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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一族於媯哀是十分陌生的,姬似這個人也差不多,但好歹也是有一點傳說的,雖然只有一點點。
然而,從未聽說過她嫁給了蚩尤大帝。
“有沒有嫁成功不得知,但她的確是離開了姬氏,可能於她而言這也不算是是犧牲。”
姒魚對姬似好些有一種很複雜的心態,這種心態通過語氣表現了出來。
通常活到現在的她已經足夠波瀾不驚了。
“傳說姬似是一個十分冷漠寡情的人,對同族的姬族人都不交往,也不重權勢,讓她離開姬氏的確不是很艱難,可問題是,這世上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會輕易許下這樣的協議——若是她真的不太在意種族存亡,又何必....”
媯哀覺得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不過姬似這個人也的確值得討論,難得有渠道可以了解這個上古第一女強者。
“是何必....雖然有點傷面子,但不管是姬氏還是我們降族群體,她的確不是很在意,但對抗妖道,於她而言算是不可協調的私仇。”
姒魚好歹也是上古第一美人,在降族裡面也是數得上的強者之一了,但此時那表情十分微妙。
嗯,降族是一個很好臉面的種族,讓她承認這種事情的確有點尷尬。
連後世的媯哀都感覺到了尷尬。
氣氛有一瞬沉默,禦酌就低頭開始置弄蘭花了。
“什麽私仇?”媯哀問道。
“好像是幼時的時候,元帝在她面前吃了她的父母。”
“......”
的確是不可協調的深仇大恨啊。
姒魚對這事很忌諱,簡單提了下就不再繼續了,倒是重提蚩尤一族那邊的事情,“她離開姬氏後,蚩尤一族也退回了蠻荒,後來的確聽說有大婚,當時還引發了蠻荒巨靈神降臨,但此後再不可知,因為蠻荒跟我們的邊境本就是隔絕的,互不侵犯,加上昆吾之戰後降族縮聚於天昆吾,妖道遠退西域妖洞,也就彼此隔絕了消息.....”
頓了下,姒魚看向媯哀,“若說今時今日還有人能以完整的血脈觸發那個隧道,應該也只有她,但更有可能是她的血脈,因就算是我們那一代的嫡系,要活到現在也幾乎不可能,無一是妖付出巨大代價的,比如我,從此也只能龜縮於這水玉之中,而以我對她的了解,那個人定是不屑如此,所以大有可能是她的血脈。”
“她的血脈?”媯哀卻覺得不對,“按照血統承繼的規則,你們上古那一代嫡系才是完整血脈,往下傳承就削減一級,她的血脈也不該是完整的啊,何況她跟蚩尤大帝生下來的孩子也必然混合兩人血統....”
姒魚默了下,幽幽道:“這個規則是沒錯,可問題是,姬似的血脈本身就高了我們一級,這就是為什麽我說論美貌我不及她的原因。”
媯哀還想再問,姒魚卻眯起眼,“這個問題你最好別問了,我說過,她是一個禁忌,多余的其實我也不太深知,不過若是薑堰還活著,或許會多知道一些,他是姬似在降族裡面唯一的朋友,除此之外,姬似也就跟那個顧無淚有些接觸。”
多古怪的人,那麽漫長的歲月,隻跟兩個人接觸。
“對了,若是你們想找到她的血脈.....追著昆吾就對了。”
姒魚嫵媚一笑,重新遊進了玉水之中,消失不見。
媯哀只知道自己因為這句話,腦海中瞬息閃過一個人的名字。
顧曳。
她是姬似跟蚩尤大帝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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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切!”顧曳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表情有些頹廢,目光掃過眼前大片大片的廢墟,而且天還在下小雨。
好冷啊,冷得她都感冒了。
可問題是為什麽會感冒。
“在這鬼地方,我們通通變成了普通人,冷死個人.....不過薑....薑獄,你怎麽在這裡。”
薑獄坐在邊上,面無表情:“距離你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你才想起來我在這裡?”
他們經過隧道空間到達這裡,昏迷的顧曳就跟回光返照似的,呢喃了幾句夢話,叫了幾次別人的名字就醒來了,但從頭到尾都......
嗯,有點小尷尬?
顧曳皮厚,其實一點都不尷尬,而且相當自然,“人吧,比較飽暖思*,這麽冷,又餓,鬼才會留意你。”
飽暖思*.....
薑獄聽清楚了,皺著眉盯著她,氣息冷冽,目光冷酷。
他的確長得好一番冷清美色,高嶺之花似的,可思什麽的~~。
顧曳頓時清醒了一些,哎呀,這個大冰山可是薑獄,她剛剛下意識就耍流氓了。
不過.....
“呵,你瞪我做什麽,現在你我都一樣,都是普通人一樣,論身體素質還不知道誰更好呢,警告你,別太囂張,否則等下被我欺負了都不知道往哪兒哭去!”
