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府中衛士仔細斟察得知,那幫黑衣人,與潞王李從珂脫不了乾系。石敬瑭帶的兵,偵查與反偵查,以及抽絲剝繭能力都極強。樹夏並不懷疑他們根據種種微妙的小小線索得出的結論。 的確,潞王李從珂同樣實力雄厚,若論最想得到前朝虎符者,李從珂可排榜首。以他的實力,想要得知石敬瑭的動向,並不難。況且,石敬瑭如今被皇上召喚而去,這些時日確實是最好下手的時機。
然而,細細想來,此事尚有疑點。
若,秋澤當真替石敬瑭取得了虎符,那胡氏確實可能成為無用的棋子。但,李從珂的人如何就能確認虎符不僅確有其物,且已被拿走,而不是尚在胡氏的掌握中?如果,他們此行是來逼迫胡氏開口,就絕不會輕易滅口。如果,他們已確認胡氏已無用處,殺她作甚?
樹夏斷定,一定是有人為掩飾什麽,故意做局將李從珂的人作為替罪羊。隱藏在此事後面的人,才是幕後黑手。
是誰,一定要置胡氏於死地?除了覺得她已無用處的石敬瑭,就應是當今聖上了。須知道,殺了胡氏,至少能粗暴中結部分關於虎符的線索,又能大大挫傷石敬瑭的銳氣,因為,殺戮之事畢竟發生在他的府中。況且,此番石侯進洛陽城,實在不合常理。這樣想來,皇帝是用了調虎離山之計。
可,樹夏總覺得哪裡不對。因為,假如李從厚才是幕後主使,他故意先把石敬瑭調離府中,再殺死胡氏,那他對石敬瑭的忌憚與防范甚至想要攻擊的意圖太過昭然若揭。調離石敬瑭,實在是多此一舉,反而太過刻意。如此,豈不是逼得石敬瑭不得不反?
“少主,你這閉門不出,一直在思慮,可要注意身子啊。”喚香端著飯菜,推門而入。“晚些,咱們出去散散步可好?”
吃完飯,樹夏總算出門消消食了。為了逗少主開心,喚香嘰嘰喳喳個不停,她神秘地說:“少主,這將軍的府邸就是不一樣,豪放著呢。”
樹夏聽出了弦外之音,道:“什麽意思呀?”
“我在府裡轉悠了數日,發現,石將軍手下的兵士多,而將軍府中的丫鬟女子多,時日久了,自然有染。”喚香哈哈笑了。
“小丫頭,怎麽還得空去管這個了?”樹夏嗔。
喚香摳摳腦袋,笑嘻嘻道:“可不嘛,她們喊自己的情人叫什麽‘張郎’‘李郎’什麽的,可肉麻了。”喚香忽然轉頭調戲阿橋道:“你看你,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以後我不會得喊你‘橋郎’吧?”
阿橋臉一紅:“胡鬧!”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個瘋丫頭還挺可愛,只不過可能是自己對小綠有先入為主的好感,才對喚香總是刻意疏遠著。這傻丫頭卻不管不顧,一味對自己好,阿橋卻是很感動。
樹夏懶得理他們,眼看著喚香又和阿橋打鬧起來,樹夏信步走到連廊旁邊。幾個婢女端著茶盤,說著話經過。
“唉,咱們府裡的人遭了暗殺,這可是頭一遭,我還以為咱們府裡頂頂安全呢,太嚇人了。”一個婢女道。
另一個很是感慨道:“說來真是惋惜。聽說,那被殺的婦人可是十三公子的乳娘,那婦人本就命運坎坷,又瞎了眼,將軍本意是接她過來享享清福,可惜……”
“這麽說起來,其實最傷心的還是十三公子。他會不會怪咱們將軍沒派人守護好他乳娘啊。”
“將軍還是挺在乎十三公子的感受的,就前幾天晚上,將軍出發去洛陽的前晚,我起夜,那天都很晚很晚了,我親眼看到他去胡氏處了,想必是關心關心她。將軍那麽辛苦,臨行前還不願關照各方。”
“咱們將軍可是個大好人啊。”
“可不是……”
幾個奴婢們漸漸走遠了。
樹夏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
什麽?石敬瑭在離府前曾去過胡氏處?他選在深夜,難道是為避人耳目?他去找胡氏做什麽?
“是,浪。”“石,郎?”樹夏口中念念有詞,忽然,她悟到了什麽,轉身飛快往住處跑去。
沒多會兒,阿橋和喚香看到少主差點跑不見了,趕緊追了上來。
樹夏低聲迅速吩咐:“立刻飛鴿傳書給我哥哥,我有事情讓他去調查。”
難道,乳娘口中的那兩個含糊不清的字,是石敬瑭的石,郎君的郎?
難道,乳娘和石敬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想到這裡,樹夏的脊背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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