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如僵木，李鎮南自然不可能有身絕高的輕功，但他的度竟一點不慢於方凡，杖尖點地，地上便立時出現一個凹坑，而李鎮南，同時借力飛出，轉眼便到方凡的左側，龍頭杖如攜雷霆萬鈞之勢向方凡反掃而去。

明明只是一根腿高的拐杖，可在方凡眼裡，龍頭杖已如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被這粗大的樹身撞上，必然是筋斷骨折。

左手無劍，但好在還有掌，方凡不假思索的猛然拍出一掌，木撞孤峰，山搖海傾，樹木本該撞得粉身碎骨，可斷的卻是山峰，孤峰被攔腰砍斷，方凡也被撞飛了出去。

方凡不由自主的在地中連連翻滾，直到撞上了牆壁，這才停住不可控制的身形，可他還未站起，李鎮南便又殺來，杖尖如劍連連點出，每一擊都凶狠而又迅猛。

仍坐在地上的方凡躲避已經來不及，只能無奈出劍，同樣是劍尖連點，只聽當當聲不斷響起，汲血劍撞上杖尖便立即被崩開，方凡一次次的將劍強行拉回，卻終究沒能敵過疾風驟雨般的攻擊，雖護住了頭，可杖尖卻連連點上了他的胸膛，血花四濺，胸口已凹陷十多處。

終於，暴雨停了，可低垂著頭的方凡已如一個血人，李鎮南舉杖獰笑，猛然揮棍向方凡的頭上打去，噗的一聲，方凡被擊中頭部，如同一個破麻袋般被擊飛了出去。

砰！

頭又重重的撞上牆壁，血迸濺滿牆，方凡的頭已經凹陷了進去，鮮血順著頭皮湧下，地上瞬間積了一攤的血。

“我說過我不是一個自大的人，你現在懂了嗎?”李鎮南將身體全部壓在了龍頭杖上，緩慢前行。

趴在地上的方凡沒有說話，他已說不出話，圓瞪的雙目還殘留著幾分駭然，他的胸口時不時地起伏一下，可每一次起伏，血便從口中不可抑製的狂湧出來，再一次交手，他竟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方凡已無法起身，可李鎮南已經走近了。

“現在還覺得自己有機會嗎?”李鎮南居高臨下的恥笑道。

“噗……噗……”方凡的肺已被杖尖刺傷，話到嘴邊只有血從嘴裡噴出。

“太弱……太弱……”李鎮南搖頭歎息，舉杖猛地砸下，鮮血迸射，方凡的臉頓時陷了進去，臉骨已被一杖打斷！

“太弱！太弱！太弱！！”

李鎮南一邊出癲狂的笑聲，一邊舉杖猛砸方凡的頭，一杖接著一杖，方凡拚命的扭動掙扎，鮮血混著白花花的豆腐腦濺了滿牆，頭已爛如肉糜。

“哼哼……”李鎮南低頭哼笑了兩聲，又不可一世的仰天狂笑:“哈哈哈……”

“我還活著。”李鎮南猛然瞪眼看向袁秋，冷笑道:“你奈我何?！”

袁秋只是手捂著嘴唇大咳，臉已一片赤紅。

李鎮南又邁步走向袁秋，道:“看來……今天還沒到我的死期，我早就說過，像我這種人才活的長久。”

袁秋收住了咳聲，深吸口氣，胸口這才舒服一點，方凡的死並沒有讓她感到慌張，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的死期?”李鎮南攤手，蔑視道:“憑你嗎?”

袁秋搖頭，指向李鎮南的身後，道:“能殺死你的人就在你的身後。”

李鎮南倏地一驚，立即轉身，可已經遲了，他已感到後背一涼，火辣辣的劇痛從背上傳來，李鎮南痛呼一聲，身體如陀螺般陡然旋轉起來。

李鎮南的選擇是對的，此時，不知劍從哪來，若是亂打一氣，只怕會再添幾處傷口，而出了這一招，哪怕對方有再多後手，都難以近身了。

果然，

方凡只能選擇暫避鋒芒，這邊退開，李鎮南立即停住了，後背的傷口並不深，肌肉收縮便止住了血，但李鎮南的目光充滿了震驚之色，他怎麽能不震驚，方凡明明被他打爛了腦袋，可現在，竟然毫無傷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李鎮南猛咬舌尖，舌頭上的痛是真實的，背後的痛也是真實的，這不是夢，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說過今天是你的死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鎮南看向袁秋，在拚殺時，將後背暴露給敵人是大忌，可李鎮南偏偏這麽做了。

袁秋頭揚了一下，道:“你看看牆壁。”

李鎮南立即轉頭看向牆壁，他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駭之色:“這……這是……”

牆上並沒有血， 有的只是十多處凹陷的洞，這些洞的大小與杖尖完全相同，而曾砸爛方凡頭的地方，也同樣沒有鮮血滿牆，有的只是被砸出道道裂縫的地面。

“想不明白?”袁秋的心中好不快意。

李鎮南的目光閃動一下，道:“我確實想不明白。”

“也有你想不通的事情?”袁秋低聲笑了起來。

李鎮南緊抿嘴唇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的血裡有毒。”袁秋咳出血來，卻笑了。

“什麽毒?”

“虛無幻境。”

“虛無幻境?”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只有施毒者才看得清。”袁秋的臉上充滿了神聖的味道。

李鎮南的雙目冷了，道:“你沒中毒?”

袁秋擦掉嘴角的黑血，道:“我當然中毒了，只不過是我自己下的毒。”

李鎮南的雙目更冷了，道:“為的是讓我中虛無幻境?”

“不錯，我們的修為不及你，不耍點小手段怎麽能贏得了你?

我在來之前便在體內下了毒，我噴出的每一口血都是為了讓你的毒更深一分。

現在，在你血管裡流動的都是虛無幻境的毒素，雖奪不了你的命，可你已經徹底的陷進幻境中了，現在在你面前的我們，你可知真假?”說多了話，袁秋喘息的都有些困難，但她笑的開心，笑的快意。

李鎮南咬牙道:“施了毒，你的命也沒了，何必?”

“我撿回這條命，就是為了今天奪你的命，每活在這個世上一天，我的痛苦便越多一分，我已經徹底活夠了。”袁秋雙目充滿了殺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