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公元1654年,發生了許多大事,其中由以清的覆滅,最為震動天下時局。 在清覆滅之後,金成為了明朝唯一的對手,也是明朝今後必然征討的下一個國家。
自秦皇掃六合,統一天下以來,整個華夏民族,就種下了大一統的基因,所以金國上下都知道,最後一戰遲早會來。
今歲,明朝又北擊蒙古,南征西夷,解決了牽製手腳的兩大隱患,金國便更加緊張起來。
為了摸清明朝什麽時間動手,以及戰備的情況,金國花費了大筆的銀錢,還有人力物力,用來刺探明朝的情報。
四川作為明軍北上漢中,進攻金國的一個重要方向,也是金國刺探的重中之重。
去年底,曾經被吳三桂燒毀的金牛道棧道,就被四川官府花大力氣修複,四川與漢中的聯系便又暢通,隨之而來便帶來了兩國商旅之間的往來。
雖說明朝禁止向金國輸送糧食和精鐵等戰略物資,但是其他物品卻不禁止,雙方依然有商業上的往來。
特別是漢中的人口,大多是川北遷過去,他們與四川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雖說兩國敵對,但是民間的聯系卻並沒有斬斷。
金國的密探便時常扮成商旅,到四川以及其他各處,刺探情報,而明朝同樣派遣了大批人員,對金國進行滲透。
四川北面保寧府境內,這裡的人口被吳三桂遷走了大半,之後四川布政使司從川南和川東遷來了一些,再加上官府勸說一部分土司下山耕種,所以廣元的人口,已經得到一定的恢復。
這時在廣元境內,田間地頭,官府的官吏正指導百姓,收獲番薯,播種玉米、土豆。
幾年前,王彥在發現福建大量種植番薯,使得福建對外省的糧食依賴減少後,便在西南的山區,大力的推廣番薯的種植,為明朝提供了許多粗糧,使得糧食的問題,對明朝而言,不再是個特別嚴峻的問題。
糧食歷來是王朝穩定的根本,在番薯推廣成功之後,王彥便下教旨,追封將番薯帶入福建的長樂縣商人陳振龍為伯爵,曾經力主推廣的巡撫金學曾也被追封為伯爵,給予兩家極大的榮耀。
番薯傳入中國以久,許多官員甚至都吃過番薯,可是這些屍位素餐之輩,就是沒想過到田間地頭瞧一瞧,看一看,等朝廷封下爵來,一個個才後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在朝廷下旨追封後不久,福建便有官員,以進獻祥瑞為名義,又發現了苞谷和土豆等旱地作物。
祥瑞都是下面的人搞的迷信,不過作為統治者卻很享受,這代表著天對統治者的認可,代表國泰民安,王朝鼎盛。
王彥很享受著種感覺,對進獻之人,再次封賞,然後命人試種,結果收成都還可以,隨即便讓官府在民間推廣。
這些作物的出現,讓原本不能耕種的許多旱地,都能產出糧食。
明朝這些年倉庫儲備,已經明顯增多了許多,就算某一地,發生大規模的饑荒,也足有能力賑濟。
早在番薯推廣之時,明朝就下令不許任何人將番薯帶入北方,之後的苞谷和土豆,也被列入了禁止運送的名單之中。
各個關隘一旦發現有人私自攜帶前往金國,官兵將立刻鎖拿,經過審問之後便可問斬。
這條刑罰可謂極重,震懾力很強,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兩年來因此而死的人,卻依然不在少數。
其實番薯在明朝推廣之初,清廷的密探就得到了消息,
但是多爾袞更加關心明朝的火器,因而並沒有注意此事。 金國之前並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不過在滿清滅亡之後,大批清廷的密探,轉而效力大金,許多原本不被清廷重視的事情,卻被金國翻了出來。
當然金國能注意此條情報,主要還是因為金國的糧食產量到了一個瓶頸。
雖然金國大力開荒屯田,但是金國能耕種的土地畢竟不多,而且麥子每畝的產量也很有限。
金國上下的糧食產量,只是勉強自足,這就扼住了金國發展的命門。
現在金國采取魏武一樣的屯田手段,軍屯已有六十多萬戶,這個數目看似很龐大,軍隊數量眾多,但這種兵農結合,種地多過打仗的農兵,戰力實在堪憂。
這種農兵,在精銳的職業軍隊面前,就是烏合之眾。
金國想要訓練更多的精兵,就必須讓農兵脫離生產,但是受糧食產量,特別是土地的限制,金國不可能有太多的糧食,來訓練脫產的精兵,也不可能有太多人,去開礦,從事商業。
糧食的問題,限制了金國的發展,而當金國知道明朝有這些能在旱地種植的高產作物之後,怎麽會不動心呢?
