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很看重面子,或者叫尊嚴,甚至比自己還不願意求人,更何況是一直和她作對的人。這就等於是向以前的敵人低頭認輸,還得磕頭求饒。
人這一輩子,總有一些事情是想不開的,別人有、自己有,她同樣也有。但她能為了自己咬著牙去想得開,這比和自己站在一起作戰還艱難。
不管是為了她的尊嚴也好,還是為了自己的未來也罷,洪濤都不想讓她去走這一步。主要是這一步不確定性太大了,周川這種人恐怕也不是能聽誰一句兩句話就會改變想法的,要是換成周京到可以試試。
“你是想讓我去誘惑他走歪路!”要不說和聰明人聊天就是省心呢,響鼓不用重錘,洪濤剛說了一個開頭,黛安就已經聽出了後續。
“別瞪這麽大眼睛嘛,我又不是讓你去色誘他,只是一種看上去很合理的建議。充其量是你多和他見見面、吃幾頓飯,給他點希望什麽的。”
“在要在明年秋天之前不讓他發現太多,我們的計劃基本就成功了,到時候誰也很難再對螳螂蝦造成致命傷害了。”黛安為什麽瞪眼洪濤很清楚,她把自己想得太齷齪了。
用女人去使美人計自己並不反對,但用自己的女人就堅決反對了。洪濤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絕對忠誠的事兒,忠誠度時時刻刻都在隨著環境改變,如果自己可以把別人豁出去,那別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豁出去,這玩意是相對的。
“……你是不是會算命、或者能看到未來?為什麽每件事你都能算計的這麽精準,這不符合邏輯。”聽到洪濤的話,黛安不再瞪眼了,但是又產生了其它的疑問,開始懷疑洪濤的所作所為。
這種懷疑並不是現在才有的,之前洪濤做的很多事也都有點莫名其妙。比如說從好幾年以前就布局網吧,結果就一步不差的實現了。再比如說這次傳染病暴發,他也是提前半年多就開始做準備,最終證明他又對了。
現在還是這樣,半年多之後會是什麽情形現在看不出來,但從他的表現來看,到時候肯定又有事情發生,然後獲利者很可能還是他。要說這種事兒偶爾發生一次兩次的,還可能是蒙的、運氣好,可次次如此就說不過去了。
前些日子自己以為傳染病的事情是他從政府部門裡通過特殊渠道得知的,可是當自己漸漸深入了他的生活之後,就發現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的。而且自己的舅媽如此相信他,用常理也說不過去,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有某種超能力。
“你還信這種東西?我要是會算命,幹嘛不為我自己先算算,然後直接避開周家不就完了。你要是不願意去應付周川,那你就接齊睿這攤活兒,我讓她去替你的角色。”
“不過她真不一定能算計的過周川,走一步看一步吧……”怕什麽來什麽,洪濤就知道時間長了黛安會對自己起疑心的,只是沒想到她的感覺這麽靈敏,疑心來的這麽快。
現在什麽解釋都只能讓她更懷疑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耍賴。這種品質是自己的標簽,不管大事小事,每次一遇到難題自己就會耍賴,不這麽乾反倒更可疑。所以說要想騙人,必須先把自己了解清楚,最難騙的人就是自己。
“算了吧,她去了用不了半天就得露餡。要想騙他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以後我要是經常和他出去吃飯、打球,你會不會吃醋?”黛安見到洪濤又開始賴皮賴臉,還真不再去追究那個她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把話題又拉了回來。
“會我也忍著,你打算用什麽辦法干擾他?”這時候就不能說不會了,
哪怕知道你在撒謊,也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親耳聽到這個回答。“用訊通公司董事長的位子怎麽樣?周川這個人做生意非常偏激,不願意用正常手段獲利,他覺得那樣太慢了,太沒效率。如果可以讓他看到成為訊通公司大股東,甚至可以控股訊通公司的前景,我想這正和他的胃口。”
“只是這樣做要冒一定的風險,畢竟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生手。如果我們演的不太像,很可能被他看破;要是演得太像了,到時候馬董事長那邊肯定會懷疑我們的動機,搞不好公司內部就會先亂起來。”
一說起和商業競爭有關的事情,黛安的創意立馬就如泉湧一般,馬上給出了一個答案,看來她剛才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
“……你比我還狠,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也敢提,就不怕我認為你和周川串通好了一起坑我?”聽了黛安的答案,洪濤差點順著池子出溜下去,幸虧手還扶著池邊。
這個辦法不可謂不大膽,不光是執行起來大膽,還極度考驗自己對黛安的信任度。她真的是打算幫自己拖住周川?還是想一石二鳥順便考驗考驗自己呢?很難講啊。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所以最終的主意還是得你拿。周川不是普通人,用一般的辦法很難擾亂他的注意力,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南方禍害了那麽多公司。”
“他的消息來源也不是普通渠道,世界上不止有一個歐陽天鉞,只要他覺得有必要付出代價,各種歐陽天鉞就會隨時出現在你身邊。”黛安還是沒有急著向洪濤表忠誠,只是更理性的幫洪濤分析了一下這麽做的必要性。
“讓他知道我在公司裡有股份,用我的名義去和他貸款,就說我想趁著公司擴張的機會稀釋其他股東的股份,以達到最終控股的目的。”
“他不就是搞這個的出身嘛,想讓他放松警惕就得往他熟悉的領域裡帶。 他是個很自負的人,在他的地盤裡絕不會允許失敗的,這樣我們才有機可乘。”
“不過你可得幫我看好訊通公司,它可是你未來的依仗,手裡沒有點產業你說話都不硬氣。先不說別人,江警官你就擺不平。如果你當了家庭婦女,她會第一個過來把你踩在腳下當傭人使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古人雲的,但洪濤這次沒全信古人的教導。誰都有出錯的時候,古人也是人,他們也會出錯。自己不是用人不疑,而是輸得起,拿一個公司去檢驗一個黛安的成色,他覺得不算太虧。
要是黛安真的成了內鬼,那她就真死定了。江竹意可不會管你是誰的女兒、誰的外孫女,更不會去在意你家有多大勢力、多少錢。那個女人一旦被惹急了比女海盜還狠毒,到時候自己都不一定能攔住她。
最可怕的是她不怕死,因為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天上腰一樣粗的閃電她都能咬著牙不躲開,人的力量在她眼裡早就不值一提了。
“我現在覺得你真的比周川帥了,尤其是你準備害人的時候……”看到洪濤這麽痛快就采納了自己的建議,甚至比自己玩的還大,黛安真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她以前從來沒嘗過,現在仔細品味品味,滋味確實很美妙。此時太多的語言已經不足矣表達心情,然後她就順著洪濤的大腿鑽進了水裡。
“這句話我聽著怎麽那麽耳熟呢?難道說我真的具備害人的天賦?”如果不看浮在水面上那一縷棕黃色的頭髮,洪濤會認為自己和江竹意在一起,這不是她的口頭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