惹急了她,分分鍾把他摁死了。
顧曳說著就打了個噴嚏。
薑獄啥也沒說,起身,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坐下,另起篝火取暖。
有潔癖的人無需解釋。
顧曳:“....”臥槽!
不過顧曳是那種別人給她不痛快,她就小媳婦似得躲一邊去傷心抹眼淚的人?
她分分鍾起身跑到薑獄那邊,坐在他對面擦鼻涕,膈應死他。
薑獄也是第一次實際接觸顧曳,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刻體會到名聲狼藉的顧爺是何等豪邁不要臉的人物。
但他也很漠然,隻淡淡道:“你本就虛弱,又受寒,最好保持點體力,不要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若是真的病情加重,我不會照顧你。”
顧曳:“呸!”
然後一刻鍾不到她發燒了,發燒喉嚨痛還鼻塞。
“啊,好難受啊,姓薑的,這到底什麽鬼地方,你是吾主,難道就沒有辦法?再這麽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薑獄看到顧曳懨懨虛弱,他知道在這個地方,一點小病都會發展成要人命的大病,所以他再次提醒顧曳:“是你會死在這裡。”
顧曳已經沒力氣跟他抬杠了,隻弱弱抱著大腿。
“我戒指裡的東西拿不出來,好餓啊....”
為什麽你生病的時候,想著的會是吃的?
“這裡是遺址隧道,但凡有降族血脈的都被它壓製所有力量,它本身於我們的傷害就很大。”
“那.....”
“你不要說話了。”
顧曳悶悶閉嘴,卻看到這人起身走來,她有些迷糊,抬起頭,看到這個人走到跟前....外袍脫下,直接披在了顧曳身上,從頭籠罩下。
然後他把篝火添加挪移了一些到她面前。
“在這裡別動,我去撿柴火。”
顧曳整個人都蓋在寬大的袍子裡,袍子還有這個人的溫度,她迷迷糊糊的,當時也沒想其他,就隻覺得這死變態轉~性了。
薑獄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倒地的顧曳,天上落雪有些蓋在她身上,其實也蓋在他的衣服上。
這姑娘也是第一次如此脆弱吧。
薑獄覺得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雪越來越大了。
所以他剛剛撿樹枝的時候就看好了一處地方。
遲疑了下,他用袍子把顧曳蓋了嚴嚴實實,然後隔著袍子把人抱起來。
雖然現在只剩下了普通人的能力,但還好顧曳雖高卻瘦,抱起來,薑獄有些不適,因為手掌之中能隔著衣物感覺到懷裡那人柔軟的存在感,還好人抱到了胸前,這人的呼吸就似有似無得在他胸口。
並無旖旎,只是第一次。
雪中,高大的男子抱著人一步一步走著,很快到達一個山洞前。
這個山洞是四五塊塊巨大斜倒但交叉抵著的大石頭組合而成,前段留了小口子縫隙,裡面卻有了空間,剛好夠人出入。
在茫茫廢墟中它並不顯眼,但對於顧曳兩人而言卻是十分救命的。
空間大小剛好夠三四個人一起,篝火佔一邊,另一邊便可睡人。
薑獄將人抱進去後,生了篝火,火光不外泄的話,整個空間就顯得溫暖了,而且火光從石壁上返照回來,也看得人暖和。
薑獄來回幾次,給地上也鋪了乾草,但幾次折騰,他發現有點古怪——累,是的,他竟感覺累了。
累了的薑獄沒有勉強自己,而是坐在了篝火邊上,看著火,時不時添加樹枝。
外面大雪紛紛,裡面溫暖如春。
但很快就不那麽溫暖了,這溫度不太對勁。
當地上積雪,溫度變得很快,薑獄倒是還好,可憐顧曳好像越來越冷。
薑獄瞥了她一眼,在猶豫要不要用火烤一下她。
萬一冷死了呢。
烤死會不會比冷死好一點?
顧曳可不知堂堂吾主正打算用火烤她, 她就覺得很難受,其實這種感覺在現代的時候更容易體驗——感冒發燒,那種痛苦的感覺也許不亞於刀傷流血。
燒得難受,卻又感覺極冷,很古怪,很痛苦。
直到旁邊好像靠近了一個人,這個人將她堵在篝火跟自己之間,溫度好像高了一些。
薑獄的確覺得自己只能用這種方式去幫顧曳了,僅此而已。
但她....她的頭蹭到了他的手。
薑獄一秒鍾抽回手,有種抽身離開的衝動,但就這麽點大的地方,能到哪裡去。
面無表情給篝火放了幾根樹枝,忽然兩隻爪子抱住了他的大腿,整個人扒了過來。
還順便用搓過鼻涕的鼻子蹭了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