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前輩莫要再責怪了。?八?一中文網? W?W?W㈧.?8㈠1?Z?W㈠.?COM”沈霓裳上前攔住歐陽雄,她如何看不出來歐陽雄看似對歐陽澤明凶悍實際卻是維護心疼,看這兩父子這般情態,再加上早前歐陽雄的罵詞,聯系到歐陽澤明的身世,沈霓裳心底有了些許揣測,既是這般,那她也不好再往下說了。
歐陽雄被沈霓裳這樣一攔,也就借坡下驢,收回了腿。
“歐陽還是去敷臉上些藥吧。”沈霓裳心裡歎口氣,溫和道。
歐陽澤明屬於典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性子,聽沈霓裳這般溫言一說,立馬就抬起笑嘻嘻的一張臉:“就知道還是霓裳妹妹心疼我!果然啊,這人美心眼也最好!”
“還不滾,別給老子丟人現眼了!”歐陽雄擼起袖子又作勢要揍人。
歐陽澤明立時開溜,一面溜一面還低聲不滿地嘀咕:“還說我,自個兒還不是一樣,花尋兄弟求情沒用,大美人姐姐一開口就依了……”
“看老子不揍死你!”
歐陽雄撩起袖子就朝前追了兩步,歐陽澤明一溜煙兒的跑出了門。
隱隱聽得外頭傳來他甜膩膩討好的聲音:“真真妹妹可否幫我尋點水洗一洗……”
花尋無語看天。
司夫人並沈霓裳穆清三人臉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歐陽雄一副小媳婦模樣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黑的。
沈霓裳看著他的面色變幻自如還真是很好奇,這桃花塢的易容術簡直可謂巧奪天工了。
不過想來這是人家壓箱底的本事,也不好隨意開口打探。
司夫人八面玲瓏慣了,見狀微微一笑:“門主好福氣,歐陽這孩子旁的不說,這脾性真真是好,也孝順,實在難得。”
司夫人說的誠懇。
這話還真不只是為了緩和場面而說。
以司夫人的眼力,真心假意一目了然。
自然看得出這父子二人雖是罵的厲害下手也不輕,但兩人之間那份感情卻是真真切切。
歐陽雄這般著惱,想必也有內中緣由,就方才所見,恐怕多半也是為了歐陽澤明著想。
否則一個大門主,手下多少辦事的人,也犯不著自個兒親身涉險,還不惜扮成一個小媳婦混進木家來抓人。
司夫人說得真摯,歐陽雄自也分辨得出。
不得不說,司夫人這話說得歐陽雄心裡熨貼極了,臉上旋即露出大大笑容,幾分矜持又難掩喜色:“夫人過獎了。這臭小子毛病雖不少,不過這心眼還是不壞的,對我也孝順。自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打狠了罵狠了,最多就是開溜呵呵呵。”
沈霓裳同穆清兩人對看,眼底皆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這歐陽澤明不知挨了多少打,才讓歐陽門主能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他那一身逃命的功夫沒準還真是被歐陽門主這般練出來的。
“這孩子性子活波,挺好。”司夫人頷笑道。
“你家的孩子也好啊。”歐陽雄笑呵呵看向沈霓裳,“模樣好,人也聰慧乖巧,我要有個這般的女兒就好了。”
司夫人謙虛:“門主過譽了。”
“爹,你想要霓裳妹子當女兒還不容易——”歐陽澤明一下子又冒了出來,還是那身衣裳,不過臉上易容已經洗乾淨了,白生生的英俊面容上也不知抹了什麽藥,腫脹消去了大半,但看上去還是有些五彩斑斕的可笑,笑嘻嘻地湊到歐陽雄跟前,一臉殷勤地使勁兒眨巴一側眼皮,“……爹,那個——你懂的吧?”
“想都不要想!”
知子莫若父。
歐陽雄一盆冷水潑上去,斜著眼睛看自個兒兒子:“人家能看上你?做夢去吧——邊兒去!”
說著就伸手將歐陽澤明刨開了。
歐陽澤明委屈道:“人家又沒說要娶霓裳妹子當媳婦兒,人家說的是讓爹收霓裳妹子當乾女兒——爹,你為何不懂孩兒的心?旁人不懂就算,你是我爹,你怎可如此誤會孩兒?”
歐陽雄翻了個白眼,懶得同這小子廢話,不過下一刻,再看向沈霓裳的目光倒生出些歡喜來:“夫人可願把你家閨女分我這糟老頭子一份?”
司夫人一愣,下一瞬便笑:“好啊。老哥哥若看得上便是我這丫頭的福分。”
歐陽雄哈哈一笑,緊接著便全身骨節寸寸作響!
