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也一直有些惋惜,對於子嗣,他自然是覺得越多越好,可惜司夫人懷了兩胎都沒過三個月。
見司夫人似乎心情黯然,他低低一笑,將司夫人拉起,一把抱起親了一口就朝床邊行去:“為夫這就給倩娘兒子……”
到了床上,他一把扯下帳幔就壓了上去,幾分急切的在司夫人身上揉搓了幾下就伸手去脫司夫人的衣裳,一面動作一面附耳調笑:“為夫今晚多努力些,讓倩娘再給為夫添個四少爺。”
司夫人興致卻似乎有些淡,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老爺——”
“怎了?”沈重山停下。
“老爺的心,倩娘明白。”司夫人帶了幾分幽幽感傷,又自嘲一笑,低聲道,“可是倩娘自個兒明白,我這身子是沒那個福分了。”
司夫人臉上雖是紅暈微潮,但眉間眼底那份楚楚動人的感傷之意也十分明顯,沈重山其實也知道司夫人這樣的年紀加上兩次流胎,再想有孕幾乎不可能,他說那些話除了是寬慰之外,更多是閨房*之意。
“倩娘沒生兒子,為夫也喜歡。”沈重山一手伸進司夫人胸前揉捏,一手拉著司夫人的手到自己腰下觸摸,“不信倩娘看看,為夫有多喜歡……”
“老爺,我想我娘了。”司夫人面上紅暈愈盛,咬著唇瓣輕聲道。
沈重山動作一頓,有些詫異。
司夫人抽出手,撫摸沈重山的臉頰,同他四目相對:“老爺也知我打小是在外頭長大,後來到了雲州就沒回去過。老爺,我想回去看看。”
沈重山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猶豫。
“老爺不同意麽?”司夫人撐手起來,在沈重山唇上吻了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嬌媚撒嬌,“我雖說沒生孩子,可如今也有了個女兒,有人喚我一聲娘,我也算當娘了。司家那邊老爺也是知道的,向來是不喜歡我的,上回還鬧成那般……我就想帶霓裳到我親娘跟前去拜祭一回,讓我娘知曉,我也做了娘。老爺就當是了倩娘一個,可好?”
“你娘好像說是葬在東邊營山那邊,這一來一去可有些遠。”沈重山有些遲疑。
“要不老爺同我們一道去?”司夫人面上放光,期待的看著沈重山,“大夫人王夫人老爺都陪過,老爺這回就陪陪我吧,那邊近海,咱們回去也不多住,就住一個月就成。加上來回,也就一個半月。”
司夫人柔媚而殷切的望著沈重山。
沈重山乾咳兩聲,躲開了司夫人的視線:“如今外頭生意忙倩娘也知曉,實在是走不開。陪她們回娘家也就兩三日——”
司夫人垂下眼簾,十分失望的樣子。
“要不倩娘請幾個遊俠兒,眼下世道也算太平,多請幾個遊俠兒護送,想來也是不怕的。”沈重山趕緊安慰道,“日後等為夫空閑了,再同你一道去嶽母跟前拜祭,如何?”
司夫人媚眼如絲,低低幽怨:“老爺可要說到做到才是。”
見司夫人不再糾著讓自己陪著回去,沈重山心下松了口氣,再一看司夫人粉眸含情的妖嬈模樣,腰下那軟了幾分的部位瞬間又硬了起來,忽地心念一轉,用身下那位置頂了頂司夫人,附耳低笑:“為夫如了倩娘的願,倩娘是不是也如為夫一回願呢……”
說話間,目光意有所指的在司夫人的唇上落了落:“這麽些年,倩娘一回也不肯服侍為夫,今個兒就讓為夫在倩娘這兒也舒服一回,如何?”
