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文嘉坐在大斷崖上,吹著山風,小歇一會。
上面空氣好新鮮,還夾雜著各色花草樹木的清香,感覺上去舒服極了。
等緩夠了勁,文嘉抄起弓箭,迫不及待地向山下走去。幾天幾夜都沒回家,他可從來沒有離開家這麽久過,現在真的很想念娘親。
出了大山,過了清水河,文嘉興高采烈地跨著步子,往桃花寨的方向去了。一路上,他掂量著手上的弓箭,覺得甚是好玩,比起平常的器物有趣多了。
可是當他一進到寨子裡的時候,只見眼前一片廢墟,昔日的屋舍全都坍塌得不成樣子了,寨子裡斷木橫斜,亂石成堆。
怎麽會這樣,自己才不在幾天,桃花寨就出事了,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
“娘,文嘉回來了,你在哪啊?”文嘉雙手捂在嘴邊,大聲地喊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裡怎麽會變成一片狼藉。
他在廢墟裡穿梭著,叫喊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應。
天空中滿是陰霾,隱隱地透露出一絲腐氣,風吹得很冷,嗚嗚地掠過曠野,好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
雖然屋子全都被毀掉了,但文嘉自小就生活在這裡,自己家的位置還是可以找得到的。等來到家門前,他看到的是一具殘存的屍體,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面容。
但從著裝上來看,她就是自己的母親。文嘉傻了,愣愣地站在那裡,站了良久,才哇地一聲哭出來,跪倒在地上。“娘,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晶瑩的淚珠兒順著他的臉龐往下劃落,落進腳底下的土壤裡,他無聲無息地哭泣著,抬頭望向高高的蒼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可是誰能回答他呢?
一個偌大的桃花花寨,有那麽多精壯的獵士保護著,怎麽會成為了一片廢墟呢,這簡直太令人費解了。自己離開後,桃花寨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今已不可知,但娘親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起以前的溫馨畫面,文嘉情緒激動地嚇問道:“蒼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他不停怒吼著,像是一隻發威的老虎,仿佛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再讓自己留戀的了。
時間過去了許久,雲外的陽光依舊燦爛。
文嘉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麽喊,娘都不會醒,她死得很慘,慘到讓文嘉覺得有一種恐懼感。
正是絕望的時候,文嘉的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一個聲音:謝謝你救了我!
該不會那個臭老頭和那隻臭猴子乾的吧,他們真不是東西,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放出了妖物,讓他們在寨中作亂,哪果不是因為我的好奇心,這裡根本不可能變成這樣。?
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沾濕了衣裳,自己不應該不聽從祖訓,更不應該踏入前方的那座大山,將山中的妖物放出。
陳文嘉默默地流著淚,撿來木柴,架在那堆血肉之上,願娘親在火焰裡早登極樂!
看著跳動的火光,他默默地立在那裡。自己最親愛的人,就這樣沒了,叫人怎能不傷心。他雖然堅強,可畢竟只是個孩子,這對文嘉來說無疑是個很大的打擊。
處理完娘的後事,文嘉又開始到處搜尋,可是廢墟裡再也沒有看見其它人,他們都至哪兒去了,為何只有娘親一個人在這呢?
山洞,對,就是儲存食物的那個山洞,家園被毀,他們一定會藏到那裡去。
於是文嘉火速趕往山洞,他點燃一支火把,借著火光向山洞裡走去。越往裡面便越覺得有一股陰森之氣襲來,這裡完全不是以前的樣子。
到了洞的盡頭,文嘉吃了一驚,手上的火把險些掉下去了。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屍體,跟娘親一樣,都是腦漿塗地,血肉模糊,說不出的淒慘。
都死了,桃花寨的人都死掉了,那些曾經最熟悉的人,如今都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慢慢地腐爛著。
空氣裡傳出一陣惡臭,文嘉覺得甚是惡心,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現在,他看東西總有一種很模糊的感覺,就算只是樹影搖動,也仿佛是鬼魂在召喚一般,嚇得全身冷汗涔涔。
都是我害的,呵,都是我害的!
他感覺自己病了,病得很嚴重,就快要死了。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有多麽恐懼,只有自己才知道,更何況文嘉現在才只有八歲。
他雙手抱膝,蜷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夜幕降臨的時候,風聲更加地像鬼哭狼嚎,他再也忍受不住地暈死過去了。
翌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向桃花寨的時候,從遠走來一群人,正是長風那一隊人馬,真沒想到,前幾日村落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卻變成這番模樣了呢?
“師兄,我們去看看吧?”其一人說道。
“恩!”長風覺得事有蹊蹺,點了點頭,然後眾人朝廢墟走去。找了很久很久,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這裡的居民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我們走吧,這裡陰氣很重,不宜久留!”長風回望了一眼廢墟,輕聲地說道。
可師妹眼尖,不經意地發現了蜷在山腳下的陳文嘉,大聲叫道:“大師兄,快看,那裡有個人!”
眾人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個小男孩,很瘦弱的樣子,看上去甚是可憐。
幾人連忙趕過去,近到跟前,卻看見小男孩臉色慘白,似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長風天不怕地不怕地走了過去,伸手試了下他的鼻息,高興地說道:“太好了,他還活著!”
聽到長風如此一說,師妹也就幫小男孩號了號脈,他是還有一口氣在,可是離死也不遠了,不過幸好遇到了我們,有可能救得過來!
“師兄,他好可憐,你救救他吧,好不好?”師妹看著文嘉的臉容,沒來由地生發出一種憐惜。想這人肯定年齡差不大,如果就這樣不省人事了,那是一件多麽令人遺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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