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沸騰的熱氣從口中噴吐出來,帶著些許盎然的綠意,只是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有些心悸。此時的雷恩身形要比之前膨脹了一倍有余,那些荊棘如同肌肉一樣形成了巨大的肢體與身體。身後數十根荊棘如同尾巴一樣展開,搖動著,抽打著地面。雷恩身體佝僂著前傾,雙手自然的下垂,眼睛上蒙著一層金光,張大的嘴巴裡偶爾會有口水滴落,滴落在地面上時頓時滋啦啦的沸騰起來,很快就將石板腐蝕出一個小窟窿。
兩個怪物遙遙而對,格雷斯根本就沒有想到雷恩居然也會改變形態,他滿是橫肉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表情,只能通過他金色的眼眸,發現他似乎有些情緒上的變化。
嘎嘣一聲,格雷斯背上的一根小指粗的肌肉纖維突然間崩斷了,又非常快的重新連接在了一起。崩裂的金色血花散發著濃鬱的腥甜氣息,給人一種恨不得將那些鮮血都吞下肚的欲望。
血脈中殘留的神明力量全部被激發,這迸裂出來的金色鮮血裡的神威濃鬱到無法想象。那些因為畏懼而逃離這附近的小動物們,又開始悄悄的往這邊聚集。它們發綠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地上的反射著金色光澤的血液,露出了牙齒,嘶鳴著恐嚇周圍目的相同的小動物。
就在這時,雷恩身後一道尾巴嗡的一聲朝著格雷斯橫掃過去,格雷斯伸手就抓,在他抓住那條尾巴的一瞬間,雷恩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四周寧靜的如同寒冬,兩人戰鬥時散發出的身為讓所有人,以及所有垂涎神血的動物都都驚懼的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他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雷恩,就在他剛要抬頭的一瞬間,一雙腳掌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轟的一聲,從天而降的雷恩踹翻了格雷斯,他身後的尾巴了靈活的卷著格雷斯,用力的將他甩起來摜向地面。與此同時他面對著格雷斯張開了自己的大嘴,如同習慣一樣綠色的尖刺瞬間從他的口腔中噴出來,筆直的插向格雷斯。
格雷斯盡管頭暈目眩,可他敏銳的感知還是發現了這個對自己有著極大危險的尖刺,他費力的從雷恩的尾巴正中掙脫出一隻手,阻擋那根尖刺更進一步的傷害。細窄的刺尖居然刺破了格雷斯的手掌,被尾巴緊緊包裹住的格雷斯驟然間狂怒的咆哮起來,一根根尾巴在他狂暴的力量下寸寸碎裂。
他不管不顧手掌上的傷口,直接抓住那根尖刺翻身爬起來,用力一拽,雷恩被他拽的向前一個踉蹌,一個巨大的拳頭就打在了雷恩的臉上。tong的一聲巨響,雷恩整個人都被打飛了出去,而格雷斯手中,尖刺已經軟化成了的荊棘。他用力將這根荊棘從手掌中抽了出來,掌心的傷口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愈合了!
望著翻滾了幾圈之後重新爬起來的雷恩,格雷斯意識到,他可能碰上大麻煩了。
他的天賦叫做天神降臨,一旦激發血脈中的力量之後,就會短時間獲得“神明”的狀態。自從他的天賦覺醒之後,在正面的戰場上,他就沒有怕過任何對手。不管你們有多少人,有多少利器,只要他變身,再多的敵人都是送死。但是這個天賦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以凡人的身體承受神明的權能,這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無所不能的神威豈是一個小小人類的身體就能全部承載的?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他的傷害也就越大,在解除了天神降臨之後的副作用也就越強,持續虛弱的時間翻倍的增長。在以前的戰鬥中,往往只需要一分鍾不到的時間,他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今天他面對同樣激發了血脈中力量的雷恩,
他才意識到,他沒辦法在短時間裡解決戰鬥。被他用盡全力打出去的雷恩不過是翻騰了幾下,整合腦袋都被打的變形了而已,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致命傷。看著雷恩臉上的荊棘如同蛇一樣緩緩的遊走,被打出巨大的拳坑的臉再一次飽滿起來時,他對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沒有了信心。
他之所以還在死扛,是他相信他激活血脈需要付出代價,雷恩激活血脈,也同樣需要付出代價。他在等,等雷恩先他一步扛不住徹底崩潰,他相信自己的身體素質是遠遠超過雷恩的。
摸了摸恢復如初的臉,雷恩吐出一口帶著血的唾沫,又引的一旁小動物們激動萬分。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除了身體上的。他不見有什麽動作,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起來,無數荊棘從地底鑽出,最粗的甚至有水缸那麽粗。整個皇宮的後庭就像變成了荊棘的叢林,大量的尖刺讓這裡宛如地獄一般。這些比樹都要高的藤柱開始旋轉起來,朝著格雷斯所在的地方壓了過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荊棘藤柱,格雷斯咬了咬牙,肌肉繃緊,血液沸騰,一副金色的鎧甲瞬間出現在他的身上。在金色的鎧甲之下,他的血肉開始小范圍的崩潰又愈合。他不想這麽做,但是他一直堅信,自己絕對能夠比雷恩要堅持的更久。他可是戰神啊,戰氣已經進入了八階的騎士王!他沒有理由會輸給一個連魔法、戰氣都不能修煉的廢物!
