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柔搖頭,“他還沒醒,我也想讓寺裡的師傅們麻煩,還不如我自己照顧,好讓師傅們去忙法會的事情。”
的確大方大氣善解人意。
顧曳:“真的不是想孤男寡女單處一室做壞事嗎?我告訴你哦,這裡是寺廟,不能做對不起佛祖的事情。”
剛剛吃魚吃雞吃到打嗝還跟李大雄琢磨著二次狩獵的人是誰?
嶽柔可招架不住這人,忙說:“你還是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這壞人,早晚會眾叛親離的。
下山去蔽日水台的時候,葉焚香給顧曳打預防針。
“我之前說的是法會的事情,但不可避免的歷屆法會也是青州年輕修士爭奪道子頭銜的場合,本來也不關你的事情,但聽說劍南道那邊大亂初平,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趕了,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衝著你來的。”
顧曳在青州,這消息也不知是誰泄露的,但想想她當日在淮南道遇難可是當著不少人的面約定夭夭,也就不顯得奇怪了。
“我都受傷了,他們好意思?就算他們好意思,我也好意思讓小姨媽跟你們幫我當著,說吧,你們願意保護我嗎?”
這人沒臉沒皮又一本正經的,眾人倒也笑著答應了,尤其是葉焚香。
“不是上人的話,我應該是可以擋住的,只要不是十幾二十個人一起。”葉焚香輕描淡寫,但她也隱約覺得顧曳可能不會那麽脆弱。
這個人一向給人意外感。
顧曳的確不弱,暗地裡摸了摸腰上佩戴的化龍玉玨,她的修為已經漲到了三卦巔峰,距離四卦缺的只是境界,倒是化龍玉玨吸飽了佛力,她沒有紅顏,那靈劍也還給嶽柔保管,但這無聲木魚正好頂替了這個孔雀。
不過麽.....紅顏還是必須拿的。
與此事,沈青玥去找老主持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那似風還她的紅顏還在她手中。
“罷了,那臭丫頭最近肆無忌憚了些,老招惹人,此事重傷未痊愈,若是還紅顏在手,保不準又打打鬧鬧,沒了紅顏才能怕死一些。”
沈青玥摸準顧曳地性格,本想把紅顏給顧曳的,但想想又按下了心思。
若真的有危機,她就在這山中,白鶴也在身邊,難道還趕不上?
顧曳不知自家小姨媽所想,更不知真正紅顏就在小姨媽手裡,她心裡還掂量著怎麽把那越王藏起來的紅顏給拿到手。
不過那蔽日水台光禿禿的,紅顏能藏哪裡去?
眾人來得算晚了,老早就聽見佛音四起,孟流瑾陪著侯夫人,老早佔了一塊地方,眾人便是走了過去席地而坐。
僧人委實很多,就是受傷的戒律也在前端誦經,顧曳以前就煩這種聲音,只是當時有父母壓著,她只能忍,沒想到穿越到了這個世界,還是只能裝模做樣盤著腿聽人誦蝌蚪文。
不過有對比才有差距,顧曳硬生生憑著自己的專業水平從這些誦經中增添對佛教文化了解的時候,聽到了打呼聲。
轉頭一看,某個大個子盤著腿,低著頭睡著了。
顧曳等人:“.....”
“這得念多久啊?”顧曳看了下四周,發現葉焚香跟孟挽墨他們都有模有樣的,似乎入神了,也就出身戰場的孟流瑾可以讓她交流下,所以她朝這位貴公子吱吱吱了下。
孟流瑾本閉著眼偽裝,忽然聽到這聲響,愣了下,老鼠?哪裡來的老鼠?
睜開眼看到一張美豔的臉,那明眸還朝他眨眼。
孟流瑾默了下,問:“小三姐有事嗎?”
“這得多久?”
“一天,明日是禱告”
一天啊,
這都特麽要得關節炎了,但顧曳這人削肉之痛都忍了,這點事兒也只能忍,就是閑著無聊。無聊不能忍啊。
於是她又吱吱吱了,葉流瑾又看向她,小三姐,你又有事兒啦。
“孟小弟,無聊不?”
