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您打算怎麽做?”,西萊斯特雙手捧著餐包張開嘴巴咬了一口,真是為難小姑娘了,如果想要吃的優雅,就注定這一口吃不到什麽東西。她鼓著腮幫,閉緊著嘴巴咀嚼了幾下,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還要和黑蠻們打仗嗎?還是把阿芙洛姐姐搶回來?”
西萊斯特和阿芙洛之間格外親密的關系並非是表面上那麽簡單,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單純的,雷恩始終相信這一點。其實他也早就知道西萊斯特能接受阿芙洛在雷恩身邊的原因,那就是因為阿芙洛是黑蠻族的聖女,她是外種人,永遠不可能威脅到西萊斯特的地位。在德西人這個奇葩的種族中,外種人無論是迎娶還是出嫁給德西人,都是沒有地位的。
就像是哈維曾經把黑火戰士賣給雷恩,雷恩並不是很想接納一樣,因為用這些戰士對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來說,是一種十分丟人的事情。用黑蠻來為自己打仗,無論輸贏都會被人嘲笑。一個將軍如果只有三百德西勇士,最終戰死沙場,那麽他是值得人們尊敬的。但同樣一個將領,率領了五千黑蠻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也不會有人恭喜他。
雷恩對阿芙洛再好,再關心,她都不會因為雷恩的關愛而變成德西人。在這座莊園裡,她就要永遠屈居於西萊斯特之下,誰讓西萊斯特是純種的德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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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其他女人不一樣,這些女人不僅是貴族,而且還都是血統純正的德西人,這就讓西萊斯特產生了危機感。她們如果也成為了雷恩的情人,極有可能會因為家世或者其他什麽,凌駕於西萊斯特之上。小姑娘已經喪失了爭取正妻位置的權力,她不想把“首席情人”這個位置在弄丟。
雷恩隱約知道西萊斯特的心事,不過小姑娘這個年紀正是胡思亂想的歲數,他也沒有過多的干涉。等她年紀再大一些的時候,可能就會變得理智一點。
“你還太小了,而我要做的事情對你而言有些太嚴肅了一些。”
西萊斯特識趣的沒有再問,她很聰明,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雷恩的做法其實很簡單,既然黑蠻們還沒有被真正的打疼,那就讓他們絕種好了。在面對絕種的壓力之下,所剩不多的黑蠻將把他化作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會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卑微,不會再妄想著所謂的平等。
一群長得像人的野獸,居然也想和帝國黃金貴族說平等,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馮科斯再次回到房間裡,雷恩從餐桌邊站了起來,“你應該多吃一點肉,這樣長得才快!”,他調侃了一句,“我得出去了,昨天晚上我參加了一個年輕人的舞會,我覺得很有趣,有時間的話你也應該多出去活動活動,天天待在家裡會實在是有些憋悶。”
“好吧,我知道了。”,小姑娘點了點頭。
小姑娘很難融入到帝都貴族的社交圈子裡,即使她現在也是貴族——薩爾科莫怎麽說也是帝國的男爵,西萊斯特自然升級為貴族小姐。但是難以融入就是難以融入,她之前的身份和地位與帝都這些貴族的子女們有著太大的差距,在這些世代貴族的年輕人眼裡,一個像是薩爾科莫這樣暴發戶的女兒,根本不在他們社交的圈子范圍之內。
就算有人將她引入,他們也未必就會和她有過深的聯系,頂多維持一個表面上的關系。西萊斯特很聰明,所以她很少自找沒趣。答應歸答應,去不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爾卡尼亞家族的金色荊棘馬車暢通無阻的通過了議會山擁擠的山道,這就是權力和地位帶來的好處。當馬車在帝國議會大廈外停下的那一刻,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黃金貴族,無論走到哪裡,都絕對是最光彩奪目的那一個。
扶著馬車門內的扶手從馬車上下來,揮舞著文明杖,銀色的杖頭在光線的照射下反折射奪目的光澤。他松了松身子骨,讓自己的衣服看上去更加的自然一些,抬腳便朝著議會大廈的大門走了過去。
負責看門的一隊士兵看著雷恩走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放行。他們可沒有膽氣去阻攔雷恩這樣的家夥,萬一碰上脾氣不好的發生了衝突,搞不好會丟了他們的小命。
