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謝編輯大人的關照,能有幸上人氣連載,其次要感謝書友們的支持,感謝一步步支持到現在的書友,作者第一次寫歷史,能有目前的成績已經很意外了,接下來作者會繼續加油的。)
王彥去歲年底舉家遷到到武昌,並將行轅設在這九省通衢之地,因而一番大興土木必然少不了。
從王彥將消息傳來武昌後,何騰蛟就命人開使按著王彥的要求建造國學,武學、五忠軍都督府、六部衙門、議政殿、諫台衙門等等,按著藩國的規製來建造,這等於重新回到了明初削藩前的局面,甚至是回到了漢初的宗藩,成為國中之國。
隨著官府在武昌大肆建設,一些敏銳的商人和世家也察覺到隨著戰線向北推進,版圖日益擴大,廣京已經不在適合作為明朝的中心,衡陽藩將行轅設在武昌,就已經預示著明朝的政治中心將要隨之北移。
這些商人自然要抓住機會,派人前往武昌買地,買宅,建立分號,有魄力的甚至直接將家族遷來武昌。
中國社會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商人想要做大就必須要了解政治,依靠官僚,否則上面一個政策就能讓偌大的商會瞬時崩塌,而身處朝廷中心,無疑更容易獲得各方面的信息,從而做到趨利避害,獲取利益。
這些商號和世家的來臨,為武昌帶來了新的人口,也帶來了財富和工作機會,無疑使得武昌的建設,更加繁忙。
大規模的建造,必然花費眾多,王彥本不願意多花這些銀錢,但他現在等於是另起爐灶,有些表面的功夫,還是必須要做一做,否則太過寒磣,也沒辦法凝聚人心。
至於銀錢怎麽來?便是原來要上繳給朝廷的賦稅,如今以備戰的名義全部先集中到武昌。
廣東、湖廣等地的稅銀,不再上繳戶部,而是由武昌每年象征性的支付隆武朝廷三十萬兩白銀了事。
去歲光市舶司的賦稅收入已經超過三百萬兩,隆武朝廷的賦稅收入也達到了八百萬,遠遠超過了弘光時期的五百萬兩。
這是王彥進行商業改革後的成果,而賦稅增長最快的自然是沒怎麽經歷過戰亂的廣東和湖南,若不是這兩塊地方未被破壞,隆武朝廷的賦稅不可能增長這麽快。
現在王彥將這兩地控制起來,隆武朝廷就有些尷尬了,只剩下江西和半個福建,其中鄭成功具有相當大的獨立性,江西還沒從戰亂的破壞中緩過勁來,這使得隆武的財政急劇縮水,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萬兩。
龐天壽急著將王彥攆出朝廷,並不惜犧牲一些利益,但當他目的達到時,卻猛然發現不是那麽回事,王彥是被攆走了,但是他帶來的資源也隨之從隆武朝中撤出了。
隆武朝廷剛寬裕的財政頓時又繃緊起來,龐天壽派人去市舶司要銀子,卻被忠武營的士卒擋在了外面。
之後朝廷又下令廣東、湖廣等地方官府,向朝廷上繳稅銀,引起了地方上政令的錯亂,不少地方官員都還是心向隆武朝廷的,王彥隻得下令各地駐軍,直接接管府庫,把守要道攔截朝廷文書,並準備開始大規模的清洗。
一些帝黨,擁護隆武的官員,對王彥極為失望,紛紛棄官,使得王彥治下諸多地方政務陷入了癱瘓。
自宋以來,中國在體制上,大體而言都是強中央弱地方,這使得龐天壽形成了慣性思維,以為佔據中央後,就可以掌握天下的權利,沒能考慮到實際情況。
這場爭鬥使得明朝內部人心動蕩,隆武朝廷財政崩潰,龐天壽這時後悔,卻已是覆水難收,萬事俱休,而王彥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缺少了大批精通政務的官員。這次算是讓王彥見識了傳統的強大,也讓他意識到自身的根基真的很不穩固,但也更加堅信了這次策略大轉向的正確性。
經歷了年底和年初的動蕩後,時間漸漸到了隆武四年三月,正是天氣回暖,春雷始鳴的季節。
衡陽藩國的各項制度也慢慢樹立起來,也如初春的苗兒,慢慢成長。
原來的武昌城內,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已經被人佔滿,行轅這麽多衙門,根本無處安放,而征收民宅又因為地價太高,太費銀錢。
武昌城外,長江北岸,這裡規劃出來一大片區域,用於官府的諸多建設,一些商號也在此買下土地,建造屋宅,整片區域十分繁忙。
這些官衙、府宅、商鋪一但建立起來,很快就能形成一個新城。
王彥領著一眾官員前來視察北岸新建的武學和國學,這時為藩國培養文武班底的地方,所以王彥特別重視。
兩座學院相臨而建,目前都還只是搭起一個框架,除了立起了幾根梁柱,還只是一堆黃土,無數的民夫正抬著一根根圓木,運上工地,或者喊著號子敲打木樁。
王彥與眾人站在一個小坡上,他看了一陣,便問一旁的遊友倫道:“春分之際,正是農忙時節,孤見僅此片工地,就有民夫近萬人,是否會影響百姓春耕呢?”