“還好”
“咱們要不要聊一聊?”
“聊?什麽?”
“幾歲啦,有對象沒?做什麽工作?對國家未來有什麽期盼?”
五十歲居委會大媽即視感。
孟流瑾對敵軍是十分狡猾果斷的,可一對上自家人,好吧,對上自家姐姐的好閨蜜,也只能老老實實:“十七,沒有,目前是戰士出身的降師,負責軍隊跟道院的接洽之事,對於國家,我希望能讓軍士們都能找到心儀的姑娘。”
顧曳聽得挺認真的,最後感慨:“國家的未來還是要看下一代的啊,守衛國家的戰士們沒有對象,就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沒有國家的血脈.....所以其實你也是想找對方的嗎?需要姐姐幫你介紹嗎?”
孟流瑾有些尷尬,“還是不用了,姐姐還受傷,不必為我多費心。”
顧曳笑了下,“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啊?沒有啊”
“不用怕,我一般不對年紀比我小的小弟弟下手。”
孟流瑾看到這人一本正經說這話的時候,又十分意味深長得補一句。“一般我對小鮮肉都是直接下口。”
孟流瑾:“.....”姐姐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顧曳在現代完全屬於那種鬼畜型的人,對不喜歡的人可以乖戾狠毒喪心病狂,但對熟悉看順眼的人那是相當能撩得。
撩,也是聊,她要是想跟一個人聊起來,那能聊到天荒地老,畢竟這人懂得多,觀點也夠深刻,情商也高,於是於是孟美人的弟弟就被撩了,撩到面紅耳赤氣息不穩,撩到不少人都不能安穩聽誦經,比如崔涼。
崔涼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看到某人跟俊美年輕小鮮肉低著頭挨靠在一起,壓低聲音說這話,一邊說還時不時微笑。
這一幕還真是刺眼啊,恐怕不止他一個人這麽覺得,因為越王也皺著眉看著,兩人對視的時候,眼神交匯都只有一個感想——灼灼其華,不安於室。
準確的說,是這姓顧的女人是個讓人無法駕馭的浪人。
可哪有怎麽辦,當你糾結自己不能駕馭她的時候,你已經輸了。
崔涼轉了下自己的佛珠,閉上眼,算了,他這樣的狀態本也跟這姑娘沒有什麽可能性,何況他這般大概也只是被對方的美色蠱惑了。
男性,人性,他崔涼跟這世上的那些男人要沒什麽區別,他這樣自嘲,又自我認定放棄,但忽然一愣,因顧曳停下跟那小鮮肉的談論,環顧周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他,咧嘴一笑,好生粲然的笑。
但是他總覺得這笑容的另一層意思是——小鮮肉我不委屈,老臘肉我也喜歡的。
崔涼覺得有些頭疼,又轉了下佛珠。
並不是只有壞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大,有些壞女人一樣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小三姐認識傅紅凌?“孟流瑾忽然這樣問。
本來談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提到這個了,顧曳目光一閃,微笑:“所以她跟你有關系?從剛剛起就一直盯著我,雖然不算多惡意,但並不讓人舒坦。”
“倒不是,她是河南道的人,其實隸屬洛陽道院,也是河南道道子的有利爭奪者,聽說她才二十六歲,但已是四卦修為的降師,很厲害,但她跟我只有一兩次照面,且並不熟悉,應該不是因為我,也不知為什麽會對你.....”
你嫩得能冒出水來都已經三卦不也很厲害,比我還小。
天下天才如牛毛,顧曳對此倒沒太大的驚歎感,“既然不是因為你,那就只能一個原因了——那是一個女人見到另一個比自己美的女人的自然反應,我原諒她了。”
她是顧曳,如此無敵的顧曳,小鮮肉也只能歎服。
就這麽一整天下去,顧曳也沒精神說話了,中途李大雄醒來一次,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啊,還沒好?啥時候吃午飯?”
顧曳嘲諷他:“吃了睡睡了吃,你是豬嗎,不過到底啥時候吃午飯?”