司夫人眼簾垂下,眸光微微動了動,片刻後,鳳眸斜睨,朱唇微勾:“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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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重山在司夫人房中用過了午膳才走。
司夫人遣了妙紅過來送信。
以前沈重山在司夫人房裡過夜,最多也是用了早膳就走,似這樣一直呆到用過午膳才走的,自沈霓裳來了沈府,還從未有過。
待妙紅走後,沈霓裳默然良久,才轉身回工作間繼續製香。
到了晚間,她去司夫人院裡用晚膳,司夫人同她說,沈重山已經應了,讓沈霓裳可以跟凌飛回話了。
“待會兒去趟擂館,得雇幾個遊俠兒,好歹也要做做戲,不過你不用管,我來辦就是。”司夫人道,“三十日我同你一道出發,到時候我直接去莊子上,你回來前過來接過,咱們再一道回來。”
“夫人不同我一道去?”沈霓裳詫異。
“我就不去了。”司夫人笑著搖首,“你們自去辦事,我去做什麽?到時候讓妙真同你一道,這丫頭沉穩能經事兒,你那三個小翠二丫都小,玉春年紀雖夠,可人太不細致,妙真在身邊也能提點些。我在莊子上也還自在。我也不知你們需用多少時日,同他說了少則一月,若是到時候回來得早,咱們就一道在莊子上住些日子再回。”
司夫人考慮得極周詳,顯然是已經打定了注意。
沈霓裳見此也不再勉強,遂點頭應下,又問:“那——我爹可有說什麽?”
“沒說什麽。”司夫人輕輕笑了笑,抿了口茶,“他這人對於旁事並不如何上心,我家的事兒他知曉不多,他一直以為我娘已經不在世,葬在營山。雖說遠了些,不過你是養老女,去拜祭也是常理。”
聽司夫人如是說,沈霓裳不覺微微愕然。
司夫人的娘如今最多也就五十出頭不遠,不出意外,應該也在世。
“在世不在世也只是一個說法,人活著就是活著,不是說死就死,有什麽好在意的?”司夫人淡淡看沈霓裳一眼,“我向來不信這些。再說不這樣說,又能如何說?”
也的確如此,活生生一個人不見了,還能用何種說辭應付外人。
沈霓裳也只能默然。
這日已經二十八,同司夫人商議好後,沈霓裳給凌飛去了一封信,就開始做出門的準備。
第二日,她去了南門宅子,同容蘇交待了一聲。
容蘇聽聞是同穆清幾人一道出發,倒也放心,隻囑咐沈霓裳路上小心,注意身體。
“容大哥也要保重。”沈霓裳笑道,想了想又覺得有些惋惜,“可惜錯過了大哥院子裡天山雪的四月花期。”
她還記得頭年十月去脈然齋後院,見得那櫻花盛開的驚豔美景,當時還說要看第二年四月開的情形,誰知世事變化莫測,還沒等到花期,容蘇已經關了脈然齋來這南門宅子。
不論是容蘇,還是她,都沒看到今年春日的繁花勝雪。
“還會開的。”容蘇含笑,清俊的面容上眉眼似柔柔泛光,“十月的時候,咱們再去看。”
沈霓裳笑著頷首:“若是我再忘了,大哥一定記得提醒我。”
容蘇愈是輕柔:“好。”
從南門宅子出來,她直接去了鼎豐茶樓。
上樓前看了下時辰,比她信上約定的時辰剛好早盞茶時間。
“我約的客人可到了?”沈霓裳問夥計。
夥計點頭引路:“二號包廂的客人一刻鍾前就到了。”
推開包廂門,司雲生正坐在靠左側的位置,見得跟在夥計身後的沈霓裳,司雲生站起身。
“茶已經上了,客官若有吩咐就遣人喚一聲。”夥計說完告退。
沈霓裳走進去,玉春同二丫候在門外。
見沈霓裳沒帶丫鬟進去,司雲生清瘦的臉上露出些許意外。
這個世界雖說男女大防不重,無論婦人還是姑娘出門都不算難,但若是閨閣女子見外男,即便沒有長輩,至少也會帶丫鬟。
“表妹。”司雲生很快恢復了鎮定,不過看向沈霓裳的眼中還是帶了幾分探究。
“雲生表哥。”沈霓裳微微笑了下,沒人外人在,也沒必要行那些禮節,她徑直入座。
看著沈霓裳坦然自若的模樣,司雲生深深看了一眼,也跟著坐下,替沈霓裳倒了盞茶後,他略沉默了下,問:“不知表妹此番相約是為何事?”
沈霓裳從袖中取出銀票放在桌上推到了司雲生面前。
司雲生低頭一看,面色稍稍一滯,抬眼蹙眉:“表妹這是何意?”
