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算,牧清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旁的不說,就牧清身後一個簡太后,就足夠讓那些長舌婦退避三舍了。
此時,米氏完全沒有想,謠言傳了近兩個月,簡太后知道不知道的事兒。
可眼下的問題是,自打兩個多月前,寧家大小姐寧惜夢尋上門大鬧一場後,牧清就離開王都,直到今日還不知行蹤。
米氏有些煩躁,這寧家大小姐太不知禮數,凌家不肯要這門親事,跑到別的男子家尋畔滋事能有什麽用,就算把凌飛綁回來,人家難不成就肯娶她了?
米氏正暗惱遷怒著,就聽程氏道:“妹妹覺著宋家如何?”
宋家?
宋長安。
米氏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愣了下,皺起眉頭:“宋家不太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程氏笑著,“宋家同咱們米家門楣相當,便是簡家,若非太后娘娘,也未必及得上。宋家三少爺雖是側室所出,可如今宋家這代裡頭,再沒有人能蓋過,就連宋家大少爺也得退一箭之地。這王都裡的青年才俊,能有幾個及得上宋家三少爺的?”
這些,米氏自然也知曉。
就算論武會宋長安輸給牧清,但宋長安的天賦和光彩也不是這一次敗北就能被掩蓋的。
論武會後,宋長安就再沒出現人前。
傳出的風聲是宋長安正在宋家閉關,而據有心人透露,宋家長老會正傾盡全力栽培宋長安,區區一個論武會,宋家根本沒放在眼裡,宋家瞄準的是七國演武。
“可是蕙心她對宋三少……”米氏欲言又止。
“女兒家再聰慧,可經的事還是少,有些時候,還得長輩多拿主意才是。”程氏看她一眼道。
“這是爹的意思?”米氏遲疑問,“爹覺著宋家不錯?”
程氏笑著點頭,端起茶喝一口。
沒米家家主的意思,她今日也不會跑這一趟。
米氏低頭想了想,抬眼猶豫道:“可是宋家……爹原先不是想過繼——宋家能肯?”
米家嫡系三代如今就簡蕙心一人,米君行早就透露過,日後想從簡蕙心膝下過繼一個兒子到米家,這事非但她和簡蕙心都知曉,就連簡家也是知曉的。可如若是同宋家結親,以宋家對宋長安的期許,豈能輕允此事?
“這事妹妹倒不用擔心。”程氏微微一笑,放下茶盞,“昨日宋家三少爺已經拜會過老爺子,此事已經妥了。”
宋長安已經說服宋家長老,也答應了米君行,若同簡家結親,他日所生次子願過繼到米家。
至於宋長安怎麽說服的宋家,程氏並不關心,但此事說到底也同她有所相關,她是長房,他日若過繼,也是過繼到她這一房,所以她才甘願跑這個腿兒。
“宋家三少爺年少才俊,對蕙心也是一心一意。”程氏含笑,“這門親事爹覺著不錯,我看著也挺好,妹妹覺著如何?
聽程氏這麽一說,米氏也覺得似乎不是不可取。
但簡蕙心的心思……
米氏猶疑不決:“大嫂,蕙心她心裡有人——”
“這個就別提了。”程氏打斷她,“旁的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如今蕙心這境況也等不得。如今宋家主動上門,這便是給蕙心做臉面。由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不妨再同你說句實在話,眼下這個時機咱們要是還不肯,等到七國演武會後,便是宋家三少那邊不變主意,宋家族長和那些個老人精長老焉能不生旁的想法?”
“大嫂這話是……?”米氏沒聽明白。
程氏湊近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米氏神色一震:“當真?”
“這還能有假?”程氏帶笑低聲,“咱們家沒小輩,可該得的消息也沒漏下。渭國那一萬匹混血戰馬可是真真的,只是這話誰也不敢漏。爹早就猜到將有大動作,如今看來,只怕動靜就在這七國演武後。宋家這麽拚命,還不是衝著這兒來的?依我看,論武會上,宋家只怕還是留了手的。”
米氏思量片刻,有些意動:“那我同蕙心再好好說說。”
程氏噙笑頷首。
送程氏離開後,米氏在屋裡轉了幾圈,喚上侍女朝簡蕙心院子而去。
米氏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誰知去到院子卻沒見到人。
靈竹谷秋兩個大侍女也不在。
一問才得知,兩個刻鍾前,簡蕙心帶著兩個侍女出門了。
米氏問去了哪裡,下人們卻也答不出。
米氏心裡有事,也沒回自個兒院子,就在簡蕙心房裡坐下,讓下人奉了茶上來。
坐了近一個時辰,簡蕙心帶著侍女回來了。
簡蕙心面色有些難看。
“去哪兒了?”米氏關切問,又嗔怪,“怎麽出去也不同人說一聲?”
簡蕙心有些不耐,徑直走到內間:“沒去哪兒,隨便走走。娘,你有事?”
米氏在這一個時辰中也將事情翻來覆去掂量了好幾遍,愈是想愈是覺得父親和大嫂說的不錯,想著這門親事,米氏心情倒好不少,見簡蕙心心情不快,也沒多想,上前拉著簡蕙心在桌前坐下,就開始說了起來。
米氏說得興致勃勃。
簡蕙心一直抿著茶,沒有吭聲接話,也沒有打斷。
直到米氏說完,簡蕙心才抬起眼:“大舅母來就是為這事兒?”
之前程氏過來她院中, 簡蕙心早有察覺,所以才趁程氏沒把話說出就借故身體不適,將人送走。
沒想到程氏卻沒走,還私下裡說動了米氏。
簡蕙心此際心中正怒火中燒,面對米氏,口氣也沒克制,這一句問話說得冷冷冰冰。
米氏聽得一愣,點了點頭。
“我不同意。”
簡蕙心語聲堅決而冷硬。
“為何?”米氏本能怔問。
簡蕙心冷笑一聲,反問過去:“我的心事娘都知曉,娘問為何?我還想問娘為何呢!當初簡家不是眼巴巴地求了娘這門親事,如今娘過的什麽日子?宋長安想娶我,難道我就得嫁?外公和舅舅不疼我了,娘難道也跟他們一樣,只要能給米家留條根,是驢是馬,我都得嫁?”
“你外公他們不是這個意思——”米氏忙為父親和兄長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