度,那就是重度。
他們現在想要在這些事情上搞事,目的就值得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