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薩雷斯的地形龍坐騎有些暴躁的噴著粗氣,雙眼凶光四射的打量著洞內的人類,除了在看到主人的時候溫和下來,看著其他人的時候都帶著濃重挑釁的意味。
岡·薩雷斯伸出一隻手,撫在地行龍的側腹,地行龍回過頭來,親昵的將頭拱向他的頭部。岡·薩雷斯轉而將手放在它的大頭上,對臉色陰沉的老卓孚道:“我這次來拜訪會長大人,並不是想帶來戰爭,相反的,是想化解盜賊公會和王國之間的誤會。誠然如會長大人所說,對王國並無二心,我很願意相信。但我更願意相信的是我親眼所見,會長大人及盜賊公會對王國的忠誠,將用時間來證明。”
他這番話若放在地形龍坐騎出現之前說出來,必然讓別人認為自己弱了膽氣,但放在地形龍坐騎出現後,就不一樣了,一個地行龍騎士足以如閑庭信步般的殺光這裡所以人,連大氣都不用喘一口。
而且,這番話表明了自己想要緩解矛盾的立場,也充分給了老卓孚和盜賊公會的面子,使得老卓孚有台階可下。老卓孚臉色漸漸緩了下來,沉聲道:“沒人渴望戰爭,夢羅克從毀滅到重建也不過隻經歷了百年,沙漠環境惡劣,資源匱乏,夢羅克的人民生活的非常艱苦,我只希望王國將繁華和夢羅克的人民一起分享,而不是置之不理。”
“會長大人的話我會轉達給議院。”岡·薩雷斯右手握拳扣肩,微微頷首道:“王國並未放棄夢羅克,但王國的困難也希望會長大人能夠理解。另外……”他隨手將地形龍坐騎放進了寵物空間,“議院授命我全權負責魔物襲擊事件,如果有必要的話,希望會長大人能安排出人手,協助我調查此事。”他灑然聳肩道:“畢竟,盜賊們收集情報的能力無人能及。”
諾爾瓦在一邊暗自點頭讚歎,岡·薩雷斯將軍外表看來勇猛善戰,處事卻出乎意料的細膩。不僅恭謙有禮,不咄咄逼人,而且進退有據,在重要的節點拿出自己的底牌震懾對方,然後又放出拉攏之意。更絕的是,他巧妙的將盜賊公會拉入魔物襲擊事件的調查,等於將盜賊公會放在自己手邊,隨時可以監視。
老卓孚眼神閃爍了一下,也不猶豫,立即躬身致意道:“盜賊曾經是王國的眼睛,現在依然是。只要王國需要,我們絕對服從。”
“好。”岡·薩雷斯滿意地點點頭,拾起鬥篷披在身上,微笑道:“能得到會長大人的支持,此事一定能盡快解決。那麽,我們告辭了。”說完轉身離去。
諾爾瓦和歌妮也都披上了鬥篷,歌妮將思麥斯秘怠長錘收了起來,對著卓孚·巴斯特神秘的笑笑,然後用兜帽遮住了面容,兩人跟著岡·薩雷斯去了。
“這真是個迷人的夜晚,請留步吧,會長大人。如果有需要,我還會前來拜訪。”出了洞穴的岡·薩雷斯舒展了一下身體,揮手阻止了老卓孚的送客舉動,然後帶著兩人投入了樹木的陰影中。
老卓孚就那麽站在洞口,望著三人消失,良久,動也未動,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其他盜賊都三五成群的邊聊著邊離開了這個斯芬克斯巨像,似乎還在消化今天經歷的所見所聞。卓孚·巴斯特走到老卓孚身邊和他並肩而立,開口喚道:“父親!”
老卓孚回過神來,深深的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卓孚·巴斯特擔憂的道:“父親,為什麽這麽早將我們的底牌打了出去?魔導機械可是我們萬不得已才可使用的殺器啊!燃料只剩……”
老卓孚抬手打斷了卓孚·巴斯特的話語,
然後緩緩的道:“這是在談判,不是宣戰!拿出底牌,是為了加重我們的籌碼。”他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孩子有狠勁,有能力,但太過浮躁,不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他邁開步子,揮手示意卓孚·巴斯特跟上,又繼續道:“你要仔細了解對手的特性,比如‘鐵甲暴龍’岡·薩雷斯,他性格恰恰和他的稱號相反。‘鐵甲暴龍’是褒揚他在戰場上的勇猛,但私底下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溫和派。議院派他來找我,必然不是和我攤牌,而是和解。看來……”老卓孚抬頭看著圓若銀盤的明月,“西北的壓力還是沒有徹底緩解啊。”
卓孚·巴斯特落後老卓孚半個身位,聽得似懂非懂,他不解的道:“以王國的實力,即使在西北方被教國和修發茲共和國牽製,但手中剩余的力量覆滅我們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我一直不明白,父親,以我們這麽弱小的實力,為什麽還要試圖和王國對抗?”
老卓孚側過臉笑道:“覆滅我們容易,剩下的盜賊勢力誰來領導?扎羅那小子嗎?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大盜賊都不會服從於他,到時夢羅克將陷入真正的混亂之中。議院和岡·薩雷斯都明白,有我在,夢羅克才是安寧的。”他腳下一步不停的走著,“無論是米德加爾特王國還是教國,都不會憐憫我們,夢羅克和盜賊公會只是他們的棋子,如果有一天沒有人爭了,只有被放棄的下場。我們要獨立,但不意味著必須和大國對抗。你要明白,只有大國互相對抗,我們才能從中漁利。”
兩人走出掩飾洞口的樹林,沿著湖邊向北走去,湖水呈U字形將斯芬克斯巨像身後的沙地圍成一個狹長的地帶,一般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斯芬克斯巨像正面,這裡沒有多少人會涉足,這為盜賊公會提供了足夠隱蔽。
“更何況……”老卓孚摸著下巴的短須,神秘笑道:“魔導機械還不是我的真正底牌。”
卓孚·巴斯特心神俱震,狂喜的道:“難道我們還有別的更厲害的東西,父親?”
老卓孚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斯芬克斯巨像,問卓孚·巴斯特道:“如果,斯芬克斯出現在我們的敵人面前,你能想象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斯芬克斯?”卓孚·巴斯特呆了呆,然後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駭然叫道:“父親,你是說,能夠讓斯芬克斯為我們所用?”
老卓孚不置可否的望著斯芬克斯巨像,眼裡浮現出一股血腥氣。