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鳶拂袖而去,她實在難以面對這陣勢。 她回到臥房,煩躁地拆掉發簪又重新插上,想喝口水,剛一入口,噗地噴出來:“茶涼了,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們太好了,現在都放肆了?”幾個婢女嚇得都跪下了。
胭紅用眼神示意她們退出去,她為公主又是揉肩又是捶腿,紋鳶的脾氣這才緩和下來:“胭紅,你傷未好,這幾日又四處奔走,本宮這裡沒事兒了,你回去歇息吧。”
“奴婢,奴婢還是去幫忙照看那位樹夏小姐吧。”胭紅已退到門口。
“怎麽回事?”紋鳶喊住胭紅。
“那樹夏小姐連夜趕路來,吃不進喝不下,本已嚴重虛脫,加上她哥哥的事情刺激已經是心力交瘁。她和秋澤公子又一直跪在殿下您的殿中,方才有人來報,她又昏厥了,秋澤公子現在在照顧她。”胭紅老實答道。紋鳶聞言,站起身,狠狠跺了一腳,“走吧,本宮去看看。”
“好嘞,殿下這邊請!”胭紅一喜,麻利地跟在公主身後。
“對了,胭紅,本宮問你,那日原說好你在府中歇息,怎會突然入宮來幫我?”紋鳶邊走邊問。
“這……”胭紅咬咬下唇,最終還是吐露了:“是風和子公子,他叮囑我,一定要入宮。公子說,在重要的人需要幫忙時,義不容辭就要去的。”
“哦?”紋鳶倒沒想到,風和子,他這樣有心。她神色一動,但沒有再說什麽。
來到大殿上,只見秋澤半扶著樹夏,樹夏嘴唇幾無血色,她倒地後,秋澤把她抱過來,頭和身子倚在他懷裡。
紋鳶有微微醋意,但正色道:“你們別用這苦肉計了,本宮實在沒有法子。”
“殿下只需帶我們入宮,我們自己去那珍寶庫,絕不連累公主!”秋澤道。
紋鳶又是一氣:“我是怕被連累的人嗎?你們去,就是送死!”
“哪怕有一線生機,也不能放棄。”秋澤看著懷中的樹夏,他輕輕說:“誰能接受失去至親的痛?他們,都還年輕呐……”
“胭紅,去把那樹夏小姐扶起來,灌點山參丸子。”紋鳶豁出去了,她又對秋澤說:“她要是能盡快醒來,我帶你們入宮。”
……
或許是潛意識裡拚命想醒來去救哥哥,又或許是那山參丸是大補,樹夏努力睜開了雙眼。秋澤忍不住欣喜,上前道:“醒了就好,咱們一起入宮。”
樹夏呆呆看著這個青衫,眉目溫柔的男子,認真點了點頭。
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紋鳶掏出一份地圖,她嚴肅地說:“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遍,你們可聽仔細了。生死在天,能不能救回夏如朝,你們盡力了,便也無憾。”
紋鳶根本沒打算把這兩人放進宮裡就不管了,再怎麽說,她也不能置秋澤君的生死不顧。
說來也巧,她兒時如男孩一樣頑劣,時常在宮裡跑來跑去,有一次,在追一隻貓時,她意外發現了一條秘密甬道。
此宮殿起於隋時,幾經易主,有些未被標注的密道不足為奇。這些甬道或是為防宮變,及時隱蔽迂回,或是為了便於君臣私下見面,總之,也很是合理。
紋鳶誤入其中,追那小貓不見,卻撞見零散的早已枯朽的屍骸,她嚇得轉身就回去了。時隔幾年,待她大了些,才鼓起勇氣,偷偷拿著火把將這甬道走了一圈兒,又在地圖上作了標注。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
其實,李從厚本人所知的甬道,沿著整個皇城的中軸線,
設置於地下,有縱橫二條,他登基後,早已命人私下封了那甬道的出入口。但是,紋鳶公主所發現的這條,是和那甬道平行,遙隔十丈,且只有橫向的一條,蜿蜒著,主要連接了各個寢宮。甬道的出入口都被仔細選擇在一些很難被人察覺的地方,譬如枯井,或是假山洞裡的水底之類的,因此,也沒有旁人發現。 珍寶庫有重兵把手。每一個月,公公們會進入其內, 仔細清點、覆核各物品的數量、重量。此時剛過月頭,公公們才清點完畢,趁著這個機會,若能進入珍寶庫,尚有希望能偷出藥材。
紋鳶仔細研究了地圖,她所發現的那條甬道,從珍寶庫背面不遠處穿過,但是和那珍寶庫的地面相隔了十來丈。要想挖通甬道到珍寶庫,並非易事。而且,就算挖通了甬道,也不能隨便找個出口,只有選擇珍寶庫中那尊極大的佛像背後出來,才最為隱蔽。
秋澤和樹夏仔細看了地圖,又聽了紋鳶公主的講述,二人對視一眼,似在這一眼中,心中已有數。紋鳶前幾日才入宮住過,不宜停留過久。她和秋澤樹夏說定,她此次入宮請安,讓他們在自己母妃的寢宮內入口進甬道,並為他們準備挖掘的工具。過二日,她再入宮接應他們。由於出入宮門的奴婢奴才都會被登記數量,名稱,她會將母妃的親信混在奴才奴婢中帶出宮,把人數充混過去。那兩個冒充他們的人,將用母親的密令牌入宮,皇家有私規,主子的貼身親信可用令牌出入宮,不必登記在冊,如此一來,他們便可瞞天過海
“鳶兒,近來我的鳶兒可孝順了,又來給為娘請安了?”紋鳶才入了母親宮中,母親便迎了出來。紋鳶的母親常年禮佛,慈眉善目,很是可親。
“鳶兒給母親請安。”紋鳶行禮,母女二人親昵地挽著入屋。紋鳶略一使眼色,秋澤和樹夏放緩了腳步,閃身退出,二人一路找到假山處,從洞內小水潭,入了那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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