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臉錯愕的看著方凡，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你確定我沒聽錯?”

方凡不以為意的一笑，身側忽然出現了一團濃霧，猙獰的白骨身軀漸漸清晰。

“助我。”方凡低語一聲，骨獠羽緩緩趴在了地上，一團綠光從骨獠羽的體內驀地散發了出來。

女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方凡，並沒有任何動作，她就是想看看方凡能耍出什麽么蛾子。

此時，方凡正將右手放在骨獠羽的額頭上，一人一獸盡被綠光籠罩，連面目都看不真切了。

女子正欲出言譏諷幾句，心臟卻忽然沒來由的狂跳起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正在空氣中醞釀，突地，整個空間竟被撕裂出了一條漆黑的口子。

“在我的空間，縱然人數以萬計，也只能任由我擺布！”

樹林內的所有人俱感到眼前一暗，當再次明亮時，雖仍在樹林，但她們全部都落到了地上，天上幾近凝聚成形的神女圖騰竟已不見蹤影，更察覺不到它所殘留的氣息。

而曾茂密的樹林，也被清空出了一片空地，一萬多人正擁堵在了一起，就像是放在籃筐裡時雛雞。

關於她們何時到地面，樹林何時被砍伐，她們竟絲毫沒有印象。

一直高高在上的女子此刻終於失了顏色，嗄聲道:“這……這裡是?！”

淹沒方凡的綠光漸漸泛起了一絲血色，皮膚在一寸一寸的綻開，方凡的臉皺的近乎扭曲了，聲音卻很平靜:“我把它叫做真我空間。”

話畢，不等女子再發問，擁堵的人群腳下驟然躥出數米高的火柱，一道接著一道，將人群瞬間衝散，熾熱的高溫將空氣都近乎燒融了，而脆弱的肉身，自然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靈花宮弟子倉皇潰逃，可她們還未奔出幾步，突然就被不知從何處刺來的利劍擊殺身亡，天地間充斥著無孔不入的利劍，不知源頭，更不知何時會襲殺而來。

靈花宮弟子修煉的功法多是關於療傷，攻擊手段雖也曾修煉，但對敵甚少，遇到這種超乎常理的情況，全然忘了迎敵，隻想著逃命要緊了。

就在裹住方凡身體的綠光徹底轉變為血紅色，樹林裡活下來的人已僅剩女子一人，她的肩胛處還插著一柄奇詭的利劍，正是散發著灼熱氣息的流雲劍。

“你……你究竟做了什麽?！”女子驚駭的大吼。

方凡很想說上幾句俏皮話，可他實在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僅僅是站著，便已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在骨獠羽將神女圖騰吸入體內之後，方凡偶然發現，骨獠羽又多了一條屬性，而這條屬性，便是可以使骨獠羽的精神力與他相通。

在未趕到靈花宮弟子所在樹林時，方凡便與骨獠羽小試了一把，不知是不是精神力壯大的緣故，他竟輕而易舉的突破了禦虛幻瞳的第三層——蜃樓海市。

從始至終，方凡都沒有孤身殺敵的打算，可樹林外難以攻破的空氣牆不得不使他出了險招，孤身面對靈花宮的一萬多人，方凡心裡當然也在打怵，他還是幸運的，至少沒有出任何差錯。

然而，骨獠羽的精神力與他並不同源，外加上將一萬多人強行拉入用幻術構建的空間裡，已讓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像是有億萬根針刺了進去，刺的他鮮血淋漓，每個毛孔都在向外滲血。

許是見方凡始終不言語，女子的目光閃動數下，突然轉身向林外飛掠而去。方凡臉色微微一變，正想阻攔，一口血卻忽的湧上了喉嚨，雙膝咚的跪在地上，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

“攔……攔住她！”方凡一手捂著血如泉湧的嘴，一手指著遠去的女子嘶聲呼道。

骨獠羽立即狂奔追去，可它畢竟起步太遲，等到它到了樹林的中心，女子已掠到了樹林的邊緣。

方凡頹然的坐在地上，他所構建的空間並不穩，樹林外便是這片世界的盡頭。

當走到世界盡頭，女子並不會被拉入不知名的空間裡，反而會輕而易舉的破開方凡的幻術，蜃樓海市非常強大，弱點也極為明顯。

兩行黑血從方凡的雙目中流了出來，女子已重回了現實世界，肩胛上的傷已經消失不見，但她的臉色卻一片煞白，就像是得了一場重病。

靈花宮弟子還在樹枝上穩立著， 與女子相同，她們的身體也無一處傷痕。而飄浮在空中的神女圖騰，依然還在，一切都未發生改變，之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

除了被血浸透的方凡。

但女子的眼裡仍然浮現出了一抹輕松之色，但緊接著，輕松便被煞意所取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獰色，厲聲道:“所有的人停止凝聚圖騰，將你們最強的攻擊招數都對此人使出來！”

她終於不敢再小瞧方凡，當敵人遠遠超出自己所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盡快消失！

可等了半晌，始終沒有攻擊落下，更沒有人回話，女子眼中的狠意漸漸變成了恐懼，屠殺明明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這一切怎麽可能是場噩夢?

女子僵硬的徐徐轉頭，她不是不想盡快發現門下弟子有何異常，而是她不敢接受腦中所想的事實，她十分清楚，留給她的時間已所剩無幾。

咚……

咚……

就如同石頭落水的聲音，女子終於將頭轉回了，她也這才發現，穩立在樹枝上的靈花宮弟子正如毫無生氣的木偶一般，一一栽落。

這些人雖然沒有一處傷口，可她們的靈魂，早已在火中湮滅。

女子臉上的絕望一點一點的加深，到最後，竟如行就將木的老人一般，毫無半點生氣。

“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女子怨毒的盯著方凡，宛如從陰曹地府中爬出的惡鬼。

話音未落，女子的身體竟一塊一塊的鼓脹起來，頃刻間，便鼓成了一個氣球，隨後，驟然爆炸！

刺眼的綠光閃耀而起，竟向空中尚未完成的神女圖騰衝去，綠光中依稀能夠看到女子絕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