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劍刺穿心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拚死一搏往往會成一個笑話。

索菲淚溢眼眶，雙手抓住霍爾的腰，顫抖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劍刺穿的是霍爾的心臟。

“她沒有害過任何人。”

霍爾同樣淚流滿面，天命靈源已經被劍貫穿，可他並沒有化成一捧黃沙，甚至還能說出話來。

“求求你放過她。”霍爾緊緊抓住方凡的劍，方凡想要拔劍，卻發現劍竟像是在霍爾手裡生了根。

他不該有這麽大的力氣。

“霍爾……”索菲將臉貼在霍爾的背上，淚水止不住的流淌，她的手抓的很緊，生怕霍爾下一秒便會消失。

方凡眉毛一抖，劍雖被霍爾握住，但他還是有無數種擊殺霍爾的方法，可他沒有再動了。

霍爾能夠感受到淚水濕了後背，淚流滿面道:“我曾是砂族最為矚目的天才，很多人都認為我是下一任的族長，我曾以為我這一生就是為了帶領砂族走向輝煌，直到我認識了你……”

霍爾的身體開始松散，細沙緩緩的流淌。

“你善良，溫柔，甚至有些膽小，我被很多人罵成沒有卵蛋，但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我要做的事你不喜歡，你不喜歡的事我也同樣不喜歡。

能與你在一起，便是我做過最輝煌的事，我很慶幸遇見了你，讓我這一生過得沒有那麽漫長，可我又希望時間過得漫長一點，因為我們的時間太少，我怕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愛你，我便先死了。”

霍爾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

索菲抽泣道:“我懂，我懂，你說什麽我都懂，可你走了，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方凡突然看到了索菲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方凡心下一驚，正欲拔劍，卻突然感到劍比之前更緊了，在劍上多了兩隻手，索菲竟伸長了手臂，懷抱著即將失去意識的霍爾握緊了劍。

霍爾的體內突然湧出了一股力量，聲嘶力竭的喊道:“不要！！”

方凡急忙散去劍上的真氣，可還是晚了。

噗……

沙劍貫穿霍爾的身體，刺進了索菲的心臟。

索菲的眼中再沒有淚水，只有無限的柔情，索菲笑道:“你太自私了，你走了，只會給我留下永無止境的痛苦，沒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哪怕你讓我活上一萬年，我也不開心啊……”

倏忽間，地上散了兩捧黃沙，兩抹金光從黃沙中飛出，化成了兩隻蝴蝶飛向穹頂，在半空中漸漸消失了。

或許，他們已經飛出了地穴，地面上有太多美麗的景色，他們需要去看一看。

方凡凝望著鑲嵌無數星辰的穹頂，半晌都沒走動一步，風起，滿地的黃沙飛舞起來，方凡突然感到眼睛發酸，走進了安圖神社。

不知是綠色液體，還是膿水的緣故，地面非常黏稠，方凡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向大廳的深處行去。

安圖神社雖然很高，可只有兩層，一層在地上，一層在地下，不知是不是羅斯爺去的匆忙，方凡很輕易的便找到了去往地下的暗門。

走過數十層狹窄的階梯，方凡的眼前豁然開朗，可方凡的牙齒卻不由自主的咬了起來。

地下比大廳還要寬闊，水晶管也比大廳多上一倍，更重要的是，方凡在這裡發現了活人。

有女人，有幼童，唯獨沒有男人。

女人赤身裸-體的被鎖鏈鎖住脖子，不住掙扎的幼童被浸泡在綠色液體中，不斷地敲擊管壁，這些幼童並不完全是人類的身體，身體總有些部位有砂人的特征。

羅斯爺正跪拜在一座神像前不停地念著禱文，

神像與砂人形似，唯獨不同的是，神像有耳鼻須發，一條蜥蜴般的長舌吐露在外，眼神中充滿了凶厲之色。被鎖住脖子的女人見方凡來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們眼神呆滯，臉上也沒有絕望，心早已死了，她們的臉上只有觸目驚心的麻木。

方凡握緊了拳頭，猛然對虛空擊上一拳，只聽哢哢聲不斷響起，空氣竟如一面鏡子般碎裂開來，一條條漆黑的空間裂縫向外蔓延，水晶管不斷地爆開，鎖住女人的鎖鏈也一同斷開，以及羅斯爺面前的神像。

這片空間就如死寂了一般，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轟……

直到方凡氣喘籲籲的收拳，驚天巨響這才傳出，神像倒塌，可羅斯爺依舊跪在地上不停地禱告。

水晶管爆碎， 在綠色液體掙扎的幼童卻雙目緊閉的不再掙扎，而被鎖住脖子的女人，也伏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支撐身體的骨頭，就如一層皮趴在地上。

禱告聲突然停了，羅斯爺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土，背對著方凡道:“他們已經將靈魂獻祭給了安圖吉之神。”

之前的一式怒碎五嶽幾乎耗盡了方凡全部的內力，雙手扶著膝蓋的方凡再喘一口粗氣，向羅斯爺走去。

他的左手又凝聚出一柄沙劍，即便他體內的內力所剩無幾，擊殺羅斯爺總是夠了。

“這裡是族長才能來的地方，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屬於我信奉的安圖吉之神，他們將靈魂獻給了吾父，他們的靈魂將得到永生，而吾父，即將誕生世間！”

羅斯爺振臂高呼，狂聲大笑。

“你的神在哪?”方凡走到羅斯爺的背後。

羅斯爺轉身，高呼道:“吾父就在此地！”

方凡提劍，噗的一聲，貫穿了羅斯爺的心臟，道:“現在呢?你爹在哪呢?”

羅斯爺的目中流露出滔天的恨意，厲聲道:“你的罪無法寬恕，你將受到吾父懲罰，你將被剝皮抽筋，永受萬蟻噬心之苦！

而我！

將受神使接引，前往聖地，生生世世擁護吾父，生生世世聆聽吾父教誨！”

方凡冷笑，譏嘲道:“你爹來了我就殺你爹，你娘來了我就殺你娘，現在，我先殺你這個龜兒子！”

沙劍猛地一轉，羅斯爺的胸膛中頓時散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吾父不會拋棄子女，而不信吾父之人，將永墮地獄！”

羅斯爺大開雙臂，狂熱的化為了一捧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