打磨的如同鏡子一般的地面反射出雷恩模糊的影子,皮鞋抬起落下的踢踏聲回蕩在大廳中,也驚動了正在投票的貴族們。
帕爾斯女皇坐在一旁,回頭瞥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絲安定的神色。雷恩不出現,她總是有一種無法放心的錯覺,其實她也知道雷恩來不來,帝國議會的改製已經成為了定局,但是總是覺得差了一點什麽。
“你來晚了。”,帕爾斯女皇讓人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的身邊,這讓一些人頻頻側目。能與女皇陛下坐在一起,本身這個行為就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雷恩毫無自覺的直接坐實了下去,將文明杖橫在雙腿上,他翹著二郎腿,聳了聳肩膀,抬起手腕向外一翻,“路上有些堵。”
帕爾斯女皇瞪大了眼睛望著雷恩,自己可是這個帝國的皇帝陛下,面對皇帝,居然能說出這種毫無邏輯的混帳話,可能整個帝國也就只有雷恩一個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路上堵,這算什麽借口?就算是乞丐都知道碰到了有金色族徽的馬車千萬要躲到一邊,不然被撞死都算是白死了。普通的貴族在面對黃金貴族的車架時,也必須主動避讓,這是寫入了憲章的規矩。只要黃金貴族的馬車出行,就絕對不可能會碰到路上堵這種事情。
帕爾斯女皇很想用刀子將雷恩的臉皮切下一塊來仔細的看看,這家夥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帶著你的小女友去參加了一場舞會?”,她說著笑了起來,“海倫那個女孩我是知道的,在帝都算是潔身自好的代表了。”
年輕貴族們荒誕的生活令人怎舌,在婚前,很多貴族小姐最少都要經歷過數個到數十個不等的男人。放縱是家族對她們失去自由的一種補償,當然玩歸玩,懷孕之類的事情是絕對需要避免的。放蕩的生活可以被人解讀成為隨性,但懷孕了就是醜聞。每個貴族家庭對醜聞都避如蛇蠍,如果有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要面對很麻煩的詰難。
比起那些不斷找刺激的女孩們,雷恩才是海倫第三個接觸的男人,的確算得上是潔身自好了。
對於這個話題雷恩並不想多說,他注定無法迎娶一個非神聖血脈的貴族小姐,血統這個東西對黃金貴族們來說非常的重要。保證血統的純粹,是每個黃金貴族都必須維持原則。
其實這麽說來,黃金貴族們彼此之間都是親戚,按照族譜,帕爾斯女皇的輩份還是雷恩的姑姑呢!但是該動手的時候,雙方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現在情況如何了?”,雷恩習慣性的架起雙手,摩挲著食指上的指環,他側著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迎上維托的目光。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差點要激出一陣火花。雷恩和塞比斯之間的決鬥雖然沒有給塞比斯留下任何身體上的創傷,但是打擊了塞比斯的自信,讓那個可憐的家夥最近有些萎靡不振。作為他的父親,維托當然不會給雷恩好臉色。
帕爾斯女皇也回頭看了一眼,嗔怪的瞪著雷恩,“你好好的坐著不行麽?”,她有些頭疼,阿爾卡尼亞家族上升的趨勢勢不可擋,一旦讓雷恩掌握了數十席表決權,他必然會返回到權力的最核心處,與他們這些老牌強盛的黃金貴族站在同一條線上,這與奧蘭多家族這些年貫徹的集權有所誤差。
“現在已經經過第一輪投票,暫時沒有大問題,有七十九席表決同意。”
帝國議會的表決並非是一次性完成, 會有三到五次表決,最終得出一個更靠譜的均數。這是為了避免有些時候有些人在情緒激蕩之下投了衝動的一票,同時也是為了在每次表決之間,讓這些家夥們有一個“交易”的時間。
第一輪投票過半數議員讚同了帝國議會改革預案,但是這個數字並不保險,還遠遠達不到帕爾斯女皇所期望的數值,接下來就要看第二次表決了。
此時在議會席位上,很多貴族們都離開自己的位置,三兩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這就是“交易時間”,有些人在投票時反悔了之前的決定,那麽就要給另外一些人一個挽救的機會,臨場來加重籌碼讓反對的一方轉換陣營。
只有三輪表決都以極大優勢通過或者駁回的情況下,才不會進行更多輪的表決。
這看似就像是兒戲一樣的方式經常被學者們詬病,稱帝國議會就是一場鬧劇,但這絕對不是兒戲!
這是戰場!
一場權力與利益分配、交換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