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后娘娘，安平公主，沙大人剛剛喝完藥睡下，奴才，去叫醒他?”被分來伺候沙祺瑞的小太監小牛子恭敬的彎著腰說道。

　沙白湉挑眉看向端木鳳，端木鳳抿嘴想了想，說道:“算了，讓他繼續睡吧。也……沒有什麽大事。”

　“是。”

　沙白湉看端木鳳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眼睛還是一直往內室看，便笑道:“好了，不如咱們出去轉轉，等會兒再來?誒，這樣吧。小牛子，沙大人醒了你就讓人去報本宮一聲，本宮來與他一起用膳。”

　“是！”屋裡這個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小牛子自然知道，便趕緊應下。

　“臣起來了。”沙祺瑞的聲音從內室傳出，帶著些許惺忪，顯然是剛醒的。

　沙白湉笑眯眯的說道:“不急，小瑞你慢些起來。”

　“……對。”端木鳳心中有事，話也說的少，隻坐在一旁靜等著。

　不一會兒，沙祺瑞衣著整齊，從內室走出來，向著沙白湉剛要行禮就被攔下:“可好些了?快坐吧。”

　“臣已經無事了，娘娘放心。後日，臣還要參加文臣的比試呢。”為了寬慰沙白湉，沙祺瑞笑著安撫道。

　卻沒等沙白湉說什麽，端木鳳先道:“你……傷成這般，還能比試嗎?”

　“傷在左肩，不礙事的。”

　一席話說完，屋內又陷入沉默。

　沙白湉看兩人這般，覺得自己也是礙事，便站起來伸伸懶腰:“外面的花兒開的極好，本宮先去采幾朵來。”

　“皇后娘娘……”沙祺瑞一怔，剛想說他這般與公主獨處不合規矩，沙白湉卻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這般，安平公主，也先回去吧。”沙祺瑞無奈，隻得下了逐客令。

　卻不想，端木鳳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繼續坐著，像是沒聽到一般。

　“公主?”沙祺瑞再次提醒道。

　“沙大人，

我此次前來，只是為了問你一句話。”端木鳳心中惴惴，面上卻是一派坦然，平日裡極愛笑的她，正經起來卻帶了一身天家公主不容忽視的氣度，“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一點我的位置?”

　尋常女子問出這話，一般都是羞澀的，可是端木鳳偏偏嚴肅的緊，讓沙祺瑞也不由肅了臉色。

　只是，半晌沒能答出來。

　“沙大人?”端木鳳不喜不怒，仿佛也不期盼，隻淡然垂眸問著。

　猛然面對這樣的端木鳳，沙祺瑞有些不適應，卻更重視了起來:“臣……不敢有此心思。”

　“不論君臣，隻說男女，沙祺瑞，你……你心中可有一點點……”端木鳳目光明滅，隻藏在那雙長睫下，讓人看不透，更捉摸不透。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緊張！

　隻期盼著，沙祺瑞能夠那般回答……

　“臣，並無。”話說完，沙祺瑞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因著扯動傷口，還沒忍住“嘶”的倒吸口冷氣。

　端木鳳面上表情沒變，隻抓住椅子扶手的手指白的嚇人，還帶著輕微的抖動，不過聽到沙祺瑞那聲“嘶”，端木鳳還是猛地抬頭，擠出一個笑:“起來吧，你身上還有傷。再說，”她笑容漸大，“這又不是什麽罪，何必跪下。”

　“公主……”沙祺瑞何曾見過這樣的端木鳳，有些擔心。

　端木鳳卻瞬間恢復成以往的那個活潑驕縱的公主:“快起來啦，難道還要傷上加傷讓本公主憂慮?沒有就沒有吧，以後……以後本公主也不會喜歡你了！”

　“臣……”

　“起來！”

　“……是。”沙祺瑞站起身，卻低著頭，不敢在看端木鳳。

　“好了，多謝你誠實待我。以後……以後，不必再記得此事。”端木鳳擺擺手，站起身來，“嫂嫂怎麽采花這麽久還沒回來，我去找找她，你回去休息吧。”

　說著，就急步走了出去。

　沙祺瑞呆立半晌，溢出一聲輕歎:“對不起……”

　端木鳳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卻不是朝著菊花盛開的那片地，而是往人少的背陰處而去，她一邊走著，一邊不由笑出聲，眼淚卻滾滾而下……

　算了，不管他之前做的如何，不管他到底怎麽想的，既然他已經親口這般說了，她端木鳳又何曾是會癡纏的女子……

　既為公主，自當有屬於公主的驕傲。

　輕聲哭了一會兒，端木鳳吸吸鼻子，擦擦眼淚，抬起臉來。

　就這樣吧。

　“咦，鳳兒呢?”拿了一把菊花的沙白湉回來發現殿裡只剩一個呆呆站著的沙祺瑞，好奇的問道。

　“嗯?”沙祺瑞這才回神，“哦，她，她去找你了。”

　沙白湉歪了歪頭，湊上前來:“小瑞怎麽了?傷口疼嗎?怎麽哭了?”

　哭?

　沙祺瑞摸摸臉，沒有淚呀?

　“眼圈都紅了，小時候你受了委屈，或者被人欺負，都會這般，根本不會流眼淚，只是默默紅眼圈，看著好可憐呢。”沙白湉說著，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沙祺瑞的臉，“乖哦，不哭，姐姐給你好吃的！”

　說著，掏出兩顆酸奶丸子，直接塞進沙祺瑞的嘴裡。

　“姐姐……”沙祺瑞哭笑不得，只是那酸奶丸子入口即化，醇香的奶甜味從舌尖到喉嚨，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這個，真的還挺好吃……”

　“是吧！來， 這一包都給你！”沙白湉大方的掏出拿來的那個牛皮紙包，遞到沙祺瑞手裡，又推著他往內室去，“剛剛是鳳兒有事想見你，才擾了你休息，這會兒既然人已經走了，你再回去睡會吧，休息的多了，傷才能好的更快。”

　“是，那姐姐也快回去吧。”沙祺瑞無奈的往內室走著，同時不忘叮囑，“莫忘記與父親母親說。”

　“額……”沙白湉站在原地，撓撓臉，“好像還沒去說……我現在就去，你快休息吧！”

　和沙祺瑞這般在一起，沙白湉仿佛又回到出閣前的日子，連自稱都忘記了。

　只是，再見到端木鳳的時候，沙白湉卻笑不出來了。

　小姑娘便是已經把淚擦乾淨了，但是一臉的痕跡，兩眼的紅腫，哪怕沙白湉再傻，也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

　這兩個孩子，真讓人操心。

　“鳳兒，走，嫂嫂請你吃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