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裝的是瘟都死98操作系統還是瘟都死95?”一邊聽洪濤詳細闡述他的理念，林強一邊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還會提問。

　“瘟都死98……”洪濤也看不懂他在寫什麽，這位的手書和醫生簽字有一拚。

　“不管用什麽方法，這個管理軟件都不簡單。它要有服務器端，還得有客戶端，這樣才能達到遠程管理的功能、才能不被人雖已篡改。模塊的設計、編程和調試都需要大量時間，光靠我一個人做會很慢，半年一年說不定都完不成。”洪濤說完了，林強差不多也停筆了，沒說成也沒說不成，滿嘴都是困難。

　“半年時間是有點長，不知道林哥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洪濤覺得林強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木訥，都知道一上來就把困難說得無比強大，這是要和自己討價還價啊！這就好辦了，心眼多的人其實比心眼少的人好交往，因為他們能找出變通的方式，不會死較真兒。

　“如果、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忙，我就……就想辦法幫你把這個管理軟件做好，最多兩個月！”林強說話的時候有點結巴，他平時沒這個毛病，看樣子心裡非常緊張。

　“林哥，您出個價兒吧，只要我能接受就成。不過您可別獅子大開口，我也就是個小百姓，您不能按照商業價格和我談，那我不如乾脆放棄得了。”看到林強的這幅摸樣，洪濤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叫苦。這尼瑪哪兒是個情商超低的職場笨蛋啊，收發如此自如，還帶著表情特效，談判技巧比自己高多了，就算小舅舅來了也不一定能從他手裡佔到便宜，看來自己這個軟件是輕易得不到了。

　至於說他怎麽會混得如此慘，被發配到這個小公司裡來混吃等死，真相絕對不會是和領導爭功，肯定另有原因。說不定他是上了領導的二奶被發現了也說不定，真不能輕信單位裡的這些小道消息，害人啊！

　“開價兒?我不要錢！”林強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好像沒聽懂洪濤的話。

　“得，林哥，今天算我莽撞了，您忙您的，我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完蛋艸！洪濤算是徹底心涼了。他還裝呢，這是根本不想降價的意思，也別問多少錢了，雙學士、還清華高材生，這尼瑪肯定便宜不了啊。自己和金月就是受苦的命，老老實實人工記錄去吧。

　“小洪！小洪，你別急啊……我這個事兒是有點難，但你說不定真能幫上我。在這個公司裡只有你看得起我，先聽我說說成不成?”林強一看洪濤要走，真急了，一把攥住了洪濤的手腕，表情更淒苦了，眼圈都有點泛紅。

　“艸！我今天這是碰上影帝了吧！您還不依不饒啦！”洪濤很想一甩手讓他放開，就他那個常年坐辦公室的小身子骨，估計這一下能讓他疼的叫出聲來。

　至於嘛！我是個合同工不假，但你也不能逮著蛤蟆非捏出尿來吧！合算看見別人你都裝孫子，輪到我這兒就想翻身農奴把歌唱了，老子我也不吃你這一套！

　“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啊……我真是想得到這份工作。你和嚴總、郭總都熟，能不能幫我提一提，順便提一句就成……”林強比洪濤還急，乾脆兩隻手一起抱住了洪濤的胳膊，有點你不答應我死給你看的意思。

　“等等！林哥，你剛才說什麽?讓我和嚴總、郭總說什麽?”洪濤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和林強說了這麽半天，好像說岔了，不在一個頻道上。

　“基帶設備的事兒啊！你還不知道?”林強讓洪濤這麽一問，立馬也明白了。他情商可能真低，但智商隻高不低。

　“我知道啥啊……基帶設備怎麽了?那玩意本來就不能用，還能出什麽大問題?總不能自己飛了吧！”洪濤還是沒明白他在說什麽。那套基帶設備放在衛星站上已經好久了，但因為缺少關鍵部件根本就是個廢物。當年這套東西是花費巨資從菲利普公司引進的，說是要開發什麽加密衛星節目，結果來了就沒通過電。

　這種事洪濤心裡和明鏡一樣，不就是公司老總們為了突擊花錢忽悠了這麽一個項目，拿了外商的設備回扣就算完事兒嘛。開發?開發個屁！那多費腦子啊，再說加密上星節目也沒那麽容易搞，國家批準不批準單說，光是機頂盒自己這個小破公司也搞不出來啊。

　“來來來，坐下我慢慢和你說……”林強一看洪濤真不知道這件事兒，立馬撒開了洪濤的胳膊，從旁邊沒人的隔斷裡推過一把椅子給洪濤坐。

　“我靠，這回是要來真的啦?”林強不愧是搞技術的，說話邏輯性非常強，除了滿嘴的專業術語洪濤聽著有點迷糊之外，事情的大概始末基本都聽明白了。從過完春節開始，公司裡又要上馬新項目了，這次聽著還倒不是花錢玩的瞎折騰，稍微靠譜點。

　研發部不是一直都在搞那個什麽平板天線和機頂盒嘛，當然是沒搞成功。不過他們也沒白折騰，不知道通過誰的門路弄來了一種Ku波段衛星接收天線的技術，還帶著成套的機頂盒。

　有了技術就好辦了，航天部裡不缺能生產的單位，西安那邊一個同樣隸屬航天部的廠子馬上就給做出來了，試驗效果還不錯，可以代替傳統的C波段衛星接收天線使用。

　這下公司老總乾勁兒來了，現成的技術和設備，只要把那套基帶設備再加上一套加密系統，就能自己轉發自己的衛星電視節目了。掙不掙錢他們才不管呢，主要是成績，這就算工作成績嘛。說出去臉上有光啊，總不能說弄了這麽一個公司，花了好幾年研究經費，屁都沒搞出來吧。

　至於說這套節目從哪兒來，好辦！衛星站上啥都缺就是不缺衛星接收天線，從一米二直徑的到二十四米直徑的天線都有，只要好是在北半球上空飛行的通訊衛星信號都能收到，還什麽級別的都有，不敢說上千套，幾百套總有了。把這些節目重新編碼壓縮一下，再經過加密就可以上星。誰有相應的機頂盒和秘鑰卡，誰就能解碼觀看。

　研發部還特地為此幹了點正事兒，就是出去跑了跑業務，結果還真有人願意用。每年交好幾萬收視費，普通家庭肯定是沒人安裝，但一些賓館飯店和大單位樂意啊。幾萬塊錢對他們而言根本不算事兒，主要是這玩意不犯法就成。

　犯不犯法老百姓說了不算，領導說不犯法那就是不犯法。具體手續是怎跑下來的林強和洪濤都猜不透，反正是得到批準了。

　為了這件事兒，郭總還特意去飛利浦公司跑了一趟，說是去考察了。洪濤覺得他去了和沒去差不多，那位除了認識條餅萬和東西南北中白板之外連漢語拚音都認不全，能考察出來個毛啊。

　但事情就這麽怪，人家還真考察回來成果了。一套飛利浦的編碼加密系統年底就到貨，至於是花多少錢買的、是否在同類產品裡性價比最高，那就不知道了。

　這套設備年底就到貨，到時候飛利浦公司還會派幾名德國工程師負責設備的安裝調試。公司將要抽調能兵強將去配合外方工程師的工作，主要是跟著人家學習這套設備的使用方式，然後在此基礎上組成自己的運營團隊，負責以後的編碼壓縮加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