司夫人看得驀一呆。
沒過幾息時間,歐陽雄整個人便拔高了半尺有余,雖是臉上易容未去,但本來身高還不及沈霓裳的小媳婦子瞬間就變作了一個稍顯清瘦的正常男子身量。
只是那身上那蔥綠的衫裙也隨之短了好大一截,顯得有些滑稽。
歐陽雄一時高興想用回本來面目,但待縮骨功一收才現眼下裝扮有些不合時宜,順著一屋子的目光低頭一看,頓時幾分尷尬。
穆清一笑:“歐陽前輩不如隨晚輩過去,稍後再讓霓裳給前輩敬茶。”
“算了,此處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歐陽雄說著又是一陣“嘎嘎”骨節密響,幾個眨眼間,整個人又變了回去,抬呵呵一笑,“一高興啥都忘了。”
眾人都笑起來。
歐陽雄笑看沈霓裳:“丫頭,可願意做我的閨女?”
沈霓裳看著一身爽朗的歐陽雄,微微笑了笑,款步上前福身一禮:“義父抬愛是霓裳的福氣。”
“好好好。”歐陽雄不住點頭,很是豪氣的一揮手,“老子也有閨女了!義父今個兒手頭沒寶貝,下回給咱閨女補上!”
“小孩子家家的,歐陽老哥莫要慣她。”司夫人客氣道。
歐陽澤明又探出腦袋:“霓裳妹子這下是真妹子了嘿嘿嘿……”
“滾一邊去。”歐陽雄將他的腦袋按了回去,衝霓裳笑得十二分的慈祥,“若是這小子不著調,閨女你隻管替義父收拾他。”
沈霓裳抿唇而笑:“好。”
歐陽澤明一臉哀怨:“爹你可不能有了女兒就不要兒子啊……”
“去去去,說正事了,少作怪。”歐陽雄推開歐陽澤明,正色看向司夫人幾人,“你們的事兒我也知曉得差不多,既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你們如今可查到線索?”
司夫人看向沈霓裳穆清,又看了花尋一眼,微歎口氣,將之前幾人商議及為難的內容和地方都說了。
歐陽雄沉吟須臾:“你們打算在此逗留到何時?”
司夫人望向沈霓裳。
“木家人本看不起錢周氏一家,此番也不過是拗不過老祖宗才讓人進門。照今日的情形看,最多能容我們到壽誕後。”沈霓裳思忖著道,“今日二十五,應該還有三四日吧。”
“三四日——”歐陽雄踱步,“這樣吧,今晚我看看能否尋個機會下井一探。”
“義父——”歐陽澤明皺眉,此時卻是一本正經,“還是我去吧。”
“木臨風可請了兩個七層高階護衛頭領,萬一他將人帶在身邊,你那三腳貓的逃命功夫還不是給人送菜?”歐陽雄擺手,一言決斷,“你們都不行,木家沒你們想得簡單,此事只能是我去。”
沈霓裳遲疑了下,終究還是說了出來:“義父,我有個猜想。”
沈霓裳雖是不知歐陽雄功力究竟如何,但即便是功力深厚,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個兒也不能隱瞞信息。
她的猜想雖是大膽讓人難以置信。
但萬一是真,再隱瞞的話,她必定良心不安。
說出來,將決定的權利留給歐陽雄。
這才是她做人的準則。
何況……
沈霓裳看了歐陽澤明一眼,這個人也許也有知曉的權利。
幾人都朝沈霓裳投來視線,隻穆清想到了什麽,眼中滑過了然之色。
“乖女兒,何事?”歐陽雄瞬間換了面孔,語氣溫和得緊。
“義父,我在想,”沈霓裳停頓了下,“……木家身上會不會有蟬衣族的血脈留存。”
除開穆清,所有人都目露驚容!
尤其是歐陽澤明臉色都變了。
“木家子弟向來在織造上有天分卻在武道上資質淺陋,還有坊間的傳言,”穆清站出來,“早前霓裳同我說,我也覺著難以置信,可後來一想,疑點頗多。尤其是此番木臨風明知姬氏對木家忌憚甚多,甚至賜婚也是為尋找木家的把柄,在這般情況下,木家也不缺錢財,為何要對同蟬衣族相關聯的花愫大姐這般著緊?若是真尋到的蟬衣族的蹤跡或是從花愫大姐口中得到了同蟬衣族有關的織造之藝,於木家而言能有多少好處?織造之藝對木家而言不過是再多一門生財之道,就算尋到了蟬衣族的蹤跡或是消息,也解決不了木家眼下的困境。”
頓了下,穆清看著幾人沉聲道:“我倒覺著這其中似乎有些說不得的緣由。方才歐陽兄也說,有人對木家祖墳下手,且下手的祖墳正是三百年那一代,這其中也很是蹊蹺。而木家祖墳中竟然是空棺,也這相當不合情理。”
穆清說話,沈霓裳朝歐陽澤明看去。
歐陽澤明臉色陡變之後便垂著眼簾,再細看,垂落在袖管中的手卻有些微微顫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