孟挽墨:“法會階段,一日一餐,而且晚上也要留在這裡的,加上禱告期間便是兩日兩夜。”
奎山兩個土賊:反正我們聽不懂,要麽現在就走吧。
孟美人美眸幽幽看來,李大雄先投降了。
顧曳:特麽的叛徒!
黃昏時,廚房那邊的僧侶抬下幾十個大桶,有飯有菜的,本來就餓了一天的人不能上前去拿,只能等僧侶施舍過來。
這個就有點意思了,以前是僧侶下山被信徒布施,現在反過來了,這也是佛家說的因果吧。
等了老久,吃的總算到跟前了,一碗飯兩碟菜。
一鹹菜一蘿卜。
顧曳沉默了,李大雄糾結了下,果斷用鹹菜跟蘿卜多換了一碗飯。
他寧願吃飯。
在場的人都可以克服,唯獨這兩人顯得很痛苦,只能看著其余人盤著腿吃著蘿卜鹹菜飯,一本正經的。
但葉焚香忽然聞到了一股味道,旁邊幾人也聞到了,齊齊朝顧曳看去,只見這人剛剛速度賊快,竟快速往白米飯裡面放了什麽東西,快速攪拌後弄了一杓塞進嘴裡,還一邊發出浮誇的感慨:“哇,小明寺的大米真好吃。”
明明空氣裡還飄著醬牛肉的氣味。
但都是自己人,也只能裝死當沒聞到。
直到李大雄也往大米飯裡偷偷摻了肉干。
好嘛,本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孟流瑾感覺自己食不下咽了。
好嘛,這次輪到旁邊的人吃不下飯了。
還好顧曳兩人做賊心虛,扒飯扒得很快,好像要消滅犯罪證據似的。
戒律大師幾人那是什麽鼻子,怎麽會不知道下面那兩個土賊在偷吃葷,簡直是不可饒恕,但看清是誰後,戒律大師眼角猛抽筋,壓了好幾次火氣才讓自己免去拍死某人的衝動。
我佛慈悲,這位施主還是善良的,就是人壞了點。
但也是此時,一道流光忽然突襲,太突然了,李大雄第一反應就是護著自己的碗,但身體擋在了顧曳跟孟挽墨身前,但孟流瑾起身的時候,那一束流光已經被一掌拍碎。
是韓以楓!
他冷眼看著前端空地處不知合適爆發衝突並且大打出手的兩人。
“是常令生跟徐子封,這兩人也不知怎麽就打起來了。”
“常令生一向高傲,愛好挑戰,早不滿河南道的人平日裡把徐子封名列他上頭了。”
兩人都是河南道的人,這一打也不單單是為了往日宿怨,更有顯露實力給道院的意思。
於是就打起來了,但好像是常令生先動的手,那徐子封反而有些冷淡,揮劍彈開流光。
“常令生,這裡不是打架的地方。”,徐子封反應冷淡,但也是警告,這讓常令升哈哈大笑,“徐子封,是你有些可笑了,誰不知道我們河南道的道子選拔向來如此,而且小明寺的誦經已經結束,你我一鬥理所應當,難道說你怕了?”
浮雲的弟子大怒,紛紛說此人臭不要臉,但徐子封很是鎮定,看向小明寺的上人們。
戒律大師轉了下佛珠,淡淡道:“只要不影響他人。”
也就是允許了。
常令升冷冽一笑,拔刀,刀刃之上原來已經祭了降字,難怪他剛剛單手一直握著刀柄,恐怕降字已默念進入刀中。
也算有心計,但能默念咒也是厲害極了,起碼林恩挑了眉。
之前跟他打的時候可沒用出這手段,看來這廝的野心不小啊,。
那刀拔出的時候,刃口下方有氣流被刀刃切割,降字流轉光華,逼出一層鋒芒,隨著手腕一甩,刀口甩出一條縱橫三四米的刀氣,鬼邪懼之的刀氣!
