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球吧,他怎了?”羊大爺側耳聽了聽,就準確的分辨出車裡是誰。不過他並不慌張,連地方都沒動,就和洪濤面對面的站著。
“嗨,我鄭舅舅說了,最好別留著他,結果我還沒動手呢,他到先見財起意了。如果不是我不認路,他早就到山溝子裡喂獾子去了。”
“這事兒您就別管了,一會兒我會處理了他,保證不給您添麻煩。”洪濤有點好奇這個老頭,他還真姓楊,膽子也真大,方圓十幾裡恐怕就他一個人,居然不怕自己和江竹意。
“房子就在院子後面,二球也是老相識了,給他個痛快吧。出了村往東一裡多路有個大炕,早年地震留下的,你們回來的時候慢著點,人老了睡得輕。”楊大爺好像也同意洪濤的做法,還給指了一個埋骨之地,然後舉著油燈轉身進了院,但是沒插門,只是虛掩著。
“這老頭不會有問題吧?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剛才他動手的地方我看就不錯,溝很深,下面還有灌木叢,扔下去很難發現。”江竹意對楊老頭也有點摸不準,不打算按照老頭的指點處理二球。
“他死在什麽地方有關系嗎?以後這位大爺就是咱倆的後勤采購了,不信他我們倆就得餓死。走吧,趕緊完事趕緊回來睡覺,折騰一天累了。”對於江竹意的擔心洪濤認同,但擔心也是白擔心,自己和江竹意都沒得選。
“我就知道剛才在車上你沒睡,哼,別想騙我!”江竹意跟著洪濤上了車,對縮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二球根本無視,還和洪濤鬥嘴玩呢。
“真能耐了,你還有這個本事?”洪濤確實沒睡,這個時候還能睡著覺不成二傻子了嘛。但也不是故意裝睡騙二球動手,他真不知道二球會起歹心,只是在閉目養神,腦子裡琢磨的全是下一步該如何走。
直到二球把自己的槍拿走時才覺出了不對,但依舊沒有什麽表示。他想讓二球把自己帶到目的地再說,反正那支槍裡也沒子彈,還不如燒火棍好用呢。
至於說最後一顆子彈哪兒去了,當然就在槍裡。只不過這把槍的彈匣是壞的,彈性不足,最後一顆子彈不能自動上膛,必須手動拿出來塞進槍膛。要不說啥事兒都得熟悉呢,一個小小的彈簧片就要了二球的命。
“那當然了,我能聽著你的心跳知道你睡沒睡。當初在廣州你剛見到我時,很多次我都想在睡夢中殺了你為父親報仇。但我又不敢,生怕你沒睡著,這個本事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怎麽樣,你不知道吧?”能有一樣讓洪濤咧嘴的本事,不管多大多小也值得江竹意顯擺顯擺。
“聽到了嘛,哥們,你還打算動她?她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碰上我這麽心軟的你就偷著樂吧,上輩子積大德了。”洪濤還真不知道江竹意有這個本事,看來自己也沒少在鬼門關上溜達,生死就全在她一念之差上。
“我不想死……”二球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勇氣,死這個玩意有人真的能不怕,但那只是短時間的一種衝動,你讓任何一個人慢慢等著死,還告訴他什麽時候會死、會死在哪兒,世界上恐怕沒一個人能受得了,哪怕是得了絕症的人也一樣。
“別哭,這樣就跌份了。大老爺們得有點尿性,反正你也活不了,幹嘛不壯壯門面呢。小妖精,一會兒你打算怎麽給二球哥送行啊?”
站著說話腰真不疼,二球但凡有一點可人疼的地方,洪濤也不想弄死他。可惜啊,這一路上自己愣是沒找出來他的優點。
要智慧沒智慧、要眼光沒眼光、要武力沒武力……這樣的人跟著自己只能找麻煩,
放到社會上也不能為社會主義添磚加瓦,死應該是他最好的歸宿。“扭斷脖子吧,這樣很像摔下去傷的,也不痛苦,轉眼間的事兒……這是什麽味兒啊?老娘改主意了,我先弄斷你的四肢,然後再用棍子捅進去,讓你拉褲兜子,明天還得我擦車!”
