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麽問?”這次吉達終於抬頭了,不光抬頭,連那些寶貝文件也放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洪濤的眼睛。
“……”洪濤笑了,發自內心的笑,然後衝著地毯努了努嘴。
從吉達的反應上看,自己這次問對了。整整相處了一個月時間,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摸到了她的隱私,很有成就感。
地毯挺精美,也很柔軟,一看就是手工編織的高級貨。但洪濤不是讓吉達去看地毯,而是地毯上那雙腳,她自己的腳。
吉達這身民族服裝是成套的,除了外袍、長袍和頭巾之外,腳上還有一雙相同色調的草鞋。確實是草鞋,但做工非常精巧,像是一件工藝品。
問題不在這雙鞋上,是穿鞋的腳。老實說,吉達的腳型不錯,纖瘦細長,保養的也很好,恐怕是她身上膚質最好的部位之一了。可洪濤關注的還不是人家的腳,而是腳背上那些深藍色的花紋,準確的說是紋身。
這種紋身洪濤見過,但不在這一世,而是在大宋朝。當年他帶領船隊在阿拉伯半島登陸之後,第一個接觸的就是貝都因人。
這些生長在駱駝背上的遊牧民族很彪悍,生活習慣也和其他阿拉伯地區的人有明顯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服裝和紋身。
貝都因人喜歡穿花裡胡哨的衣服和燈籠褲,男人腰上通常配著一把彎刀和一柄短刀,女人則會在臉上、胳膊上、腳上刺上藍綠亮色的花紋。據說這些紋飾有驅除邪惡的魔力,越是地位高的女人花紋就越藍。
而吉達腳上的花紋就已經藍的發黑了,刺工也特別精細,這就讓洪濤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搞不好貝都因人幾百年以來並沒完全拋棄這個傳統,只是略微轉化了一下,不在臉頰上亂畫,更隱蔽的部位依舊會紋身。
“你很了解貝都因人?”吉達確實與眾不同,即便被洪濤揭穿了身份依舊是不慌不忙,連呼吸都沒變化,還把兩隻腳都從大袍裡伸出來,向洪濤展示了一下完整的圖案。
其實也不完整,洪濤這次猜對了,紋身確實在隱蔽的部位,從腳背一直上延到了小腿還沒結束。再往上就看不到了,顯然吉達也沒有讓他繼續看的意思。
“談不上太了解,很久很久以前我認識一位貝都因首領,在他們的部落裡住過幾天。好像叫法蒂姆,他的女兒臉上和手臂上也有和你差不多的花紋,這是星座嗎?”
吉達問的很對,自己怎麽會認識這些貝都因人的紋身呢。答案是張嘴就來,洪濤把當初在馬斯卡港認識的貝都因首領抬了出來,但就是不說具體時間。你還不能不信,可又不能全信,再問我就肯定不說了。
“不可能,我就是法蒂姆部族最後一個繼承人,這是我家族的徽記,也是部族首領的象征,怎麽還會有第二個,你是個騙子!”
本來洪濤也沒把這段瞎話當回事兒,就是隨便聊天嘛,沒想到就是這段廢話讓他見識了吉達是如何發怒的。小臉……不對,應該是老臉一繃,眼神很是嚇人,怪不得洪琪和馬超都那麽怕她呢。
“呃……那有可能是我記錯了,圖案都差不多,我覺得你這個比她們的更精美。”好嘛,洪濤差點背過氣去,都過了幾百年啦,自己居然遇到了法蒂姆家族的後裔,這也太巧了吧。
可惜現在沒法和她套近乎,總不能說我認識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吧。估計自己要是敢那麽說,開車的大胡子就得掏出刀來和自己玩命。
現在洪濤終於明白吉達做為一個阿拉伯公主怎麽會跑到美國獨居,還不能隨意回國,卻又這麽有底氣了。
貝都因人也是阿曼一個很重要的民族,她的母親肯定是和國王聯姻了,目的就是為了安撫貝都因人。但吉達做為貝都因族某個大部落的唯一繼承人,由於某種原因不能在祖國居住,只能移居海外。可阿曼王室又不敢得罪她,生怕引起貝都因人的反對,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只要別回國一切好商量,算是一種變相的政治流亡吧。等把她耗死之後,估計繼承權就落到了王室其他人頭上,也就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你還在撒謊,上百年以來半島東部都只有一支貝都因部族,法蒂姆!”洪濤的解釋絲毫沒讓吉達消火,反而更生氣了。她一把摘下眼鏡,咬牙切齒的又重申了一遍家族的名號。
“……我道歉、我道歉,我是從書上看來的,這不是有點悶嘛,就和你開了一個玩笑。”洪濤真是服了,自己怎麽知道法蒂姆這麽能乾,把半島東部的貝都因部落都統一了。現在就不能再編瞎話忽悠人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服軟,爭取寬大處理。
“這件事兒我們之後再談,先把頭巾戴上,出去之後不要亂說亂走!”這時開車的大胡子突然回頭衝吉達說了一句什麽,然後洪濤就得救了。
吉達把大胡子的頭巾要了過來,直接扣在了洪濤腦袋上。這時洪濤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座五層樓,牆體上掛著個獎杯狀的徽標,周圍是一圈英文:CanossaHospital。
嘉諾撒醫院到了,據說這裡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就有了,是由一個修女會創辦的,一直都是香港很有名的私立醫院。
不過它的外表有點搓,灰不拉幾的一樁五層樓,既不高大也不豪華。好在內部環境真不錯,單人病房寬大明亮,還有各種色彩可以選,比較適合長期修養。
歐陽凡凡的病房在四樓,白女士已經提前來了,看到洪濤的裝束之後直翻白眼,她以為這是洪濤故意的偽裝。至於說跟在後面的一男一女兩位阿拉伯人自然也就成了洪濤的同夥, 這樣才更像嘛。
“我滴天啊,你怎麽全身都腫了!”由於有外人在場洪濤也沒和白女士多交流,直接就推開了病房的門,然後就傻眼了。
屋裡靠窗的位置有一張病床,上面坐著一個穿著睡衣的小胖子,正在對一隻紅撲撲的大蘋果發動進攻。假如不看臉的話,洪濤真以為自己走錯房間了呢。
“哇……你個沒良心的,扔下我就沒人影了,嗚嗚嗚……”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怪模怪樣的人,歐陽凡凡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馬上認出了洪濤,然後手裡的大蘋果就飛了出去,同時哭聲和罵聲也跟了出來,唯一沒有的就是眼淚。
“哢嚓……哢嚓……這蘋果不好吃,太甜沒酸味兒也不脆,不吃也罷。你看你這臉蛋子都炸腮了,幹嘛這麽玩命吃啊?”
洪濤一伸手就把蘋果接住了,張嘴就是一口,隻嚼了幾下直接咽了下去,然後又一抖手,蘋果進了床邊的垃圾桶。這才坐在床邊捏著歐陽凡凡臉蛋上的肉,左邊扯完右邊扯。
“討厭,還不是為了讓孩子長壯一些,為了他我可遭大罪了。你看這個肚子,都沒法出門見人了!”一看自己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招數不管用,歐陽凡凡也不裝了,把睡衣一撩,露出圓鼓鼓的大肚皮開始撒嬌。
“我靠,你看看、你看看,青筋都露出來了,肚皮馬上就要撐破了。以前我說不讓你要孩子吧,非不聽,你看這有什麽好,產後你還得玩了命把這些肉減下去。”洪濤這次滿足了歐陽凡凡的心願,不光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大肚皮,還把臉靠上去貼在肚皮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