刀氣流風,徐子封一個側步的時候,顧曳已經暗叫漂亮了。
這側步的確漂亮,簡單直接,刀氣從他側步的邊沿切過,氣流飄動了他的衣服,傷不到半分,但他的劍出了。
鏗的一聲。
劍尖有一點芒刺在手腕之上,破血,血珠被挑出一顆,隨著劍尖挑了劍花包裹,降術凝血,血珠子順著劍刃溜滾下來到了徐子封手中。
他捏著那一顆血珠子,手掌散發微光,降字流轉,淡淡道:“敗,或者死。”
這無疑是一種術法,是伶俐劍術之下的控制術。
被控制了,生死在那一滴血之間。
“這是什麽術?”顧曳眼睛發涼,孟流瑾以為她在問自己,可他其實也不懂,畢竟他的實力還不夠,也是太年輕了吧。
“窒血術,是浮雲的最強控制術,只要取對方一滴血,卻成功封了術,便可從血脈中控制本體,若非實力差距太大,同級之中很難有人能無視這一門術法,也算是浮雲的絕學之一。”
好生厲害的樣子啊。
顧曳看的入神,但戰鬥其實已經結束了。
常令升臉色一變之後還是不甘,想突襲,可徐子封是何等果決的人,指尖術起,控制了那滴血之後,眉目一狠。
血爆!噗!常令升全身氣血爆發,七竅流血後將死的一瞬間,吾恆大師抬手,徐子封手腕一轉,那即將完全爆開的血滴解開了降術的束縛,也等同瓦解了對常令升的控制。
後者重傷跪地,從搶先攻擊到差點被絕殺,也不過是三四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如此簡單。
“術跟戰鬥技術的差距會讓本來修為差距不大的兩人比鬥很是簡單。”葉焚香剛剛給顧曳普及窒血術的知識,但也是給了顧曳提醒,越強大的地域,越強大的宗門,他們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越不可小覷,尤其是有資格跟能力爭奪道子身份的那麽幾個人,他們手頭掌握的是整個宗門最強大最精妙的術法。
宗門弟子脆弱不擅戰鬥?那是低級弱小的宗門,比如北堂,可北堂不也出了一個有些妖孽的白玉堂。
“那若是你,你能破解他的術?”
“我有兩種法子,一,我清微的滌化丹可以削減一部分血脈咒術的影響,二,有一種內力流術可以淨化體內血脈中藏著的咒術,這兩種最直接也最有效,但第一種的滌化丹比較難得,就是我們門派內也沒有多少人擁有,至於第二種,降力的強度跟對降力的控制還有內力流術也必須純屬。但這兩種我都不會選。”
葉焚香最後一句話讓人意外,顧曳眼中流光一轉,“因為你不會給他讓你流血的機會。”
前者笑著頷首。
不自謙也不自傲, 她是淮南道的道子,她必然曳必須擔得起這一份大氣。
“好吧,看樣子我的優勢是越來越小了。”顧曳琢磨著自己的速度身法反應力雖然依舊有把握強於這徐子封,降力修為也可以從她的降力純粹爆發力跟化龍玉玨存儲彌補,但論這種強大玄妙的控制術乃至於各種破解術,她還是太單薄了。
目前肯定不是葉焚香的對手,就是這徐子封,因為忽然爆出這種厲害控制術,她好像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不自覺的,顧曳目光滴溜溜掃過蔽日水台。
他娘的,她的紅顏呢!
那土賊不會是在蒙她吧,但這裡人多,顧曳一時也沒找到越王,倒是看到了齊放跟沉王還有崔家兄弟。
她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暗道剛剛齊放那廝眼神好像有些意味深長。
似乎已經埋了什麽暗手對付她一樣。
正當顧曳心裡這麽嘀咕的時候。
“顧曳”
忽然有人冷厲而且近乎無情得喊了她的名字。
徐子封剛剛結束一戰,毫發無損,浮雲的人為他歡喜驕傲,陡然聽聞這道聲音便也留意過去,他看到一個冷面的青年坐在地上,但並未吃東西,只是冷冷盯著一個人。
他喊她顧曳。
顧曳?誰啊?多數人都有些懵懂,這也暴露了一件事——奎山顧爺村姑猴子的名頭還不夠大,不夠讓河南道的人知曉她的人。
也就在場劍南道跟淮南道的人有些反應。
神宵的三個精英弟子對視一眼,果然,還是來了。
某人仇敵甚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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