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出現在湄公河岸邊,這就與艦隊司令考烏送來的信息對上了。
伍德不驚一陣沉默,沒想到明軍來的這麽快,他站立良久,對君士坦丁說道,“艦隊司令考務送來的消息說,從廣州來的明軍有三萬人,你覺得我們該怎麽辦?”
“三萬人?”君士坦丁也有點吃驚,但隨即卻笑道,“閣下,除了迎戰,我們還能怎麽辦呢?我看我們就在湄公河邊擊敗他們,將他們趕入河裡算了。”
三萬人對於荷蘭人來說,確實比較多,但是隨著西方人在世界上攻城掠地,幾千人就滅了瑪雅和阿茲台克這樣幾千萬人口的帝國,在世界各地建立據點,他們有自傲和藐視一切的資本。
他們剛擊敗了明朝屬國的三萬大軍,再擊敗明朝的軍隊,也不是什麽問題,君士坦丁充滿了自信。
伍德點了點頭,“那就在找到明軍,然後擊敗他們!”
荷蘭人很快就派出了小隊,前往河邊偵查,下午時分就有人報告,在金邊以北三十裡,發現了明軍正在渡河。
金邊城就在湄公河邊,明軍沒有直接從金邊過河,而是從北邊三十裡過河,顯然是想避開他們的眼線,然後突然襲擊他們,或者包抄他們的後路。
伍德連連冷笑,罵了句“狡猾的黃皮猴子。”便率領軍隊向金邊北面而去。
既然避免不了和明軍一戰,那麽就趁著明軍遠來,直接擊敗他們。
不過,伍德也並不是不長腦子的人,他走了十裡之後,就給了君士坦丁四百名荷蘭士兵,還有三千蘇丹國的軍隊,埋伏在半道。
如果金兵的軍隊出來,那他們的機會就到了。對於城中的手下敗將,他相信一個荷蘭人,能打敗二十個黃皮猴子。
明軍從廣州上船,經過幾日的航行之後,抵達佔城港。
李定國隨即便讓人通知金邊守軍,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老實守在金邊等他支援,然後大軍稍作休整,便直接繞過長山山脈的南端,進入湄公河平原。
這裡土地肥沃,比佔城更加適合種植,只是因為湄公河長年泛濫,真臘國力弱小,沒有能力修建大規模的水利工程,所以沒有很好的利用,許多田地都被拋荒,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和齊腰的雜草。
前不久,佔城督在河口也就是後世的西貢地區,移駐了萬人前往屯墾,但是困難很大,開墾出來的土地,時常被河水淹沒,至今沒有站穩腳跟。
這次進軍,本來可以從湄公河口逆流而上,但是因為有荷蘭戰船在附近活動,滿大壯擔心運兵船受到襲擊,所以在佔城上岸,從陸路進軍。
確實如同伍德預料的一樣,李定國選擇在金邊北面渡過,他的計劃就是繞過荷蘭人的眼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他道不是怕荷蘭人戰力強勁,而是擔心荷蘭人見援兵一到便直接跑了,讓他不好追擊。
畢竟南洋多水多山多森林,行軍起來不太便利,追擊起來就更加不方便,容易糟了埋伏,所以他想包抄過去,將敵軍全殲於金邊城下,只是李定國沒有想到,他們的行蹤其實早就暴露了。
佔城一地,宗教成份十分複雜,有信仰上座部小乘佛教的,有信仰婆羅門的,還有信仰綠教的。明軍攻下佔城之後,佔城的綠教徒大量流亡南洋的島嶼,還有幾萬信仰綠教的佔人則進入了真臘境內。
這次荷蘭軍中有不少佔城人,據說還有個佔城王族,所以這些佔人與荷蘭人早有聯系,明軍從陸地而來,他們早將消息傳遞給了荷蘭人。
此時,在湄公河上,明軍搭起了三座浮橋,穿著布甲的士卒從上面通過,
浮橋上還有士卒抽打著騾馬,趕著車輛,拖著火炮前行。李定國與劉文秀等人站在浮橋邊的一座山林裡,注視大軍過河,他揮鞭指著河邊的密林,對眾人說道,“這麽好的地方,地勢平坦,又貼近大河可以灌溉,居然這樣荒廢了!”
