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個月!
是的,還差一個月,亞特蘭蒂斯級宇宙飛船就會到達這顆星球的附近,為他提供大量的科技產品。可就差了這一個月,現在的阿索門德面對如此的困境毫無辦法。特別是當麻醉藥效果過去的那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疼痛差點讓他崩潰,他臉上所有的肌肉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在這依舊寒冷的晚冬,渾身都被汗水打濕。
他沒有掙扎,也沒有盲目的大喊大叫,法老王雖然禁錮了他本性十幾年,但也教會他很多很多的知識,包括了在面對危機時的應對方法。
房間不大,稍顯溫暖,脖子以上位置的疼痛逐漸的減輕了,其實這是一種自我機體的保護機制,為了避免大腦受到更進一步的衝擊,一些神經元在下意識的過程中切斷了信號的傳遞,這才讓他沒有感覺到如一開始時那麽疼痛。他咬著牙關望著房間裡的那個年輕人,盡管他被剝了整個頭皮,但並不影響他說話的能力。
“我們聊聊!”,他此時看上去有些令人恐怖,被白色藥膏隔離了空氣沒有氧化以及乾燥的肌肉還保持著鮮紅的水感,每一根肌肉纖維都清晰可見,在他說話的過程中,白色的韌帶來回的收緊放松,肌肉纖維也因此不斷的拉伸,“你叫什麽名字?”
尼可羅正在考慮如何面對接下來上峰的責問,畢竟他沒有按照計劃行事,留下了一個極有可能在未來將這件事曝光的知情者。按照外勤特工的工作守則,放在第一位的並不是完成任務,而是將所有的知情者滅口。
任務失敗了無所謂,但只要不驚動目標,不把事情暴露出去,就意味著還可以執行第二次、第三次。但是如果任務失敗了還留下了知情者,只能夠讓目標變得更加警惕,以及更難完成任務。就算任務完成了,也必須對所有知情者滅口,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注定要成為貴族階級的敵人。
他這次任務,出現了一個意外,就是那個女孩。他實在不忍心殺死那個女孩,並非是因為他想要和那個女孩發生什麽,只是單純以一個有著女兒的父親角度,滋生出的一種憐惜。看到那個女孩,就想到自己的女兒長大的樣子,他沒辦法下狠手——其實咬咬牙也不是不行,但是女孩的眼神還是觸動了他內心最敏感的神經,所以他犯了一個錯。
回來的路上所有的成員都沉默不語,尼可羅是他們的隊長,他們雖然不認同尼可羅的做法,但必須尊重他的選擇。
抬頭瞥了一眼阿索門德,尼可羅心裡稍微輕松了一點。完美的抓住了這個目標以及為造出了一個還算能夠自圓其說的現場,這就是功,而且還是很大的功勞,畢竟抓的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不是那些離開了自己封地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小貴族,這可是帝國唯一一個女大公的唯一繼承人,未來公國的國王!
尼可羅沒有理睬阿索門德,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了不起自己從外勤轉為文職,一輩子都不離開帝都。
盡管這麽安慰自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阿索門德望著尼可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一點不焦躁,依舊放緩了自己的語氣,盡量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可他並不知道,無論他的眼神是柔和,還是凶狠,都不會讓人舒服。市場中被剝了皮的羊頭和牛頭什麽樣,他現在就什麽樣,兩顆眼珠幾乎要鼓出來的似的,加上恐怖的樣子,完全體會不到他眼神所謂的“柔和”。
“好,我不需要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我用一個代號來代替你……澤貝”,
澤貝是一種德西語俚語的發音,並沒有任何正確的書寫方式,這個發音代表著“我不知道這是什麽”的意思。阿索門德之所以用這樣的俚語發音來代替他給尼可羅起的名字,是為了從文化差異上找到共同點。他當然也可以用公爵啊,神聖啊什麽的帶稱呼尼可羅,但是這樣的效果絕對不夠好。在他觀察來看尼可羅並不是貴族,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尼可羅平日裡能夠經常接觸的詞匯,尋找到一絲絲共鳴。
尼可羅笑了笑,沒搭理他,之所以笑是覺得阿索門德很有意思,很矛盾。一路上他們都在觀察阿索門德的性格以及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結論讓他們覺得很有意思,阿索門德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他所說的話,對他的手下就像是神明的旨意,必須得到貫徹與執行,他的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其他人。
可現在,他居然弄出了這麽一出意料之外的戲,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訝異,這是一個性格無常的人,也會是一個危險的人。好在他現在被綁在了行刑架上,等待著運往帝都。
“澤貝,你在老圖書館幹了多少年?”,帝國國家安全部成立之前的前身,是帝國檔案部,辦公地點在老圖書館,很多人都用老圖書館來代替檔案部,以及現在的國家安全部。
可能是因為接下來還要相處一段時間,而且尼可羅也不願意被人稱呼為“澤貝”這樣平民才會用的俚語,他開口了,“你可以叫我羅伊,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但顯然這不可能。”
交流,或者說溝通是人與人解決分歧衝突最有效的辦法之一,只要能夠交流,剩下的無非就是多和少的問題。
阿索門德笑了笑,笑聲很難聽,失去了嘴唇之後他不管是說話,還是笑,都有些漏風,發出噝噝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條會笑的蛇一樣。
“好的羅伊,這是一個好名字。”,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讓自己的話更具有說服力,“羅伊,能告訴我你在老圖書館裡辛苦並且充滿危險的工作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嗎?”,不等羅伊回答,他就自問自答起來,“大約有一個金幣嗎?真是低到可憐的薪水,你一定見過我的那些扈從了,你知道他們一個月有多少薪水嗎?”
