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拜見師尊
第二天一早,祝振國帶上禮品便往歐陽府拜見。
“師尊安好!”祝振國恭恭敬敬拜上一個大禮。
“為師倒是無甚變化,倒是振國越發高大了,頭前帶回去的書可讀了?”歐陽正滿打滿算才不到五十歲,卻是一半頭髮都是銀白,但是面色卻是紅潤,顯得身體很是硬朗。
“學生已經研讀過了,卻是讀得淺顯。”祝振國謙虛一番。
“哦,那為師考校你一番。”歐陽正對祝振國這個門生倒是盡職盡責。
“請老師指點!”祝振國站在歐陽正面前又是一禮。祝振國也已經習慣了這文人之間的各式繁瑣理解。
“歲月本長,而忙者自促。天地本寬,而鄙者自隘。風花雪月本閑,而擾攘者自冗。何解?”歐陽正一本正經道。
“回師尊,此句字面說道,歲月本是長久,而忙碌者總覺得事事急促。這天地本是無比寬敞,而鄙陋之人卻覺得狹隘。這世間風花雪月本是美好平常,而心思憂慮之人卻總是自尋煩惱。”字面這些解釋倒是難不倒祝振國。
“釋義倒是不錯,可感悟出哪些道理?”歐陽正又問。
“便是教人要看透事情本質,不可庸人自擾。”祝振國說得倒也是正確。
“振國道理倒也不錯,卻是把自己放入了此句之中了,若是跳出此句之外再看,其實還有一個道理,便是從容。”歐陽正解惑道。
祝振國心中一想,也是驚喜,歐陽正果然不愧為一代大儒,這哲學道理便是這般。人有萬種,見人急促卻是自身要從容,見人狹隘也是自身要從容,見人自尋煩惱無病呻吟更是要不受影響從容自身。
祝振國說的看透事情本質是小看透,歐陽正說的看透才是真正不受影響、無所無謂的看透。那便是從容面對一切人物事物。
“學生受教,多謝師尊教誨。”祝振國雖然佩服歐陽正,卻也知道自己不是看透從容之人,道德的高尚並不能在亂世中起到多大作用。道德高尚帶來更多的是自身精神世界的歡愉。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這樣道家無為的思想實在不符合祝振國現在的心裡狀態。
這個世界法律約束不強,道德約束乏力,還有種族國家之間的衝突。祝振國現在要的就是一份安全感,一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能保證自己與家族安全穩定的安全感,這是一個在現代安定社會生活久了的人強烈想要重新得到的。
歐陽正又出了些題目考校,說是考校其實是歐陽正在教導祝振國,教導祝振國做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像歐陽正自己一樣做一個文壇的清流,做一個官場裡的清流。
祝振國也是虛心受教,只是卻不知自己心中那一份悸動僅僅是來自對安全感的需求。也可以說祝振國所作的一切都是被不安全的感覺所支配的。
考校完畢,歐陽正拿起丫鬟沏好的茶水喝了兩口。
祝振國也開口說出了今日拜訪的另外一個目的:“師尊,學生還有一事請教。”
“何事?”歐陽正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正色問道,心中也是知道這個得意門生還從來沒有主動開口跟自己說過什麽事情。
“師尊容稟,學生之前與那富水湖中的湖匪結下仇怨,也被那湖匪報復,險險保住了性命。只是學生家鄉在那富水河邊,時常受湖匪滋擾,百姓苦不堪言。”祝振國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心想等待歐陽正回應一番再說。
“振國是想朝廷派兵剿匪?”歐陽正臉色也是嚴肅起來,雖然說地方其他事物不歸他這個學政大人管轄,但是並不代表他這個前閣老大人沒有能力來管。
只是歐陽正心中知道,這個事情處理起來極為麻煩,這富水湖匪雖然猖獗,卻是還沒有到殺官造反的地步,就算上報朝廷,朝廷也是會讓大江郡地方衛所出兵解決。問題就在於地方衛所糜爛不堪,連像樣的船隻都沒有幾艘,哪裡有能力解決這個事情,到時候隨意擺弄一番便交差了。
“師尊,朝廷可願出兵?”祝振國自己也知道沒有什麽希望。
“朝廷不會出兵,一來國庫空虛,錢糧沒有,二來富水湖雖有匪患,勢力卻不大,隻算地方治安問題,最多吩咐地方衛所出兵,事情便也就解決不了。”歐陽正說到這裡臉色失落起來,曾幾何時,朝廷已經勢微到這種地步了,遙想十幾年前自己在內閣之中的時候,國庫充盈,政令亨通。
“既如此,學生二伯從前便是邊軍精銳百戶,族中還有幾十老邊軍精銳軍漢,可否自行編練團練鄉勇,不求剿滅湖中盜匪,只求保一方平安。”祝振國說出了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你這想法倒是不錯,只是大華百年沒有這樣的先例了,編練鄉軍保境安民,此事還需郡撫大人做主,也要上報朝廷報備,為師為你安排一番再說。”歐陽正深思熟慮一番才說出這一番話來。
心中也是想替這學生解決這個事情,畢竟祝振國被人襲擊重傷的事情就在兩年前發生的,這些賊人也著實大膽,直接入這郡城殺人,官面上還拿他們沒有辦法,到現在自己這學生徒兒還在威脅之中,這豈不是天大一個笑話。
“多謝師尊勞心!”祝振國也知道這事不能一蹴而就, 躬身行禮表示感謝。
“好了,不需多禮了,你下去吧,去尋文峰耍去,文峰最近倒是想你的緊。”歐陽正擺擺手示意祝振國下去。
祝振國也不多說,老師都發話了,行完禮便出門直找歐陽文峰而去。
祝振國來的時候歐陽文峰就知道,已經在前院等候多時了,祝振國一走來。歐陽文峰忙上前道:“振國,你這一去兩個多月,讓我一人在這沙洲無趣得緊啊。”
“哈哈。。。你還無趣,有那宋小姐陪著,不知多有樂趣。”祝振國笑著打趣道。
“振國小聲,小聲,在家中不可多言。”歐陽文峰一聽這宋小姐,馬上緊張起來。
“哈哈。。。怕是老師早就知道了。”祝振國笑道。不過也是事實,歐陽正哪裡還不知道最近自己兒子與畫舫一頭牌交情甚好,只是懶得說破,心中也是覺得不算什麽事情,文人風流不下流,倒是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