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冕下,請原諒我的無禮,如果您將教宗的位置讓給皇帝呢?”,雷恩提出一個足夠讓海格拉這位教宗都瞪大了眼睛的想法,他差點就要問雷恩到底想要做什麽了。但是他忍住了,皺著眉頭,一方面在思考,一方面是等著雷恩的下文。
沒有被教宗打斷,雷恩也有些小小的意外,也更加認識到教宗絕對並非一個單純的“統治者”。沒錯,他就是統治者,在他的世界裡,他統治著數不清的信徒,他就是教會當之無愧的“皇帝”。這位皇帝的涵養和氣度絕非普通人能夠比擬,如果雷恩向帕爾斯女皇提出讓她把皇位讓給教宗,估計帕爾斯女皇當場就要跳起來給他難看。
這也是為什麽那些學者和一些貴族認為女性做皇帝,是遠遠不如男性的原因——她還做不到男性對突發事件的冷靜與理智的態度。
“如果說奧蘭多帝國的皇帝同時也是教會的教宗,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已經達到了*的目的?無論是教會眼中世俗的政權,還是高於政權的神權,都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如果這個人再以強大的力量統一整個大陸……”,他剩下的話不需要繼續說了,因為即使他不說,海格拉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麽。
沒錯,如果真的做到這一步,那的確是*,而且比教會歷史上的那些更加的專權。曾經的*無非是宗教的神權凌駕於皇權之上,但是對於一個帝國的內部管理還插不上什麽手。除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教皇擁有足夠大的權力去進行干涉外,其他小事情教皇也只能看著。
可如果皇帝就是教皇,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帝國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帝國了,而是一個……神國?
海格拉的呼吸略微亂了一下,他的心也亂了一會,雷恩這個家夥說的話實在是太驚人了。但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卻也不無道理,如果他把教宗的位置讓給了一位皇帝,那麽這位皇帝會選擇將重心放在政權上,還是放在神權上?結論根本不需要動什麽腦筋,只要這個皇帝的腦子稍微正常一點,大多都會選擇讓神權凌駕於皇權之上。
這裡面就涉及到一個度的問題,一旦皇帝也是教皇,那麽對於民眾來說選擇就不再是一個困難的決斷。反正無論神權和皇權都是一體的,加上神權比皇權對民眾管理和操縱更具備優勢,哪怕*的皇帝不作為,民眾也會在潛移默化之中,完成從普通人到信徒的轉變。
當一個國家裡大多數人都是信徒的時候,皇帝還需要為自己是一個皇帝還是一個教皇而無法做出抉擇了嗎?
完全不需要!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帝國,但是卻有永恆的信仰,而且歷史無數次證明了這一觀點。
那些無數興盛的帝國如今在哪?恐怕連一點渣子都找不到了吧?但是光明教會卻依然存在!無論是為了將手中的權力傳給下一代,還是為了其他更加“崇高”的理想,神權顯然比皇權更適合統治者。
在這一刻,海格拉真的被雷恩驚人大膽的想法給說服了——其實是他自己說服了自己。
但是他並沒有就因此做出任何的判斷和結論,因為這只是一種假設。他不可能將教宗的位置讓給一個一直以來都在打壓教會的奧蘭多家族,更不可能在他嘗試著從一潭死水中跳出來,衝刺新目標的時候放棄所有的計劃。但這是一種假設,一種可能,以及一種前景。
一個非常完美的方向!
