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嘉正看著牆上的一幅畫,是幅蒼松白鶴圖,上面的蒼松蓊鬱如翠,招搖若仙,白鶴將翱將翔,栩栩如生。這幅畫是師兄當年送給自己的,他說唯有寂淡逍遙,才能快樂自在。思凡念塵只會成為一種牽絆,唯有心靜神清才能渡化萬劫,成就仙道!
師兄一直告誡自己,要拋開煩惱,一心向道,才能真正地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所以陳文嘉一直以來都信奉著那些勸世警言:不殺不盜,不淫不妒,不嗔不恨,不驕不詐!
突然間,外頭傳來一陣敲門聲,陳文嘉答道:“進來吧,門沒拴!”
吱啞一聲,門開了,陸子安從外面走進來,看見陳文嘉哥哥站在那幅畫前,很出神地樣子,忽然間笑了笑,說道:“陳師兄可真有雅趣啊!這麽高風亮節的東西,也只有你能看出其中的趣味來。”
陳文嘉看了看他,問道:“怎麽,你不喜歡麽,我覺得畫得挺好的呀!”
陸子安莫名地笑了笑,答道:“畫雖好,可是畫得太冷清了,我喜歡太陽,而非雲煙!”
這麽說來,子安和自己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比自己要好動多了,而且你別看他才只有十歲,可是平日裡那張嘴可真能說,反正陳文嘉是說不過他的。不過子安從來都不跟陳師兄頂嘴,因為陳師兄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陽一樣。
夜幕降臨的時候,陸子安又來敲門了,說陪師兄一起去摩崖看靈花。
月色如華,將整個太華山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銀色裡。陳文嘉和陸子安禦風而行,來到摩崖之下,穩穩地落在山石上。
抬頭望去,摩崖怪石嶙峋,高聳入仙。其中有一根大石柱立在那裡,雲縈霧繞,傲然挺立於天地之間,似是經歷了萬古歲月的變遷,已變得斑駁不堪。
整個石柱均被巨藤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在這荒涼的石林中,更顯得一派生機盎然。巨藤開滿了漂亮的花朵,什麽顏色的都有,映著月光,被風吹動,散發出陣陣奇香。
一道花與葉的瀑布,從高高的天空倒垂下來,這靈花可真好看。石林中草木不生,唯獨長了這巨藤,靈花果真不愧為靈花,如此貧瘠的地方,它都能生長下去,不禁讓人心生敬畏!
兩個人坐在石頭上,子安倚著哥哥的肩膀,抬頭看著巨藤上開滿了靈花,一彎新月掛在西天。
美景如斯,子安忽然間站了起來,飛身過去,抓住巨藤,湊過去聞著奇異的花香。
陳文嘉叫它回來,陸子安掐了一朵靈花,蹬腿回身,落到石頭上。可就在這時,巨藤忽然間晃動了起來,綠葉上跳動著瑩瑩亮光。
“子安,這可是太華山的靈花,不能夠隨便摘的!”陳文嘉以為是他觸怒了靈花。子安也沒成想,事情會變成這樣,看來自己真不該如此貪玩。
“對不起,對不起……”陸子安一直向著巨藤道歉,陳文嘉也在一旁說道:“小師弟他不懂事,多有冒犯,如果要懲罰的話,就懲罰我好了,還望你能原諒他!”
忽然間,那些靈花全都枯萎了,如雨點一般地向地上落去。
都是自己的錯,陸子安特別後悔,若不是自己摘了靈花,它們也就不會凋謝得這麽快了。
綠光跳動不息,只見那巨藤不停地晃動著,快速地生長著,枝枝蔓蔓,柔然合抱,將大石柱遮得嚴嚴實實的。
到底會怎麽樣,這個陳文嘉和陸子安都不知道,但願不會發生什麽壞事。
兩人站在那裡,看著巨藤不停地生長,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樣綠,那樣鮮嫩。
四下裡一片平和,倒是很安靜的樣子。陳文嘉和陸子安散開了,分立於石柱兩側,悉心觀察著巨藤的異動,甚至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可是巨藤只是在生長,卻並沒有什麽別的動向,兩人心中稍稍放輕松了一些。它是靈花,應該不會攻擊太華山的弟子的。
“師兄,你有什麽發現沒有?”陸子安突然開口問道,陳文嘉搖了搖頭,答道:“沒有!”
子安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仿佛感知到了些什麽,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月光比剛剛亮了許多!”
聽他這麽一說,陳文嘉也抬頭往天空看了看,應道:“好像是,不過不太明顯!我們小心點!”
兩個人一直注意著巨藤的變化,藤纏藤,它們一直長一直長,直到將整個石柱都覆蓋住了。
月光突然一下子又亮了許多,朝摩崖的方向照過來,這回他們兩個都看得很清楚。
清亮的光輝灑在巨藤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面居然長起了許許多多的小花苞,煥著七彩的亮光,如萬千繁星一般,點綴在綠葉之間。
這樣的畫面美到了極致,陳文嘉和陸子安心中震撼,不得不讚歎這生命的奇跡。
“師兄,它們好像要開花了!”陸子安說道,看來靈花並沒有在意自己的過錯,而是以一顆包容的心,原諒了自己!
片刻間,月光又比剛剛亮了些,那些隱在綠葉之間的小花苞顫抖著,不停地長大。
空中仿佛響起了什麽聲音,如鍾磬之樂,那些瑩光發散開來,花苞不停地綻放。
五彩繽紛,照徹摩崖!原來那聲音是花開的聲音,像仙樂一般,滌盡心中的塵念。
彈指刹那芳華,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靈花不斷開放,心中除了感歎還是感歎,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見有植物能夠長得這麽快。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們吃了一驚,那些煥著彩光的靈花並不是毫無章法地開放的,而是組成了一個個古體字,二人分立兩側,仰望著這生命的奇跡!
『紫氣東來,神威浩懾,翻天覆地,移星轉鬥!』
看著顯現出來的字,陳文嘉輕聲地念道,把它記在了自己心裡。
『人心好比水,可憐夢偏長,一生從此過,紅塵任逍遙!』
陸子安也把他所看到的字給記了下來,這靈花可真是奇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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