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證明,這是執照和稅務登記證,還有公章和財務章!你們不能抓他,他沒乾壞事兒!”洪濤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金月的聲音,她抱著兩個相框跑了過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小盒子。不由分說就擠到了自己和胡警官中間,打算和小時候一樣,利用她是女孩子的身份,幫洪濤暫時檔檔麻煩。
“……呦,這次還真有可能是搞錯了啊,你叫金月?是這家公司的法人?這小子是你員工?”胡警官讓金月的表現弄得一愣,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有女孩子肯為洪濤檔麻煩呢,而且看上去這個女孩子還不像是混社會的,很正派。再拿起執照和稅務登記證看了看,這位老警察不由得也笑了,很不好意。
“……他是我……男朋友,這個公司是我們倆一起乾的!”是稍微遲疑了兩秒鍾,金月就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和警察撒謊,保住洪濤!
“……姑娘,這件事兒可能是誤會了,我和他說幾句話,你別怕,我不抓他!”胡警官聽了金月的回答,嘴角直抽抽,估計是使勁兒忍著才沒說出什麽不利於洪濤的話。不過他並沒直接離開,而是揪著洪濤的衣服把他往湖邊柵欄上拉,一邊拉還一邊阻止試圖跟著不放的金月。
“沒事兒,這是我胡叔,人不錯,這事兒誤會了,讓我們單獨聊幾句。”洪濤很感激金月剛才的表述,讓一個從來沒和警察撒過謊的人頭一次公然撒謊,這是很難的,需要很大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這麽了解警察,所以在大多數人、尤其是走上社會不久、受到教育比較正統的人心目中,騙警察和犯罪差不多。
“你小子這是從哪兒騙來的姑娘?我可警告你,別乾缺德事兒,她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幹嘛投這麽多錢和你開公司?你會開公司嗎?這些錢是不是她們家的?”金月剛讓洪濤勸開,胡警官就發出了一連串質問,每個問題都問的那麽露骨。這也說明洪濤在他心目中是個什麽玩意,同時也說明他還是不希望看著洪濤越陷越深的。
“您可真看得起我,那麽高檔的玩意我可從來都玩不起!她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她父親和我父親還是好朋友。這回您放心了吧?不過胡叔我還得多說一句,咱看人能不總用老黃歷不?我不就年輕的時候討厭了那麽幾年嘛,大學畢業之後我一直都沒惹過事兒吧?怎麽我乾的好事兒您從來就不提,老想著我的不是呢?”洪濤已經習慣很多人質疑自己,他們質疑的也確實有點道理,如果換位思考,自己說不定比他們還固執。
“要是這樣就算胡叔誤會你了……不過劉奶奶院子裡來的那兩個女人你應該也認識吧?我聽鄰居們反映,她們從來都是天黑了才出門,大半夜才回來,又濃妝豔抹的,她們是幹什麽工作的?”胡警官也習慣了誤會洪濤,知道事情真相之後也沒有太多歉意,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她們都是我小舅的朋友,聽說是開了一家挺大的餐廳,就在朝那個陽區。那地方夜生活豐富啊,不拉晚怎麽掙錢?具體情況人家也沒和我說,要不我幫您問問?對了,您一提我還想起來了,她們這些天恐怕就要搬過來住了,暫住證的事兒還得找您幫忙,您可不能裝不知道啊!”
群眾的眼睛真是雪亮啊,尤其是在這種老城區裡,誰家在街坊鄰居裡基本都是透明的,來個陌生人非常扎眼,根本瞞不了人。既然瞞不了那就不瞞,咱光明正大的進來!
“到時候讓她們帶好材料去找我,我得問清楚再說。成了,忙你的去吧,既然有買賣了就好好乾。這件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啊,別糾纏不放,街坊們也是為了你好,懂不懂?”胡警官沒輕易答應洪濤的要求,他還是不放心,想親自去問問張媛媛和孫麗麗的情況。順便還提醒了洪濤一句,讓他不要去報復街坊鄰居。
“您放心吧,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因為我麻煩您了,我是不在意,您就不嫌煩?”報復?洪濤根本沒那個心思,還是那句話,都習慣了。
“去去去,等哪天你搬走了,我就真不煩了,最煩的就是你!”洪濤真沒事兒,胡警官也樂得輕松。如果不是這次的事兒太影響自己工作,其實他也不想管洪濤。這種人就算抓進去了也沒用,黑名單就更寫不上去了。那玩意不是誰想寫就寫的,衝著刑警隊長的面子,所長也不會下這個筆的。
“這您可又得等了,只要不拆遷,我這輩子還就和您耗上了。我今年才二十六,您呢?耗得過我嗎!”該軟的時候就得軟,逮著機會就得硬一硬。你是警察怎了,我惡心你你也得聽著!
“……滾蛋!”胡警官還真沒轍,年輕就是好啊,這下算是戳到他肺管子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照著洪濤屁股上來一腳,可惜還踢不到。
“又掉小金豆是吧?快收回去!別動不動就哭,這才多大點事兒啊?哥哥我拿著鐵鍬滿街追著人砍的時候你是沒看見,那幾個孫子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身後還跟著一串兒警察呢。你猜最終怎麽著?我把他們都跑趴下了。前面跑的一人挨了我一鐵鍬,後面追的誰也沒摸到我一根毫毛……嘿嘿嘿,不說了不說了,沒事兒了啊,走,抱著咱的合法證件回家數錢去嘍。來,和我說說,這一下午你收了多少錢?”
輕松一個跨步躲開了胡警官的追魂腳,洪濤一把摟住了還傻站在馬路對面的金月穿過花壇進了自家院子,一邊走還一邊廢話呢,試圖把金月眼睛裡轉動的淚珠說回去。女人一哭自己就麻爪,這輩子最大的天敵就是眼淚!女人的眼淚!漂亮女人的眼淚!
“我覺得咱們機器買少了!要不我回家和我爸借點錢,再多買幾台吧!”金月有個天生當秘書的天賦,從小跟著洪濤出去玩,不管是粘蜻蜓還是抓蛐蛐,最終總能讓洪濤得到的收獲比其他小夥伴多,是個雙層底的錢匣子,心還細。
剛上小學一年級, 就會掰著手指頭幫洪濤算帳了,分贓時拿出各種數據還得替洪濤多拿一份兒。很顯然,她這個天賦也沒荒廢,洪濤一問營業收入,立刻從褲兜裡掏出兩張紙,上面用表格的方式記錄著每台機器的使用時間和繳費情況。眼睛裡還有淚水在滾動呢,臉上卻露出了開心的笑,小酒窩都陷下去了。
“看來今天能突破一千塊了,肯定還有人沒給錢!這幫孫子連我都坑,明天我拿著棍子挨個檢查,誰不給錢打斷腿!不對,明天我得上班,讓費林查!”把紙上的數字大概加了加,洪濤也樂了,但瞬間又怒了。因為上面還有不少處畫叉子的時間段,都不用問金月,洪濤就知道這些叉子的含義,沒收到錢唄。
“明天我一走,你一個人帶著他們三個成嗎?”一想起明天金月就得單獨坐鎮了,洪濤還是有點擔心。
倒不是怕有人來搗亂,自己沒那麽多仇家,就算有這幾年也淡忘了。主要是禁煙的問題,自己在還能震懾住他們,一旦自己上班了,光靠金月恐怕要廢很多話。費林就更別指望了,他們三個人沒有勸人的天賦,兩句話不對付馬上急眼,接著就是動手了。這樣一來,金月又得多費一份心來看著他們別惹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