他用略顯誇張以及驕傲的語氣說道:“十個金幣!是十個金幣!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少?其實也沒有多少,關鍵在於我本身。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貞德大公唯一的孩子,也是下一任大公的繼承者,我將要繼承一片龐大的封國,我也是這片封國中的國王。我的身份如此的尊貴,那麽我身邊的人,又如何只能拿著卑微的薪水呢?”
“如果我的身邊有你這樣有能力同時又很忠心的屬下,我會給你兩百個金幣一年,兩百個金燦燦的小可愛!”,他在話裡稍微稱讚了一下尼可羅的忠心,這是一種很有效的交流方式。稱讚對方並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的損失,同時也會盡可能的增加好感,“而且,我還會給你很大的權力,並且冊封你成為貴族。”
“你覺得首相如何?”,說著他自己搖起頭來,“不不不,你如此的喜歡冒險並且有這樣的能力和身手,不如我也新建一個公國的安全部門,讓你來當負責人?更多的預算,更大的權力,更強的裝備。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滿足你!”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我必須有你這樣的屬下。”
“很冒昧的問一句,我可以知道下令將我抓去帝都的人是誰嗎?”,阿索門德的腦子高速的運轉著,他必須知道到底是誰要抓他,他才能繼續“溝通”下來,“是老花匠?還是尼采那個死胖子?”
很多人都知道,帝國國家安全部的部長是一名老花匠,他現在和以前一樣,唯一的愛好就是修修剪剪,很少會關心部門裡面的事情。除了必須要他簽字的文件以及必須他出席的會議之外,他已經不怎麽過問部門裡面的事情了。現在整個安全部裡能夠做主的是尼采,當然遇到大事情他還是要請示雷恩的。
阿索門德之所以沒有點名女皇和雷恩這兩個真正的幕後者,也是為了給自己留下充足的回旋余地。
尼可羅微微搖頭,“不得不說,您談話的技巧非常的高明,至少到目前位置,我對您並沒有絲毫的惡感,以至於因為您的稱讚和誇獎,還有些飄然。”,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無論您如何的誘惑煽動,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特別是您現在以一名囚犯的身份,更不可能成功。”
“我們能抓住你第一次,就意味著有必要的話能夠抓住您更多次,您完全不知道您在和怎樣的人作對,所以我覺得您還是閉上嘴,保留一些體力,接下來幾天可能並不那麽好熬過去。”
尼可羅很清楚,采用了這種方法秘密抓捕阿索門德,就不可能讓他活著離開,他是必死的,沒有絲毫的懸念。至於他開的那些籌碼,尼可羅也絲毫的不動心,他跟著的那位大人物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有更加光明的前途,他有何必為了眼前一些不值得的小利益,站到大勢的對立面去,被接下來滾滾洪流撞的四分五裂呢?
阿索門德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想離開這,我需要付出什麽。”,他沒有問你想得到什麽才能放了我,這也是一種非常精妙的技巧。如果用後者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會得罪尼可羅,這樣的說法會讓尼可羅看上去十分的貪婪,並且是一個偷奸耍滑,沒有絲毫忠誠可言的人。
但是前者就不同了,失敗的一方是自己,自己渴求得到一條生路,並且願意為此獻上任何的東西。
他不願意就這麽放棄,依然在繼續的努力。
尼可羅搖了搖頭,隨手將一隻帶著藥囊的小刀甩了出去,咄的一聲插在了尼可羅的胳膊上。他的眼睛隻用了十多秒,就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還是閉上嘴的好,尼可羅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靜靜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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