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勸我了,我心裡有數。”穆清替商子路斟酒,“是兄弟的,陪我喝酒就是。”
穆清拿著酒杯碰了下商子路的酒杯,臉上笑意淺淺。
看著穆清臉上的笑意,商子路心中歎氣,只能無可奈何地拿起酒杯:“我也不知曉你們究竟出了什麽事兒,你不說,我也不為難你。可不管如何,做了兄弟就是一生一世,日後若是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記得開口。”
穆清笑了笑,舉杯相迎。
連著三日,司夫人都帶著妙紅出門。
玉春每晚從妙紅那裡打聽了消息回來都偷偷告訴沈霓裳。
“城隍廟、玉華寺、佛光寺,三清觀小姐,你說夫人這是做什麽?”玉春百思不得其解,“信佛不信道,拜道不拜佛,夫人怎什麽都拜啊。”
沈霓裳垂了下眼:“夫人睡了?”
玉春點頭:“睡了,這幾日都歇得早。”
“誰值夜?”沈霓裳問。
玉春道:“好像是妙真。小姐,要不奴婢叫妙紅過來問問?”
沈霓裳搖首:“妙紅藏不住話,夫人若有事,不會讓妙紅知曉。問她沒用。”
“可是妙真……”玉春遲疑,“妙真只怕未必會說。”
沈霓裳默然片刻:“城外可還有什麽道觀寺廟?”
“北城外好像還有一座秋水觀。”玉春回道,“不過香火不怎麽旺,就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去?”
翌日起來,玉春的問題便有了答案。
司夫人果然帶著妙紅出去了。
妙真在廊下做針線,玉春行了進來。
“夫人又出去了?”玉春朝屋裡望了眼。
妙真頷首。
“夫人這段時日怎麽老出去。”玉春裝作無意道了句。
妙真笑了下,卻是不接話。
“妙真,你定是知道的吧?”玉春壓低聲量,“同我說說。”
“是小姐讓你來問的吧。”妙真抿嘴笑笑,“沒什麽事,夫人就是在家呆久了,想出去走走。有丁四跟著,也出了不什麽事兒,你讓小姐不用擔心。”
“真沒事兒?”玉春不信。
“我騙你作甚。”妙真笑道,“夫人最疼小姐,真有什麽事兒難不成還會瞞著小姐?”
“這話你同小姐說吧。”玉春笑嘻嘻道。
“小姐讓你來的?”妙真問。
“小姐在屋裡等你。”玉春點頭笑道,做了個俏皮的神情,拉長了聲音做了個請勢“茶水已備,還請妙真姐姐賞臉移步”
妙真撲哧一笑,幾分無奈地站起身。
兩人低聲說笑著出了院子。
待兩人的身影離開,不多時,沈霓裳的身影出現在院門處。
院裡守著的兩個丫鬟上前行禮,沈霓裳擺擺手,徑直進了屋子。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
一個丫鬟面露詫異低聲:“方才……玉春不是說小姐請妙真過去?”
“可夫人也沒吩咐咱們不許小姐進屋子。”另一個丫鬟小聲道,“等妙真回來,咱們如實稟報便是了。”
先發問的丫鬟想想也是,便未有再言語。
兩個丫鬟又低頭做事,沒等多會兒,沈霓裳便走了出來。
“小姐要走了?”兩個丫鬟站了起來。
沈霓裳頷首,又看她們一眼:“方才的事我自會同夫人交代,妙真若是問起,你們同她說實話便可。”
兩個丫鬟愣了下,應了下來。
沈霓裳徑直去了穆清的院子。
小扇子正在屋裡收拾:“沈姑娘可是尋少爺?少爺在後頭院裡練功,差不多也到時辰了,要不我去找找?”
“不用了。”霓裳朝隔壁廂房望了下,羅才的屋子也是關著門,“羅大夫也不在?”
“一大早就走了。”小扇子撓撓腦袋,“也沒說去哪兒。”
兩人正說著話,穆清提著秋水刀回來了。
一身黑色勁裝,俊面上汗意微微。
“霓裳你來了啊。”穆清怔了下,露出笑臉,幾分不好意思,“昨兒個回得晚,正想說等下去找你。”
“昨日喝高興了?”沈霓裳笑了下,“聽說半夜才回,你們就一直喝到半夜?子路那邊如何,可還好?”
“挺好的。”穆清笑道,“你先進去坐坐,我去洗一下,換身衣裳再過來。”
沈霓裳點點頭。
小扇子伺候穆清出來,見沈霓裳在桌案前寫著什麽。
見小扇子過來,沈霓裳抬首:“我這兒不用伺候,去伺候你們家少爺吧。”
小扇子抱著穆清的衣裳進去,小聲稟報了幾句。
“霓裳在書房?”穆清看著小扇子。
小扇子皺著眉毛點頭:“沈姑娘沒讓小的過去,小的隻望了眼,好像有些彎彎曲曲,倒不像是在寫字兒。”
穆清幾下收拾妥當,出去了。
邁進門檻,便見沈霓裳坐在書案前,正望著窗外的一株過了花期的大麗花出神。
身前桌案上是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
穆清的眸光在紙上落了落,頓了下,提步行了過去。
“霓裳。”穆清站在沈霓裳身側柔聲喚了一句。
沈霓裳轉過首來,神情猶帶幾分怔然。
“這是”穆清掃一眼桌上的紙張,低聲柔和問,“……怎麽了?”
“這是邊文,你也識得的,對麽?”沈霓裳的目光跟著落在紙上,語聲輕輕,“這些日子我們都在一起,我沒有別的人可以說了……長生,我能信你,對麽?
穆清凝視著沈霓裳清麗的側顏,須臾之後,輕輕“嗯”了一聲。
沈霓裳默然片刻,起身將紙折起放到穆清手中:“去尋賽戈朗,讓他把上面的內容譯出來,先不要讓羅才知曉這件事。 ”
穆清看了沈霓裳一眼,點頭:“我這就去。”
“我在這兒等你。”將信交給穆清後,沈霓裳好似也定下神來,望著穆清,眸色認真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回來再同你說。”
穆清一怔,轉瞬面上卻微微而笑:“好,我很快就回。”
穆清快步走出屋子,臉色立時緊繃,院中的小扇子見得穆清臉色心裡隻覺奇怪,剛想張口問,被穆清一眼掃過來,小扇子驀地頓口,面上卻是納悶。
穆清朝身後方向看了眼,朝小扇子幾不可見地搖了下頭。
穆清大步行了出去。
小扇子忍不住朝屋子方向看了眼,主仆二人相處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只是小扇子想不明白,方才明明還好好的,沈姑娘似乎也沒不高興,怎少爺一出門就變了臉,還不讓沈姑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