雙方的試探到此可以算是告一段落,海格拉很滿意這次的會面,甚至是出人意料的會面。雷恩給他的感覺絕非是普通的貴族,
他從雷恩身上看到了巨大的野心,以及希望。說出來可能很可笑,在很多時候海格拉這位教宗冕下,才是人們眼中當之無愧的希望和未來,可就是這樣一位大人物,依舊在雷恩所描述的未來中,找到了一絲共鳴,一絲期冀以及片刻的心動。兩人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什麽樣的承諾,也沒有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態度,但是雷恩和海格拉都明白,這次會面促成了一個基礎。有基礎,才會有令人震驚的奇跡建築。
一個人要討厭一個人,往往只需要一個理由,比如說“我看他不順眼”、“他氣質很猥瑣”、“這家夥口音很重”之類連問題都算不上的理由。但是如果一個人喜歡一個人,那麽他能找出多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理由來。
一直以來雷恩和教會都有合作項目,比如說教會沉積物資的拍*如說雷恩借助教會渠道出售的各種各樣的商品。雷恩不是一個吝嗇的人,這一點無需置疑,無論是怎樣的合作,對於他和教會來說,都是雙贏。
有了合作的案例,又有了今天的基礎,海格拉臉上的笑容真摯且發自內心,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帝國內部,居然還有這樣一位真正向著教會的人。
野心這個東西裝飾一下可以說是追求,每個人都應該有追求,雷恩也有追求,一個不讓人討厭的追求,這一點就很好。
“您費心了,但是我相信,任何付出都終將得到回報。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等我們回到帝國內的時候,我覺得我們應該在碰一次面,您覺得呢?”,海格拉定下了最後的基調,雷恩自然欣然接受。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在一旁兩桌粗魯野蠻沒有風度的傭兵們吃乾喝盡,站了起來。
海格拉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笑著問道,“這就是您的後手了?”
他來這裡和雷恩見面,也是出自雷恩不斷攻打小村莊留下的線索,兩人都很清楚一點,他們能夠彼此了解對方的想法,那麽在拜倫帝國,也一樣有人能夠看得出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如果他們真的來攻打尼德亞城,絕對會碰的碰的鼻青臉腫。但是如果不讓尼德亞亂起來,也不利於雙方的人手離開。
要知道無論是雷恩麾下所剩下的兩千多士兵,還是傳教團,其實離這裡都不是很遠。為了讓拜倫帝國那些神風軍團有更多的事情做,所以尼德亞需要有些小小的突發事件爆發,來掩蓋雙方其實已經見過面的事實。
這個小小的突發事件,就是這群不要命的傭兵。
不要太過於高估了傭兵的節操品德,也不能過於低估了傭兵們如狼一般的野心和貪婪。如果說在此之前這群傭兵們只是想要搶劫尼德亞的軍備倉庫,賺一點好處就跑,那麽現在他們的目的就是搬空所有都能見到的東西。
大量的士兵為了預防雷恩和傳教團的進攻,都湧上了牆頭,固守在城門處,整個城市內部的防禦體系已經變得空虛起來。他們可不是只有這麽十來個人,在其他酒館、旅店,還有更多的人在等待著。
現在,吃飽喝足之後,該做事了。
雷恩和海格拉也站了起來,雷恩點了點頭,“那麽我也該告辭了,同時也祝您一路平安。”
海格拉笑的很溫和,“這也是我所想要說的話,祝您一切順利。”
在尼德亞城東北角的城市倉庫外,幾名士兵依靠在院牆上聊著天。他們其實並不願意守在這個地方,心裡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這座城市即將面臨的大戰。對於這些底層的士兵們來說,可能這樣一場備受關注的戰鬥,是他們這一生中離特權階級和貴族階級最近的一次。只要能夠在戰鬥中展現出出色的一面,就一定會被大人物所關注,從此平步青雲。
貴族什麽的是一種奢望,但是成為一個小軍官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只可惜,他們被分配在了這裡,值守這個該死的沒有人會出現的倉庫。
幾人正抱怨著,突然院門被拍響,負責值守的這些年輕的士兵小跑了過去。如果在平時他們可能會慢悠悠的,但此時是戰時,延誤了時機是要被處罰的。
拉開大鐵門上的小窗口向外看了一眼,一群穿著軍裝的士兵不耐煩的拍打著院門,年輕的士兵問了一句,“什麽事情?”
院門外領頭的那人帶著一頂皮帽,遮擋住了半邊臉頰,只能看見下巴上一圈胡子,“東西不夠,快點開門,前面還等著呢。”
“通行證呢?”,年輕的士兵謹慎的問了一句,只有軍官簽發的通行證在能夠讓他開門,這也是戰時的規定。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門外那士兵好像頓時就火了起來,一腳踹在鐵門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瑪德,剛才不是給你看過了嗎?現在東西不夠還要出示,出示尼瑪啊,耽誤了時間我要是挨了鞭子,你也別想好過!”
年輕的士兵猶豫了一下,剛才的確有一批人拖了一車物資離開還不到十分鍾,只是當時好像說差不多了啊。就在他回憶的時候,門外的士兵又踹了幾下門,本著“戰鬥發生在外面”的事實,他在猶豫中打開了院門。半小時後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