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夏帶著喚香才回石府,不見十三。石墨予告訴他們,十三去寒露寺那邊了,想幫阿橋找找有利的證據。主仆二人也想去,當即要下人牽馬。 石墨予一把攔住了:“喚香你去吧,樹夏留下。”
“憑什麽啊?”主仆二人齊聲反抗。石墨予蠻橫道:“要麽喚香自己去,要麽你倆誰都走不出這宅子!”下人們聽令,馬上把門通通合上了。
喚香根本等不得,她拉了馬便走:“少主,我不能再耗在這兒,你來解決石公子,喚香先走啦!”說罷,她跨上馬。樹夏也飛身想使輕功去追,被石墨予拉住衣衫,落了下地。喚香喝著馬兒,下人們齊刷刷開門,放她出去後,又緊緊關了門。
“你幹什麽啊石墨予,我沒空陪你浪費時間,別搗亂!”樹夏惱火極了。
石墨予面不改色:“我不管,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讓你陪我一會兒怎麽啦?天經地義!”他不由分說拖著樹夏便走。
樹夏氣極了,狠狠咬了了他右手虎口一口。他忍著疼,還是笑。樹夏實在拗不過他,硬是被他拉到了亭子中。
“你陪我喝了這三杯糯米酒,我便放你走。”石墨予說。他連斟三杯酒,看著樹夏。
“不耍賴?”樹夏不可置信。
石墨予說:“一言九鼎!”
樹夏二話不說,端起酒杯連喝三杯,完事兒!她高興地拍掌:“我走啦!”
她抬腳便走。
這酒兒的後勁兒可真足,她腳下一陣發軟,根本站不穩,再勉強走了幾步,隻覺得天旋地轉,困得出奇。石墨予走上前,扶住她:“要不,坐一會兒再走?”
“我,我酒量沒這麽差呀?”樹夏勉強笑了笑,眼皮越來越重,她往一旁歪去,石墨予接過她,把她靠在自己懷裡。
“傻瓜。”他輕輕說,他用手護著她,聞著她的發香,他脫下自己的袍子,為她披上。春日裡,有風,涼意還是濃鬱。
他給酒裡下了安神藥,隻想她好好睡上一覺。這些天來,她四處奔走,心急如焚,他實在不忍心再看她這樣了。剩下的,交給十三他們去做吧。
接到夏侯爺消息的時候,他奔命一樣往草原趕,他想幫樹夏,但當趕到邊境小鎮,打聽到消息時,才得知樹夏身邊還有個男子相伴。她辦完事情準備返程了必定會再經過邊陲小鎮。他故作紈絝,只是因為朝廷的鷹犬不知怎的跟了他來,他很怕樹夏他們回到邊陲小鎮時,也被發現,隻得花天酒地,讓那些尾隨他的人以為他來此尋胡女作樂,這才打消了他們的疑慮,撤走了。
這一切,他都沒來得及跟她解釋。她好像怎麽都不喜歡他一般,總是氣他惱他。剛開始,他才不屑呢。他閱盡天下女子,可唯獨對樹夏束手無策,這太讓他失了面子。久了,反覆惦記她,竟發現自己對她是有好感的。可他是誰啊?他是風流的侯爺侄子,他怎會承認自己會拜倒在誰的石榴裙下?
就這樣,摟著她,從未這樣近地靜靜看了她許久。
少女的容顏,嬌嫩可人。
她長長的睫毛,投影在瓷白的臉上,可愛極了。
他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坐到星辰起了,擔心風露重,他才橫抱起她,想把她送回屋內。
他緊緊抱著她,又生怕驚醒了她。
月光下,他收起了白日裡的紈絝,難得俊朗堅毅。
清淺的投影裡,是她,倚在他懷裡,這歲月這樣靜好。
難怪有些人說,
萬丈紅塵算什麽,若得紅顏一笑,便已足矣, 他腳步卻突然一頓,一道尖銳的寒光刺來。他未驚,轉身,十三立在月光下,神色已是極怒,他的劍,直直指向他。
“放開她!”十三低聲喝道:“石墨予,你太放肆了!”
“放肆?”石墨予抱著樹夏繼續往她屋內走去:“倒不如,你問問夏侯爺,誰是他良婿人選?”
