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墨予公子在外面候著了。” 天剛蒙蒙亮時,樹夏起身便見墨予站在外面了,她一直沒有做聲。喚香打了水服侍她洗漱了,又為樹夏梳頭。
“喚香,你慢些梳,不急。”想到昨夜墨予所說,樹夏心中忐忑,想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墨予在屋外站了良久,直到過往的下人都開始注意他了,他面帶微笑,走進屋子。
他手搭在樹夏肩上,眼中流露著溫柔,他笑著說:“夫人,新婦子可不能起那麽晚,走,我帶你去和叔叔他們請安。”他繾綣著吻在樹夏耳邊,用氣聲說:“你看上去心事重重,放松點好嗎,樹夏。”
幾個在門前圍觀的奴婢竊笑著散去了,都說墨予公子風流,最識女人心。這新婚燕爾的,果然也是濃情蜜意,羨煞旁人。
樹夏歎口氣,仔細看著鏡中,幾乎與自己臉貼臉的墨予。
他的袖口裡,隱約露出一把匕首。
“墨予……”
“噓……”墨予不許樹夏再說什麽,他扶起樹夏,牽著她出了門。
為了表示親密,他得拉著她的手,樹夏的手因緊張而冰涼,墨予的溫度卻灼熱如火。
走在將軍府中,這對新人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這兩日府中雞飛狗跳的,人心惶惶,加之永寧公主身為主母大發脾氣,府中氣氛壓抑得很。當看到如此清新的二人牽手漫步,眾人心裡總算舒坦了點。
入了房中,墨予帶著樹夏跪拜叔叔嬸嬸,石敬瑭高興地點點頭,永寧沒精打采地道了句:“虧得你們有孝心,特地來請安。怨我,心情不大好,也沒什麽好臉色,樹夏呀,你可莫莫要見怪呀!”永寧公主頭痛得厲害,身邊幾個婢女在為她輕捶額頭。
墨予扶了樹夏起來。樹夏微微笑著,禮貌地說:“將軍、夫人,這是哪裡的話?身為晚輩,對長輩一定是要禮數有加的。”
石敬瑭撫須大笑,道:“樹夏,都進了我們府裡,怎麽還見外啊,你啊,要改口跟著墨予喊我們叔叔嬸嬸啊。”
“叔叔,墨予有一事要說,我與樹夏的婚事辦得匆忙,回來的路上又見了血光,回府後,大婚當日朝廷又來了調令,侄兒覺得此事兆頭不好,不如,不做數?”
墨予說得輕輕松松,樹夏低下頭去,屋裡一下子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不已。
石敬瑭臉色一變,永寧急忙拉了拉夫君的袖子,示意他冷靜些。
石敬瑭的臉部肌肉不自覺地跳動,他壓著怒火,半晌,哈哈大笑。他道:“墨予,你如今也成婚了,不是黃口小兒,有些話,可不能張口即來。過去你再如何放縱,叔叔能容你,可你如今娶了妻,也是個成年人了,玩笑,不能亂開。”
墨予硬生生道:“叔叔難道忘記了,墨予還有大仇未報,此仇不報,墨予無以為家。樹夏一個女子,不該牽連在此。”
石敬瑭臉色鐵青,他站了起來,樹夏後背發涼,她緊張地注視著墨予,還好,他沉住氣,還沒有拔刀。
據說石敬瑭的武功非凡,“墨予,千萬別輕舉妄動啊!”樹夏用眼神在和他說話。
石敬瑭剛走到兩人面前,下人來報,夏侯爺和世子到了。
說話間夏文朗與夏如朝便跨步進來,石敬瑭轉怒為喜,笑著迎上前:“親家辛苦了,一路上舟車勞頓的,我府中人照料不周,還請海涵。”
“墨予,”夏侯語重心長,他重重拍了拍墨予的肩,道:“我這就把女兒放心地交給你了,
以後,凡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因為你是個男人,背後還有自己的女人,以及家庭。” 樹夏聽出了父親似有所指,再看看哥哥,夏如朝面色也不太輕松。
“夏兄你來得也是巧,方才墨予還開了個不恰當的玩笑,竟說出些悔婚的話來,我要檢討,這孩子沒教好。以後有我和夫人看著,定不讓墨予欺負樹夏。”
夏文朗笑道:“全憑石侯爺做主。”他拱拱手,夏如朝也拱拱手,“我們這就告辭回去了。”
“侯爺這就要走嗎?”
一個熟悉的男聲想起,眾人又驚又喜。
看到來人,只有永寧公主氣得癱倒不起。
“十三?”
樹夏激動地跑上前。
是他!
他瘦了,憔悴了,這些日子他遭遇了連番打擊,一定不好受。
“回得可真快啊,”墨予笑著上前,卻將樹夏拉到自己身後。
“墨予,你幹嘛?”就算墨予因為十三的親生父親遷怒於他, 也不該這樣一上來就劍拔弩張。
墨予嚴厲道:“幹嘛?你是我妻子,做了我的人,自然是要本分些。我不管你素日和他有何情分,以後,你注意些。”
樹夏完全懵了,墨予這是唱的哪一出?十三看到眼前場景,本就按捺不住地要揍人,他一把揪住起了墨予,一字一句:“你給我聽好了,樹夏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哦?是嗎?呵呵,”墨予冷笑:“也難怪,我們洞房花燭夜時,你還在回來的路上吧?”
石敬瑭、夏文朗父子都上前勸架,墨予被夏文朗拉到了一邊,夏文朗痛心道:“墨予,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說話也不必如此犀利傷人吧?”
“傷人?我說幾句話就算傷人了?這世界上惡毒的人成天帶著偽善的面具,那他們呢?啊???”
墨予雙眼血紅,額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墨予,你怎麽……”夏文朗還想耐心勸,墨予突然從袖中掏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在夏文朗的胸口!
“噗!”
這一聲刺穿衣物插入肉體的聲音,悶得令人難受。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樹夏尖叫著想撲過去,墨予頭也不回一掌推開她,他從夏文朗身上拔出匕首,他毫不猶豫地再次插向衝上前的夏如朝。
夏如朝向後側躲避,十三見狀挺身而出,飛身踹開墨予。
“來人呐!”石敬瑭急切大喊。
府兵見此異狀,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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