這時在廣元境內,可以看見許多帶著鬥笠的百姓,正在開墾旱地,收獲果實。
傅有春與傅有年兩人,扮成小傷人,牽著兩頭馱著貨物的騾子,在道路上緩慢前行,不時用目光打量著道路兩邊勞作的百姓。
兩人見他們順著番薯的藤子,不時從地裡挖出一個個又紅又肥的番薯,然後用框子運到道路邊上,片刻就堆了一大堆,不禁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時兩人牽著騾子,順著道路走到了一名坐在路邊,用鬥笠扇著風,歇息的老者旁邊。
傅有春便給傅有年使了個眼色,傅有年便將騾馬的繩子交給傅有春,然後做到老者旁邊坐下,笑著說道:“老人家,今年的收成不錯啊!”
“是還不錯,就這一季,下半年就夠吃了。”老者扇著風道。
“這就是那個番薯吧,產量居然這麽高,種起來一定很麻煩吧!”傅有年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把棗兒來,遞給老者道,“老人家嘗嘗,可甜了。”
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禁問道,“聽你的口音似乎是我們保寧府一帶的,你不清楚這個番薯麽?”
為了來四川刺探情報,傅有年和富有春,在漢中待了三個月,專門學了保寧一帶的方言。
傅有年歎了口氣,“我確實是保寧人,不過被金軍強遷到漢中,已經好些日子沒回保寧,這次是前往成都買了些蜀錦,做點生意,才途徑這裡,所以不太了解。”
老者聽他這麽說,才接過棗兒,自己沒吃,全都放到懷裡,然後忽然站起身來,從身前的番薯堆中拿出兩個番薯,用手擦了擦泥巴,遞給傅有年道:“朝廷有規定,這東西不讓運到北邊去,估計你們都沒吃過,來,你們也嘗嘗,甜著哩。”
傅有年接過,將另一個丟給傅有春,然後在衣服上擦了兩下,一口咬下去,甚為甘甜,他不禁連連讚歎道:“好吃,好甜!”
老者見他的樣子笑了,“甜吧,老朽第一次吃時也覺得好甜,其實他煮著吃和烤著吃更好些,生吃有點容易打嗝。哈哈···”
“這真是好東西啊,只可惜不能帶到金國。”傅有年歎了口氣。
老者卻笑道:“這東西種起來簡單,只要切成塊兒放在土裡就能自己發芽,長出的藤條也可以當做幼苗,他們只要不被水泡,就能活,每畝的產量也高,真是極好的東西。它是朝廷花大力氣弄來的,自然不能給金國,要不然吳漢奸吃飽了,又得禍害我們!”
傅有年賠笑道:“這東西簡直是隗寶,旱地都能種,這一下得有多少糧食呀!”
老者說得興起,接著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去年福建那邊再降祥瑞,老天爺又給咱大明朝降下兩種作物,一種叫土豆,種法和番薯差不多,一種叫苞谷,據說一粒米有豆子大, 都是金黃金黃的···”
傅有年在南京辦過商號,做生意的人會說話,他與老者交談了一會,不多時就把這番薯怎麽種植,要注意些什麽,還有那土豆和苞谷的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番薯、苞谷和土豆,這些都能在市面上買到,明朝並不禁止它們在市場上流通,百姓照樣可以賣錢,只是不準人往北面帶而以。
其實這種禁止,只能拖住一時而已,但對明朝而言,拖一時,金國與明朝的差距,變化大一分,所以是絕對要堅決禁止的。
金國的密探在明朝獲得這些作物並不難,難的是怎麽運出去,還要怎麽種植這些作物,他們需要知道種植的方法和注意的事項,才能保住帶回去的作物能夠發芽,能夠推廣。
傅有年與老者交談了一陣,直到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才起身告辭,與傅有春往北而去。
接下來一段日子裡,兩人便遊走在鄉間,尋機會與農人相談,了解更多的技術之後,兩人才到了劍門關外,準備出關。
為了出關,傅有年將番薯的藤條編入裝貨的框子內,傅有春就惡心一些了,他將從成都得來的幾粒玉米用絲綢包好,然後便咬牙塞入屁股裡,便開始準備出關。
兩位怕出錯誤,並未一起走,以免全軍覆滅,它們分開了排隊出關,結果傅有年倒霉,還真被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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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