他用腳輕輕踹開樹夏的房門,想把她抱進屋內,十三氣極,騰躍在空中,朝他徑直刺去。石墨予躲開,十三搶了幾步上前,從他懷中抱搶過樹夏。
石墨予不想驚擾樹夏的睡夢,沒有強搶。他冷冷道:“你不過是石侯爺流落在外的一個野種,也配得上樹夏?”
十三聲音寒冷如鐵:“素聞你在我父親軍中左右逢源,頗得人心,從不會有冒犯人的話從你口中說出。你說我是野種,怕是狂妄過了頭吧?想必你心裡對我父親也尊敬不到哪兒去。你別忘了,你吃的是石家的飯,仰仗的是石家的勢力。”
他把樹夏送入房內,把石墨予的袍子扔了出去。石墨予“哼”了一聲,他在屋外小桌前坐下,十三則坐在樹夏床前,守著她。
這一覺,可真長。
直睡到日上三竿,樹夏才睜開眼睛。她愜意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咦,十三怎麽在自己床邊打瞌睡?她剛坐起身,看到石墨予的背影一閃,走遠了。
樹夏從床上下來:“喚香呢?昨天我怎麽就睡著了?”
十三冷冷望了眼石墨予的背影,說,他們昨天在寒露寺外到處查問,並未有所獲,喚香執意要在寒露寺宿上一夜,他隻好先回來了。至於她為什麽會睡這麽久,那都是拜石墨予所賜吧。
樹夏立刻明白了,她不顧十三的阻攔,去追石墨予。這家夥溜得可真快,一眨眼就沒影了。
“石墨予!”樹夏找到馬廄,這才看到他又在刷洗他自己那匹千裡馬。
“幹嘛?”石墨予悶著頭,也不看她。
“你昨天,為何給我酒中下藥?你怎麽那麽無聊?”樹夏上前便質問。
石墨予埋頭將馬背刷得水花四濺,樹夏根本走不近前。“是你酒量不佳,怎能亂說我下藥呢?”
“你……”樹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雖說還沒嫁到我府上,不過要學學三從四德了!”石墨予抬臉,壞笑。
“三你個頭!”樹夏懶得和他糾纏,掉頭便跑。
(下)
樹夏跑回十三身邊時,十三剛收到消息,他肅然說,大理寺準備二日後對阿橋行刑,這還是蘇太后向陛下反覆乞求後的結果。朝中大臣們早已經義憤填膺,他們恨不得馬上處死阿橋,李從厚難抗壓力,兩日,已是他能給的最大寬限。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找不到救阿橋的證據,就蒙面去救他。”十三安慰樹夏。
“不可。”樹夏搖搖頭,阿橋,她早已視為府中重要的人,但十三身後是整個石敬瑭的軍隊,他身份敏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頭。萬一他被抓,李從厚可算找到製裁石敬瑭的理由了。
她突然驚了驚。這阿橋,看似身份普通,卻和樹夏、十三、蘇太后都有交集。這樣看來,此事怎會只是一起單純的嫁禍?八方公子被疑威脅皇權的事情還未令李從厚完全打消對他們的疑慮,阿橋身為夏府的人,極易引起朝中人對父親的不滿。雖父親不在洛陽城,又志不在官場,但小人處處,說不準此事是有人故意針對夏府出手的。
再者,十三現在身份大不相同,已是石敬瑭的兒子。朝廷鷹犬雖不一定清楚十三的真實身份,但一定知道十三現在是石敬瑭的人。如果十三為阿橋的事情奔走過多,事情傳到李從厚耳邊,還不知會成什麽版本,李從厚本就是石敬瑭十分忌憚,他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若十三敢貿然出手,整個石敬瑭軍隊都可能要遭殃。
至於那流蘇,為人陰毒,但對阿橋,應是真心的,她已一再失去所愛,阿橋,她不會輕易放棄吧。阿橋的姐夫王中子極有可能是流蘇使人弄死的,但,她和那刑部侍郎並無恩怨,也不會把王從的死嫁禍給阿橋啊!這中間,一定是有人在作祟!
“我想去去看看阿橋的姐姐。”樹夏想到,阿橋最惦記的就是自己的姐姐的,不管怎樣,至少要及時去消除阿嬌心中的仇恨吧。她弟弟的性命堪憂,決不能讓她再誤會自己的弟弟了。
十三陪樹夏到了阿嬌的住處,秋澤的人看到他們,自動讓開一條路。樹夏正想推門,十三突然一凜。他把樹夏護到身後,用腳踹開大門。
眼前的景象,嚇得樹夏失了聲……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