江竹意從後面抓住了二球的腦袋,左右晃了晃,描述著死的方式。結果還沒說完,突然聞到一股子怪味,聳著鼻子四下搜索了一番,最終確定了,這股子味道是從二球身上發出來的,他被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最終江竹意也沒實現諾言,二球還是被她扭斷了脖子,然後一腳踹進了那個大圓坑。這個坑很出乎洪濤的意料,本來以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凹陷,沒想到用強光電筒都照不到底,就和一口直徑百十米的深井差不多。
回到楊大爺的院子,洪濤和江竹意躡手躡腳的拿著東西溜到了房子後面。合算這個院子是前後兩個半,楊大爺住在前院的三間北房裡,中間半個是羊群待的地方,再往後還有一個帶門的小院,依舊是三間北房和東西各一個破棚子,裡面到底堆的啥大晚上的也看不清。
“呦呵,我鄭舅舅可比我親舅舅大方多了,這得花不少錢吧。”房子在外面看起來不怎地,一半磚一半土坯,年頭也不短,窗戶框上連油漆都剝落的差不多了,可是進了堂屋之後裡面卻是另一種情景。
灶台方方正正、牆壁上貼著雪白的瓷磚,上面還吊著pvc蓋板,地面也用水泥抹過,不算特別光滑,應該是手藝不太好,但總比喜兒家的硬土地強多了。
右邊的屋子是臥室,炕邊上還立著一張沒開封的席夢思床墊,大衣櫃、五鬥櫥、電視櫃一看就是宜家的牌子。這玩意比較好運輸,一包一包的運進來,現場組裝很容易。
左邊的屋子裡沒有炕,中間用塑鋼和毛玻璃打了一道隔斷,裡面是盥洗室,還有個噴頭,但沒熱水器, 看管路是通往屋頂的,估計上面可能有太陽能熱水器之類的東西。
外面則放著一台還沒開封的洗衣機,洪濤拿著電筒照了照,上下水都有,唯獨沒有電源插座。不光這裡沒有,臥室電視櫃上的電視、dvd機也同樣沒電源插座,屋裡倒是有燈泡,可是沒電。
這倒也合理,一個廢棄的村子、一個放羊的孤老頭子,誰會單獨拉一根電線進來呢。不過鄭大發也不是傻子,沒電的地方弄這麽多電器肯定有他的用意。到底怎麽回事還是明天再琢磨吧,現在洪濤是又餓又困,溜溜折騰了一天,午飯和晚飯都沒吃,扛不住了。
“哎,真有熱水嘿,來來來,咱倆先衝衝,然後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吃完了睡覺,有啥事兒明天再說。”吃飯好辦,堂屋裡靠牆堆滿了方便麵、餅乾、飲料箱子,想來裡面也不是空的。
但是在吃飯之前洪濤很想乾淨乾淨,這個毛病恐怕一輩子都改不過來了,遺傳啊。原本他並不指望噴頭裡有熱水,只要有水就很滿足。
不過開了一會兒之後,水溫居然挺燙,還得用混水閥調整一下才能用。這是個大驚喜,光自己乾淨已經不能滿足了,江竹意也必須跟著乾淨,否則晚上怎抱著她睡呢。
剛劫了一個人、弄死了一個人,有可能還是兩個,還能吃得香睡得著嗎?答案是稍微有點難度,但可以克服。
洪濤和江竹意都不是沒見過生死的普通人,不敢說屍山血海裡闖過,但死幾百人、還死的血肉模糊的場面也見過,對這些事兒已經具備一定免疫力了。否則早在宋朝就已經愁死了,輪不到再穿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