面對緊逼而來的荊棘藤柱,金色的神光在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長劍,呼的一聲就斬斷了面前的荊棘,大步的衝向了雷恩。雷恩雙手的掌心也蔓延出一股荊棘,最終形成了兩柄給人一種骨質感覺的長劍。
兩個怪物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沒有什麽花哨的技法,也沒有小說中動人心魄的交鋒,完全就像是兩個農夫拿著長劍互相劈砍般的愚蠢,以及野蠻。
大量金色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傷口又快速的愈合,越打雙方的氣息越強,就像是面臨一個峰值,越過去就會有巨大的變化。
只是這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不管雷恩還是格雷斯,都不清楚。
後庭的戰鬥如火如荼,前庭的戰鬥也格外的慘烈。帝都中一些小貴族們已經派出私兵按照雷恩的要求來支援貞德大公,可是面對佔據了優勢地形的第二近衛軍,依舊有些難以對抗。特別是格裡恩直接帶著一千五百名騎士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有一種絕望正在所有貴族的心裡蔓延。
這苟日的居然在皇宮內埋伏了一支騎兵?
在冷兵器時代中,騎兵絕對是戰略級的力量,就算貞德大公手下大約還有三千多人,可面對一千五百名騎兵,這些人幾乎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了。只需要一次鑿穿,就足夠將他們切割開,然後逐片的解決掉。如果不是後庭的戰鬥還在繼續,或許有些人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去面對失敗的局面,是不是要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來換取生機了。
格裡恩穿著連身鎧,端起了長槍,放下了面盔,壓低了身形,“鑿穿!”
隨著他一聲爆喝,一千五百名騎士以他為箭頭,開始朝著前庭的叛軍加速。格列恩身上浮現出一股火紅的熒光,那是七級戰氣凝聚的表現。貞德大公面對著這隻騎兵,居然沒有絲毫的動容。她身後的士兵們已經有些慌亂起來,可良好的訓練讓他們還保留著理智。這個時候組成嚴密的陣型,遠遠比逃跑所造成的死傷更小一些。盾牌被架在了地上,長槍也從盾牌的縫隙中伸了出來。
貞德大公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卷軸,按照雷恩所要求的,將一顆泰伯利亞晶石粘在卷軸上。她撐開卷軸,找到了那個豁口,此時格裡恩離她已經只有七八十米,只需要不到五秒鍾的時間,格裡恩的槍尖就能夠刺穿她的胸口,將她挑在槍尖上撕成兩半。
眼看著槍尖幾乎快要碰到貞德大公的那一瞬間,裂口被撕開了。她緊緊抓住卷軸的兩端,一股白色的凍氣如同奔騰的河水從卷軸中噴了出來。整個視線都因為劇烈的溫差所形成的霧氣所遮蔽,耳邊只能聽見馬蹄聲,以及一種冰塊碎裂的聲音。
大約過了十來秒,騎兵的鑿穿並沒有像人們想象中那樣的到來,他們劇烈的心跳讓他們口乾舌燥,而好奇心則讓他們挪開了幾面盾牌,朝著外面望過去。
此時從後庭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爆響,一道狂風襲來,吹散了前庭的霧氣。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望著那些騎士們,他們居然變成了一個個冰雕。那些戰馬的蹄子還在空中,那些騎士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沒有發生過變化,就在那麽一瞬間,成為了永恆!
貞德大公看了一眼手中失去了魔法符文的卷軸,心裡對雷恩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這樣威力的魔法卷軸,恐怕就連皇室都拿不出路吧?
失去了這群騎士的阻擋,就沒有什麽能夠讓他們止步不前,士氣瞬間大振,貞德大公揮舞起手臂指向皇宮,喊出進攻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被一道亮光所遮蓋,所有人都被這突然而來刺眼的光刺激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