“是啊,一路過來,道路難行,都是大片的密林,只有零星的村莊和田地,確實可惜!”一旁的劉文秀點頭道。
這時,背後布甲汗濕大片的陳友龍,忽然按著刀柄走上坡來,仰頭看著上面幾人,喘氣道:“大帥,斥候發現大股敵人正向此處而來。”
“他們發現我們呢?”李定國微微一愣,疑惑道,“敵軍到什麽位置呢?”
真臘國境內有大片未開發之地,密林遍布,道路難行,李定國沒想到蹤跡居然被發現了,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既然發現了他的蹤跡,荷蘭人盡然不跑,反而迎接上來,他不禁要問,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剛打完北伐戰爭的明軍驕橫的很,縱橫大洋為逢敵手的荷蘭人,也同樣不將明軍放在眼裡。
這一下就是針尖對麥芒了,早知道這樣,李定國也就不費那麽多功夫瞎繞了。
在陳友龍爬上來時,李定國已經讓人將一幅地圖展開,這是明朝佔據佔城後,通過商人繪製的地圖。
“在這裡,距離我們只要十裡!”幾人蹲在地上,陳友龍指著地圖說道。
“這麽近!”李定國皺了眉頭,他先標注了下荷蘭人的位置,然後問道:“有騎兵嗎?裝備如何?”
其他幾人也看了一眼,還在渡河的大軍,十裡的距離太近,要是對方有騎兵,那就不得不防了。
“沒有騎兵,但有兩百多頭戰象!”陳友龍道,“人數大概有一萬五左右,除了兩千多荷蘭人穿著胸甲外,其他的土兵,都是布衣,行軍隊列散漫,因該不是精銳,估計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麽說李定國就放心了些,微微頷首,“那比較難對付的就只有兩千多荷蘭人,以及那兩百頭戰象了!”
“荷蘭人才兩千多人,我們大軍三萬,還怕他們不成,至於戰象也好對付,若是大炮嚇不住它們,列陣的時候留下間隙,讓它們從間隙衝過去就行,反正對方沒有騎兵,我們不用布置嚴密的陣型。”劉文秀開口說道。
他在雲南平叛,與叛軍和土司交過手,經常遇見戰象,追艾能奇的時候,還吃過戰象的虧,但見多之後也就不足為奇了。
陳友龍點了點頭,附和道,“這個辦法我看行,戰象雖然個頭大,衝鋒起來地動山搖,甚為嚇人,但是這種動物其實膽小的很。”
李定國聽了兩人的話之後,站起身來,終於下達了命令,“傳令大軍迅速過河,準備迎擊敵軍。”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明軍的主力全部渡過了大河,而這時荷蘭人的大軍也開始出現在明軍的視野裡, 雙方前鋒在一大片荒廢的田地處遭遇。
伍德用千裡鏡觀察明軍,見漫山遍野的明軍,從遠處過來,他這才有些心驚。
在他的圓形視界裡,穿著紅色布甲,頭戴著碟盔,手持火槍的明軍士卒,跟隨著軍旗在齊腰的雜草中向前行進,行成一個個小隊,無論是裝備,還是氣勢都不是之前擊敗的藩屬軍隊可以比擬。
明軍幾乎人人著甲,還有大量的火槍,這讓伍德突然有些慌了。
“快!就地組織陣型!”放下千裡鏡,伍德不由的一聲大吼。
前行的荷蘭人首先沉不住氣,有些膽怯的停下步伐,在曠野上擺出陣型。
遠處一座高坡上,李定國拿出千裡鏡也在觀察荷蘭人,他見敵人將兩百頭戰象擺在最前,不到兩千的荷蘭火槍手在戰象之後,兩翼則是些衣甲和旗幟混亂的土兵,便知道荷蘭人打著中間突破,直接擊潰明軍的主意。
“傳令,炮隊佔據右翼山頭,騎兵注意尋找敵軍炮陣!大軍迅速列陣!”
一聲令下,曠野上,兩軍各自列陣,明軍列豎陣,中軍一萬人,兩側各有八千人為左右翼,此外還有炮隊在右翼山頭構築炮陣,一千多騎兵在山頭下方遊弋。
李定國自坐鎮中軍,左翼為劉文秀,右翼為余佑明,考慮到荷蘭人將戰象放在中軍,陳友龍負責臨陣指揮,三萬明軍陣形整齊,殺氣騰騰。
荷蘭人就沒那麽講究,不過陣前兩百頭戰象,看上去卻甚為凶猛。這些龐然大物給了不少第一次看見大象的明軍士卒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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