沈霓裳面色沉穩:“上回娘帶過去的。”
沈霓裳話說得含糊。
司雲生靜默須臾,搖首道:“我不能收。”
“為何?”沈霓裳問。
“姑姑若是給,一定會直接給我。”司雲生看著沈霓裳,“表妹今日相約,姑姑應當是不知曉。”
沈霓裳有些意外司雲生的敏銳,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
司雲生原先同司夫人感情不錯,對司夫人的性子有所了解,能判斷出這五千兩並非司夫人的意思,並不出奇。
“表哥何必在意。”沈霓裳緩聲誠懇,“表哥既然知曉我娘的性子就該知曉,我娘心裡其實也是掛念司家的,其他人不說,對表哥我娘心裡一定的掛念的。上輩人的恩怨都是過去的事,錯對都是過去,上回表哥也說了,司家人丁單薄,我雖不是娘親生的,但也明白她的心。表哥若是還認我這個表妹就收下吧。”
司雲生神情怔怔,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接口。
包廂中,一時寂靜。
沈霓裳默默飲茶,她對司雲生了解不多,一時也不願說得太多。
片刻後,司雲生看著沈霓裳,目光在她左邊肩上落了下:“表妹的傷可好了?”
沈霓裳抬眸頷首:“已經好了,大夫也看了,我年輕,並無甚大礙。”
“那就好。”司雲生露出一抹笑意,瘦削愁苦的面上似乎有些松氣之意,“還好表妹無恙,要不然——”
他沒有說下去,隻略略苦笑。
“表哥其實——”沈霓裳頓住,“其實沒有必要將有些事情看得過重。過去的事是上輩人的事,有些事原本就很難說對錯,何況彼此立場不同。就我而言,自然覺著我娘沒有過錯,我外祖母其實也沒有過錯。司老夫人也有她委屈的地方,可人生在世就是這樣,有些事情因果交錯,情理難調,若是一味怪責他人,真的沒有太多用處。而表哥也沒必要將所有的東西背負起來,那些過往既然已經是過往就不要去想了。該想的是當下和以後,表哥覺得呢?”
司雲生沒有想到沈霓裳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這是他同沈霓裳的第二回見面。
大年初二那回,他其實沒聽沈霓裳說幾句話,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衝進廳堂時,沈霓裳慘白著臉忍痛擋在司夫人身前同司老夫人對峙的場景。
雖說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但確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明明沒有半分內力,竟然能擋下司老夫人的拐杖,他不是不驚異的。
但此刻,沈霓裳又帶給了他另外一種新的意外。
這樣的一番話,足以讓他心神震動。
他定定望著面前的少女,清麗脫俗的面容,眼若秋水,可那眸光澄淨已極,就那樣乾淨清透的同他目光相接,這樣的情形下,即便他們有著親戚的名義,但畢竟是還算陌生的年輕男女,按理,她應該有幾分害羞的,可她就那樣坦然自若的同他對視,眼中的坦蕩和直接沒有半分掩飾。
兩人對視須臾,司雲生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視線:“姑姑最近可好?”
“挺好的,表哥放心。”沈霓裳點頭。
“那我明日想去看看姑姑,不知可否方便?”司雲生問。
沈霓裳的目光在銀票上落了下,心裡歎口氣,面上神情愈發真摯:“最近恐怕不得閑,娘同我要出趟遠門。”
司雲生抬首微異:“出遠門?”
沈霓裳沒有說太多,隻頷首:“這樣吧,等我們此番回來,到時候我讓人帶信給表哥,表哥到時候再來如何?”
司雲生應下,伸手按住銀票正欲要朝前推,可手方按下去卻發現另一隻玉白纖巧的女子柔荑也同時輕輕按在了銀票上,他驀地頓住抬首。
沈霓裳微微而笑:“就當是我借給表哥的,如何?”
司雲生不說話了。
“不拘什麽時候,表哥若還我,我一定收下。”沈霓裳收回手,“我今日請表哥出來,是因為我知道我娘心裡其實掛念表哥,司家如今的艱難,雖說我不認為是我娘的過錯,但終究是一家人,互相幫襯才是血緣。他日我若有所求之處,難道表哥也不打算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