遊友倫搖搖頭,“殿下放心,今歲武昌府一帶,許多百姓改種棉花,要到四月間才開始種植,因而正好乘著閑暇,給官府做工掙些零錢,等到了四月間,這批人回鄉後,下官便征集種稻米的民夫來上工,並不會影響百姓生產,反而能為他們增加一比收入。”
王彥聽了點點頭,這歷代大興土木,必然勞民傷財,他很擔心這一點。
按著遊友倫的做法,他現在並沒有擾民,只是加倍的傷財,但這些錢財也沒什麽好心疼的,百姓有了錢,武昌的商業也就盤活,有利於商業的繁榮和發展。
不過這百姓改種棉花,是怎麽回事呢?王彥皺了下眉頭問道:“糧食乃國之根本,武昌百姓怎麽改種棉花呢?”
遊友倫微微一愣,“殿下,此種風氣在去年便已經興起,今年二月時,官府做了統計,武昌府三成的稻田,已經改成棉田了,荊州、嶽州等地也差不多如此。”
一旁的陳永華,見遊友倫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便接話說道:“殿下,宋時有蘇湖熟,天下足之語,但到本朝便成了湖廣熟天下足, 這其中的轉變,就是因為江浙一帶成為本朝的棉紡織中心,民間種棉花比種稻米更劃算,所以江浙普遍轉種棉花,本朝的種糧的中心,便開始往湖廣移動,而此時江南在滿清手中,洪賊又將棉田改為稻田,本朝商賈欲紡織棉布貿易,但民間缺少棉花,很難買到原料,從而使得棉花價值走高,百姓見有利可圖,自然改種棉花。”
經過他這麽一說,王彥立刻就明白了,但他心中的憂慮卻沒有消除,反而更勝,他腦海中立刻出現一副現在的大明版圖,尋找可以取代湖廣的產糧之地,但他腦中搜索了一遍,卻悲觀的發現,根本沒有足以撐起大明的糧倉。
這要是都盲目的種棉花,那還得了。
陳永華見王彥表情嚴肅,猜到了他的想法,連忙說道:“殿下,南洋啊!”
王彥聽他一說,眼前一亮,他從經營粵地開始,每年都會向南洋買糧,那地方一年三熟,真比起來,湖廣都比不過,但南洋諸國畢竟是外邦,讓他們掌握大明的糧食命脈,王彥隻覺得卵子被人捏住了一樣。
“這糧食乃國家根本,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好。”王彥沉吟一聲說道。
陳永華笑了笑,“殿下不是設立了理藩院嗎?而且水師現在正聯合藩屬攻打佔城,這些契機都可以利用起來,加強本朝對藩屬的控制。”
幾人正說著,這時一支騎兵忽然疾馳到了高地下面,一員將領急匆匆的下馬,跑了上來,單膝稟報道:“啟稟殿下,何總督讓末將請殿下回城,說是魯監國派使者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